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可再問的了鄧原走出了小鋪擡頭望向六層想了想最終還是朝着前街的肉店去了
肉店很好找剛拐上前街鄧原就看到一個小門面的店前排了挺長的隊這些人無疑都是來買肉的因爲他聞到了腥味與剛剛小鋪裡聞的相比重了許多
肉店的面積不大一張堆滿肉的案子上方掛了一排骨架案子後面除了一個很大的立式冰櫃外就是忙得一團亂的店主了生意很紅火店主一邊稱重、收錢還時不時地朝後面什麼人叫喊幾句看樣子店主的脾氣挺大
肉店的右邊有一個很窄的小巷子鄧原繞過排隊買肉的人走進巷子前方十幾米處敞開着一個小門應該就是肉店的後門跨進後門的一瞬間鄧原差點沒被薰一跟頭那腥臭味太有殺傷力了連他這個經常跟兇案打交道的人都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滿地的血水還有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內臟臭哄哄的黑紅一片正當他想着如何躲過血水進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冒了出來：“買肉前面排隊去”
鄧原朝着聲音看去一個挺年輕的小夥子正蹲在垃圾桶旁忙碌着小夥子的臉色不太好顯然是被前面的店主罵得在慪氣
小夥子見鄧原沒動起身走向門口“說你呢前面排隊去買個肉還走後門”
“火氣挺大呵來抽根菸”鄧原掏出煙遞了過去
小夥子到不客氣抽出根菸點上了“這活沒法幹了媽的”
鄧原見對方緩和了些打趣道：“生意好是好事啊”
“得了吧又不是我的生意纔給我多少錢啊”小夥子吐了口煙看着鄧原“你不會也是衝着那姓馬的來的吧?”
鄧原：“呵呵朋友特意推薦我來的開始我還不太相信但看你們的生意這麼好沒推薦錯”
“切有什麼的啊不就剔骨切肉嘛誰不會啊折騰出天來那不也就是肉嘛又不是金子不知道你們哪來那麼多窮講究有的吃就不錯了”小夥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鄧原覺得這個小夥子挺有意思笑了笑“你們一起幹活的還鬧意見啊?”
“誰敢對她有意見啊連老闆都哈着她譜可大了每次來了也不說話幹完活就走人還得我給她收拾爛攤子也就看她是個女的要不早跟她不客氣了”小夥子說完朝身後努了努嘴“看到沒我剛給她收拾得差不多了”
剛?鄧原看着一地的髒物“她剛走的嗎?”
小夥子：“是啊剛走沒多久你來晚了下次早些來吧”
“她一般什麼時候來?”鄧原想也許馬蓉還沒離開多遠她會不會去看馮才?
“沒有固定的日期都是老闆找她父親她纔來她經常放老闆鴿子沒職業道德我覺得那幫人都是賤還非得找她切”小夥子意識到說錯話了這等於把鄧原也給罵了畢竟抽人家菸嘴短於是又馬上說道：“那啥謝謝你的煙啊要不你留個電話吧她下次來了我告訴你”
鄧原留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肉店他一邊疾步向馮才的住宅樓走一邊尋思着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去找馮才他總覺得這個馬蓉似乎比馮才更加神秘父親中風了卻沒有守在身邊照顧神龍不見首更見不着尾這是怎樣一個父女關係?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呢?可是跟馮纔有牽扯的人能不去多想嗎?
邊走邊想着鄧原突然感到右胳膊上傳來一絲涼意低頭側目一看一條又細又長的紅線橫在了手臂上
頓時鄧原站住了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那是一把鋒利的刀在肌膚上留下的痕跡絕對是刀他不認爲在街上與行人有身體摩擦時會產生這樣的傷痕觀察了一下四周道路上來往的行人很多男女老少什麼人都有由於剛纔在思考他還真沒注意都有什麼人經過自己的身旁
現在想注意卻發現自己已經成爲了衆人的焦點行色匆匆的路人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怪物迎面走來的人們很自然地向左右兩邊閃了半個身位誰也不想撞上一個突然站停的人鄧原覺得自己一定非常的可笑他趕快擡步繼續行走速度卻慢了下來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鄧原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靶子而對方就在暗處觀察着自己這個人會是誰呢?還會不會再靠近自己?他儘可能用很自然的神態去觀察每一個從身邊走過的人沒有異樣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相貌、表情、體味以及動作他們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正常怎麼才能找出這個人呢?還是對方發現自己已經察覺後離開了?
直到走到車前鄧原也沒能找出對方當然身上也沒再出現傷痕他伸手進褲兜想借菸草的味道來緩解一下剛剛的緊張情緒煙還沒掏出來卻又發現了異樣腥味
鄧原在車前聞到了淡淡的腥味其實剛纔的人羣中他也聞到了腥味他認爲那是正常的可以解釋爲在肉店裡停留過而自身沾帶有腥味可現在車前有腥味這似乎就不太正常了車一直停在這裡怎麼會有腥味呢?附近也沒有腥味的來源難道是因爲自己站在車前的原因嗎?
