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林康與魯佳琪分開的老地方,兩個人都大口喘着粗氣,其實魯佳琪完全沒有感受到林康所說的那雙眼睛,她以爲那是林康用來嚇唬曹夢麗的手段,也就沒太往心裡去。
林康看着魯佳琪幹在臉上的淚痕心裡有說不出的疼惜,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說:“趕緊回家吧,以後晚上跟我一起走就不會有事了。”
“嗯。”魯佳琪可憐巴巴地應了一句就離開了。
看着魯佳琪的身影,林康眸子裡露出複雜的神色,他感覺今天盯着他們的那雙眼睛很熟悉,但是還沒有熟悉到一下就能想起來是誰。
回到家裡,林康倒了一大杯熱水一口氣喝掉了,擦了擦嘴角,他又聽見黑貓在院子裡喵喵叫了。說來也怪,這隻黑貓像是認識林康家一樣,不管是跟到哪裡,最後都能回得來。林康放下手裡的杯子打開了屋門,涼氣慢慢滲透到了屋裡,林康不由地一陣哆嗦然後起身去廁所小解。
路過柿子樹的時候,林康看見那隻黑貓正圍着柿子樹悠悠地走動着,還偶爾低下頭把鼻子貼在地上聞一聞。黑貓聽見林康的腳步聲就停止了走動,擡起頭望着林康,一瞬間林康的身體像觸了電一樣,沒錯,就是這個眼神!林康在校門口感受到的那個熟悉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
但是很快林康就自嘲地笑了,它只是一隻貓而已,怎麼可能會給人那麼危險的感覺呢?林康也覺得自己的神經質最近又開始了。
雯雯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林康從廁所出來,她手裡端着一大盆渾濁的紅水,林康看了一眼說:“媽,這是什麼啊?”
“你說你這孩子,上學上傻了嗎?我今天買了只活雞殺了燉給你吃啊!”雯雯回答道。
“活雞?”林康小聲嘀咕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一樣急切地問:“媽,你殺雞的時候是不是在那棵柿子樹底下?!”
“是啊,怎麼了?”雯雯不解地看着慌里慌張的林康。
林康沒有說什麼,一個箭步衝到柿子樹底下仔細一看,果然樹根位置凌亂地散佈着一些血點,應該就是雯雯殺雞時候留下的,這麼說來剛纔黑貓在這裡圍着轉就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麼?林康不禁回憶起了前一天黑貓跳到水溝裡去舔那些血跡的情景,想到這裡林康一陣膽寒,這隻貓,竟然不喜歡吃魚,竟然喜歡喝血!
當林康再次驚恐着想要看那隻貓的時候,它已經不見了,林康順着窗臺找到柿子樹下面,又從柿子樹下面找到了廁所旁邊,黑貓沒有留下一點很久就悄然消失了。
晚飯林康吃得很不舒心,雖說雯雯又是做了他喜歡吃的飯菜,可是林康一看到雞肉就想起了零星散落在柿子樹下的雞血,他甚至覺得,那隻黑貓有可能此時又在樹下尋覓着它喜歡的食物。
半夜林康從夢中驚醒,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尿意,會驚醒完全是因爲剛纔的一個夢。那個夢的很多地方他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他只記得最後的時候,一隻黑貓淒厲的叫着從房頂衝下來,前腿絨毛下是常常的貓爪,彷彿只要抓過來就能刺穿林康的身體。
林康的情緒還在剛纔的夢中沒有走出來,他伸手摸了摸內窗臺,那裡有一杯他睡覺前放的溫水,估計應該已經涼透了吧。但是林康在窗臺上摸了好久都沒有摸到水杯,他無奈地轉過頭去,窗臺上空空如也。突然,林康透過玻璃又看到了前幾天半夜看到的紅燈,他慢慢地把臉貼過去,紅燈的樣子也越來越明顯,突然一聲貓叫把精力高度集中的林康嚇了一跳,林康也同時看清楚了那所謂的紅燈,正是黑貓的那雙暗紅色的眼睛!
林康想要叫,卻怎麼也叫不出來,他的嘴脣拼命地上下張合着,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窗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林康的一舉一動,眼睛裡射出的光彷彿在嘲笑他的無能。林康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往旁邊一甩頭,赫然發現根本就甩不動,視線彷彿被什麼東西牢牢地黏在了黑貓的眼睛上,連眼球都轉動不得。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林康反抗的力量和精力也在一點一滴流失,彷彿精神被吸入了那雙暗紅色的深淵裡,在最後一秒,林康感覺整個人都憑空飛向了黑貓,身體卻硬生生倒下了,他努力回頭看,卻只看到倒在牀上眼睛等成銅鈴大小的驚恐的臉。
林康再睜開眼的時候身體到了村外,或者說是外村更合適,此時他正處於一條幹淨的小巷尾部。左右看了一下,他對這裡有一點印象,但是不是很清楚,記憶裡他好像來過這裡一次。耳邊的風呼呼地颳着,聽起來很冷,林康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竟然只穿了一條內褲,他趕緊雙手交叉抱住身體,然後又莫名其妙地鬆開了,因爲他突然發現,從剛纔到現在,他所謂的冷都是聽出來的,而身體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林康好奇、恐懼還有疑惑的表情同時凝聚在臉上,他想要回家可是不知道怎麼走,想要找人問,這大半夜的問誰去?
林康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巷子的另一頭。月光照在黑影的背部,迎面走過來的正臉完全看不清楚,只是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隨着黑影的移動一閃,一閃。
林康好奇地看着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林康甚至能聽見黑影走在石路上發出的“咚咚”的聲音,應該是膠皮鞋底踩在石頭上發出來的吧,可是這麼重的聲音,完全不像是那麼瘦小的黑影能夠發出來的。
黑影走到林康能看見的範圍內時林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來人竟然是劉洋!更讓林康害怕的是劉洋手裡拿着的那個一閃一閃的東西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刀,鋒利的刀刃在月亮的照射下正散發着森然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