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地彎下了要,急忙地上零散的每一個元器件都撿起來,然後組裝起來,匆匆忙忙地往門外走去。
在樓下的時候,遇到了等婆,她剛燒好飯,讓我吃了再走。
而,我慌張地說了一句有急事,便招了一輛計程車,往醫院奔去。
來到醫院的時候,樓下已經圍滿了人羣。
也出動了不少的警察,下面也鋪滿了不少的設備,如安全防墊。只是,當一個人從高樓上決心跳下來的時候,那充滿氣的一張墊子,能起到作用麼?
“請讓一讓……”我擠出了人羣,卻被警察擋住了去路。
“這裡危險,請往後退一點。”說話的,是一個很有英氣的長官,聲音很渾厚,其中,還帶着一些焦急。
是的。
即使面對自殺的事情多了,但是,每一次對待生命,還是會怕失手,怕她會一死了之。
我咬了咬嘴脣,擡着頭看着天台,相信安若雪已經向警察要求過,要見我。所以,我的名字,於他們而言,或許不會陌生,“我是傅夕舞,她要見的就是我,或許,我能勸服她下來。”
我的話剛說完,已經有好幾個閃光燈對着我照了。
我一看,又是那幾張令人討厭的臉,每次,總是這幾個喜歡無事生非,現在他們拍了照片,或許明天的報紙大標題寫着的就是:傅夕舞橫刀奪愛,未婚妻以死相逼。
輕微地皺了皺眉頭,爲首的警察已經示意屬下將那幾個八卦記者驅趕,“傅小姐,請隨我來。”
長官帶着路。
我一直跟在他的後面,上了電梯的時候,我的心越來越緊張起來。
因爲,我完全沒有把握會將安若雪說服,讓她不要去做傻事。
當電梯的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我透過那一扇天台的門,便可以看到若雪的整個人已經翻過了護欄的另一邊,她的雙腿哆嗦着,大概,她面對這種場面,也十分的害怕。
葉紫別過頭的時候,看到了我,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大步跨上前,然後拉着我的手,順勢地跪下去,“求求你救救若雪。”
救她。
是指勸服。
還是意有所指的捐獻骨髓。
我抿了一下嘴脣,額頭直冒冷汗,語氣也緊張地說,“我盡力說服她下來。”說完,用力地將葉紫拉扯起來。
而,葉紫的雙腿早已經癱軟了。
“你不是說要見我麼?現在我來了,有什麼話,先進來跟我說。”我一步一步地走進安若雪,大概相隔兩米的時候,長官阻止了我,不讓我再前進。
他怕的,是她激動掙扎的時候,會將我一併拖下去。
“墨席呢?他怎麼還沒有來。”安若雪掃了一下現場,都還沒有見到墨席的身影,所以,她大叫了起來。因爲患病的原因,她的身子看起來十分的虛弱,而,身上的皮膚,也是紫色的,一塊一塊的,很是嚇人。
她的臉色,沒有一點紅暈。
此刻她的她,站在樓頂最邊緣的地方,就好像是一個紙人一樣。而,這個紙人,很虛弱,就好像一陣小小的風,也會將她吹走。
“他馬上就來,你先別急,有什麼事情先進來和我們慢慢說,好麼?”我只覺得後背一陣冰涼,雙手緊張得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而,我的耳邊,又聽到了葉紫悲情的哭聲,很是微弱,“阿雪,媽求你了,別做傻事……你不要媽了麼?”
可,安若雪聽到這些話,充耳不聞。
她冷笑了一下,然後看着我,又說,“你放心,我是不會要你的骨髓的。即使是死,我也不要虧欠你的。只是,你明明是答應我的,不會將墨席搶走的,爲什麼我還會在窗前看到你們在樓下拉拉扯扯,並且你還上了她的車。我什麼都沒有了,快要病死了,可,我知道了你懷了他的孩子……所以,我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那麼,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葉紫告訴安若雪,我懷孕的事情了麼?
不對,葉紫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她一定不是這麼做。
然而,安若雪並不是愚蠢的女人,她知道骨髓配型成功,而,我忽然不捐了,她一定覺得很奇怪。或者,這個消息,是她在醫生護士的口中得知?
我的交代,始終是太晚了。
人的嘴巴,禍害程度,有時候是無法估計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和墨席並沒有走在一起……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在一起。是,我是懷孕了,但是,孩子不是墨席的,孩子是蘇慕白的!蘇慕白,你不也是認識的麼?前段時間,墨席要和我分手,不就是因爲知道這個真相了麼?你覺得,一個女人背叛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可能會要她麼?”我激動地語無倫次。
第一次撒謊,是這麼順理成章。
“你以爲這樣,就會騙得到我麼?”
“是真的,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若雪,我是會和你結婚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做傻事之後,只會給機會我們而已。”墨席急忙地跑了上來,俊俏的臉上,全是焦急的汗水。
他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將目光移開。
“你也來了,那我的時間也到了。啊席,以前我是很喜歡楚梧良的,可是,當他結婚之後,爸爸就將我們兩家聯婚,剛開始我是對你沒有什麼好感,但後來我是真的愛你的。”
“我知道。”墨席咬了一下嘴脣,然後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有什麼話,先過來這邊再說,好麼?我答應你,我們結婚,我一定好好對待你,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怎麼樣?”
“不可能了。”若雪搖了搖頭,潔白的臉頰上滑落了一行淚水,“我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已經沒有辦法了。而且,你根本一點也不愛我,你愛的是她,這幾個月來,我千方百計拆散你們。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根本做不了。可生病的這段時間,我終於想通了,啊席,姐姐,要向你們永遠不再一起,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你們的心底上留下一個疙瘩,永遠都揮之不去。所以,我要比你們先走一步,下輩子,啊席,你一定要只愛我一個……”
說完,安若雪松開了雙手,身子慢慢往前傾斜。
“你以爲這樣可以阻止……”墨席的話還沒有說完,也好像雕塑已經呆住了。
“不要……”我尖叫了一聲,卻眼睜睜地看到她跳了下去。
直到樓下傳來了“砰”的一聲,葉紫才暈厥了過去,而我,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全身都癱軟在地上。
冰涼的地上。
宛若,我臉上一滴一滴的淚水。
安若雪,對愛很執着,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阻止我和墨席在一起。然而,她成功了,這一幕,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
我想,墨席也是。
天外的殘陽,如血。
地上的那一抹紅,卻是更加猙獰……
醒來,我已經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了,大牀上的被子是紫色的,是我最喜歡的顏色。我挪動了一下身子,長長的窗簾,也是淡淡的紫色輕紗,上面繡着一隻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這是。
未等我反應過來,墨席已經端着一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聲音柔柔地說,“醒了?來,喝完雞湯,補補胎兒。”
我掃了他一眼,不解地問,“這是哪裡?”
“我和你的新房,等我們結婚了,我們就搬在這裡,怎麼樣?”墨席笑了笑,隨後來到了我的面前,拉開了一張梨花木的椅子坐下,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別想那麼多了,喝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