要想證明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並不難想到這裡鄧原拉開車門快速地鑽進了車裡馬上他也知道了答案車裡沒有腥味不是自己身上帶的爲了更加確切地證明這一點他甚至拉起身上的衣服聞了聞這一聞讓他差點沒驚出一身汗來上衣左邊的下襬處有一條約五公分長的口子!原來從肉店回到這裡一共捱了兩刀衣服上的這一刀是什麼時候劃的?是在手臂上那一刀之前還是之後?
鄧原仔細地觀察挨的這兩刀從刀口走勢來看手臂上的那刀是從前向後劃的而衣服上的那刀則是從後向前劃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分別前後兩次經過自己的兩側兩次爲什麼會是兩次呢?難道對方先在衣服上劃了一刀沒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又在手臂上補了一刀嗎?
不對次序和方位不對鄧原又想到了腥味
在肉店時自己待的時間不長並且也沒有接觸任何東西離開肉店後身上的腥味很快就散去了在人羣中還能聞到腥味那說明人羣中有人在肉店待過長時間並碰過帶有血腥味的東西還有一路走來到回到停車的位置都能聞到腥味這個人應該是在自己的前面從這個方位推斷的話手臂上的是第一刀衣服上的是第二刀鄧原可以想象得出這個人先是從自己右邊迎面走過時劃傷了自己的手臂當時的自己是在思考狀態中沒有看到已經處在身後的對方隨後對方又從自己左後方向前超越時劃破了自己的衣服再順着方向先自己一步到達車前
爲什麼要有這第二刀呢?按理當時自己已經在警惕的狀態中了挑釁嗎?戲耍?說明很會使刀?還是想告訴我隨時都有可能取我性命?如果這其中的一刀是直接划向要害比如咽喉恐怕自己早已橫屍街頭了鄧原突然笑了不是因爲劫後餘生而是他想到了一個人馬蓉!
劃傷自己的就是馬蓉帶有腥味又熟練用刀不是她還能是誰呢?鄧原已經猜出馬蓉這麼做的目的了她是在警告或者說是威脅自己不要去驚擾馮才這麼做就有用了嗎?也太小看我了吧怕威脅就不幹刑警這一行了老子從小就是被嚇大的不是不想讓我抓馮才嗎?老子偏偏就抓!
鄧原的手都已經伸向車門了可生生的又收了回來等一等好像有些不對勁
似乎有些問題被忽略了而剛剛又有些衝動鄧原摸出根菸點上在尼古丁的幫助下他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首先想到的是這次來的目的不就是找馮才嘛只是自己在猶豫要不要把馮才帶走就算馬蓉沒有襲擊自己也許也會把馮才帶回局裡的她這麼做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這無疑是在告訴警方他們父女跟剝皮案有關係
其次他想到自己忽略什麼問題了還是那個腥味第一次在小鋪聞到的腥味當時以爲腥味是來自於冰櫃但冰櫃的門並沒有打開這就跟車裡沒有車外的腥味是一個道理那麼腥味應該是來自於走出小鋪的那幾個人當中對馬蓉當時就混在那幾個人裡這樣的推斷在時間上也是合理的年輕夥計證實了馬蓉離開肉店沒多久而自己在小鋪和肉店裡也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馬蓉完全可以在自己到達之前就已經在小鋪裡、或者小鋪附近了
鄧原又試着從頭想了一遍馬蓉完成了肉店的工作來看望馮才時意外地發現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是衝着馮纔來的於是在小鋪內暗中觀察看到自己向小鋪走來的時候她又隨着其它人出了小鋪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跟蹤觀察直到自己從肉店出來後做出了襲擊的舉動
這個馬蓉爲什麼要這麼做?見到警方不跑反而跟蹤襲擊所謂的襲擊也就是不疼不癢的劃兩刀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現在鄧原必須重新審奪馬蓉的動機了正着想不通那就反着來。
馬蓉此舉所造成的結果就是自己一怒之下馬上去抓他們父女倆鄧原相信馬蓉不會乖乖束手就擒的她一定是躲了起來而馮才卻會被帶到警局警方一邊通緝馬蓉一邊對馮才進行審訊但以馮才現在的身體狀態來說不像是殺害榮靜和楊麗麗的兇手這兩名死者都是今年先後遇害的而馮纔在去年就已經行動不便了馮才只能算做是幫兇或者重要嫌疑人而被警方嚴密監控甚至是強行扣押……
監控扣押……鄧原突然有些明白了在警方高度嚴密的監控下馮纔看似沒有了人身自由但換一個角度想這也確保了他的人身安全馬蓉其實是在保護馮才她看到自己沒有馬上進入目的地而是去了小鋪和肉店她知道自己也在猶豫所以用了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