第43章 紅眼黑貓(七)

林康不敢輕舉妄動,劉洋臉色蒼白,就連嘴脣都毫無血色白的瘮人。他不知道劉洋想要幹什麼,現在貿然逃跑絕對不是上策,但是要說與之搏鬥顯然也是不理智的,畢竟對方的手裡有利器。

於是林康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行動,但是他已經把警惕性提到了十二分,無論劉洋想要做什麼,在他行動的時候林康都必須採取對策,不然就是死路一條了吧。

出乎林康的意料,劉洋似乎並不是衝着他來的。只見劉洋僅僅地握着手裡的刀然後輕輕地推開了旁邊一戶人家的門,全然沒有顧及到林康的存在,或者說他也許根本就看不見林康。

林康一開始以爲這裡是劉洋的家,不然不太可能有人大晚上不在家裡鎖上門的吧,可是再次看到劉洋手裡的刀時林康又突然覺得這並不是他的家,相反,很有可能是他的某個仇家的家。可是一個小小的初中生又怎麼會有仇家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林康跟着劉洋的步子也穿過了開着的門,走進去以後林康纔想起來,這裡不是劉興的家嗎?林康小學的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他是去姥姥家,兩個村子緊挨着,他就順道走過來看見劉興在這個門口玩耍,但是那時候的劉興就已經是個很霸道的人了,看見林康還嘲諷了好幾句。

還不待林康繼續回憶,劉洋已經躡手躡腳走到正屋客廳門旁,他輕輕地推了推,門絲毫未動,看來是在裡面鎖上了。不知道爲什麼,林康竟然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他不喜歡劉興,可是劉興家現在的遭遇也已經超過了報應的範圍了吧,總的說來林康還是挺可憐劉興一家的。

劉洋見推門不開並沒有放棄,他乾脆直接用刀把敲碎了門上的玻璃然後把手伸進去打開了暗鎖。許是玻璃碎的聲音驚醒了屋裡的人,東邊間臥室燈豁然亮了起來,還伴隨着一聲驚呼:“誰?!”

劉洋沒有回話,他已經打開客廳的門走了進去,林康緊跟了幾步透過窗戶的玻璃看到了屋內的一切。

劉洋站在牀邊與牀上圍着被子的一個女人對視着,劉洋慘白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像是一具行走的屍體。女人像是張嘴問了幾句什麼,由於沒有一開始驚呼的聲音大,林康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兩個人的表情還有輪流着一張一合的嘴脣。

當然,劉洋是沒有表情的,他始終都是那一副模樣,而女人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迷糊變成了後來的憤怒,她使勁裹着被子站起來衝劉洋嚷嚷了幾句,只是看樣子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劉洋的嘴角露出一個冷冷地弧度,然後刀面反射的燈光就順着窗戶照了出來。

林康被亮光晃得睜不開眼,他用手擋住了大部分的視野露出一條縫隙再往窗戶裡看去的時候,劉洋已經站在牀上一步一步向女人逼近着,女人倒退了幾步就退到了牆角,先前的憤怒表情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有哀求和驚恐。

只是說再多都是白說,劉洋手起刀落,林康一時不忍把頭轉到了一邊,然後又慢慢轉回來,劉洋的刀停在女人的臉上,按理說劉洋想要她命的話大可以一刀解決,可是他沒有,剛纔那一刀劃透了女人的腮部,鮮血如泉水一般涌出來。女人捂着臉繼續哀求着,劉洋卻都視而不見。

劉洋手輕輕一擡,落下之後又是一刀,在同一面的腮部,平行於上一條刀口。看樣子女人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了,她身體跪倒在牀上,上身緩慢地搖晃着。劉洋伸出一隻手,把手指從兩條口抓了進去,然後大力一扯,那一層臉皮就被活活扯了下來。女人的慘叫聲衝出臥室,在漆黑的夜空裡迴盪着。

林康已經驚呆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一個初中生竟然會如此殘忍。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才只是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整整一個小時,劉洋都在女人的身體上橫七豎八地切割着,還時不時用手去撕扯着什麼,一次次濺起的血染紅了窗戶玻璃,只剩下少許乾淨的地方還維持着林康的視線。

林康的身體已經被恐懼壓制住了,除了全身肌肉痙攣,林康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感覺。直到劉洋停下手裡的刀,他似乎累了,癱軟地坐在了牀上,完全被窗戶上的血跡擋住了。

林康仔細地看着窗戶,他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但是又似乎很關注房間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是濃重的血跡完全擋住了林康的視線,星點的透亮處已經不足以讓林康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許久,房間裡的燈突然滅了,但是沒有黑下去,只是本來明亮的光已經徹底變成紅色的了。林康往前走了兩步,依然看不清到底怎麼回事。就在這時,房間的窗戶被一腳踹開了,然後一個黑影從窗戶裡走了出來,身後似乎還沾着一個人。

藉着暗紅的光,林康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前面的黑影是劉洋,他正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面站着的人……待林康看清楚之後他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後面站着的哪裡是個人!

那是一句骨架,但又不是完全的骨架,在骨頭上面附着一層薄薄的帶着血的肉,碩大的頭顱僅粘連了幾絲面部的肌肉,兩顆沒有被取出來的眼睛在沒有了支撐的眼眶中緩慢地轉動着,遠遠地看去,就像是一具經過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只是這種藝術品應該足以被列爲世界級的血腥藝術品了吧。

林康徹底慌了神,他想要趕緊逃跑,可是兩條腿已經嚇軟了,根本就站不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劉洋已經低下了仰望的頭,正滿臉笑容地看着林康,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

“難道他發現我了?”林康一時間只剩下了簡單的思考能力,卻沒有忘記求生的本能,即使大腦已經不再驅動身體活動,但是他還是在拼了命往後爬。

突然,林康把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按在了手下,一聲淒厲的貓叫在林康耳邊炸開,林康趕忙轉頭去看自己的手邊,一隻黑貓正瞪着暗紅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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