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聊過龍宜縣對於她來說是個傷心之地她的父母死在了那裡談論過去會讓她很悲傷後來所幸我也不再提了”楊波想了想“其它的就沒什麼了過日子嘛無非就是那些”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誰都不想糾纏於過去的痛苦裡日子還是要向前過的更何況是兩個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楊波沒理由去懷疑心中所愛之人的但是這會不會就是一種很好的掩飾手段呢?也許假榮靜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她擁有榮靜的相貌而騙得了楊波利用往事不堪回首來掩飾其真實身份因爲她知道如果跟楊波緬懷過去的話就會露餡!
那她是如何擁有了榮靜的相貌呢?也是剝皮嗎?如果八年前她剝了真榮靜的皮真榮靜豈不是就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後來的馬蓉以及護工呢?鄧原想到了馮才馮纔是醫學院的學生也許因爲他懂醫而救了真榮靜這也解釋了爲何他突然冒出來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現在又很會用刀……
“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好像說過榮靜在被害之前跟你開過一個玩笑是什麼來着?”曾秀的話是問楊波的也引起了思考中鄧原的注意他還真忘了這當子事
“噢她用被單把整個頭部矇住說如果她只剩下兩個眼睛我能否認出她來”
此言一出三個人同時靜態了
楊波不再像以前那樣馬上陷入痛苦之中甚至去自殘他突然意識到妻子的這句話似乎並不是一個玩笑他仔細回想當時妻子說這話時的樣子她像是知道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知道自己會死還會死成那個樣子?既然生命受到威脅爲什麼不說呢?爲什麼不尋求我這個刑警丈夫的保護呢?是不相信警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或者她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是什麼讓她產生這樣的想法?還有那個護工爲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熟悉到彷彿跟她是相識多年的親人?除了母親和靜兒還能有誰會給自己帶來這種感覺?
曾秀和鄧原不僅想到了楊波所想他們幾乎已經肯定了馬蓉就是榮靜!
假榮靜分明已經知道了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可她又沒法跟楊波挑明實情她發現真榮靜找到了這裡她說那句話的時候預計到了自己也會像當年的真榮靜一樣只剩下兩個眼睛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跟楊波告別難怪她不肯照相不愛照鏡子因爲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臉而化名爲馬蓉的真榮靜殺她就是爲了奪回自己的臉和本應該屬於她的東西她纔是楊波真正的心愛之人所以她纔會變身爲護工來找楊波
這些能說得通了其它的問題又來了這個剝皮換臉的假榮靜是誰?她爲什麼要奪去榮靜的臉?還有那個神秘的跟蹤人照這樣看來他應該是爲了假榮靜才提示楊波的難道他和假榮靜是一夥的?楊麗麗呢?真的是因爲長得像榮靜才被害嗎?爲什麼會隔了半年之久?
鄧原覺得這些問題的關鍵在於八年前龍宜縣服裝廠的那場火災馮才和真假榮靜可都是在火災後離開的他們的恩怨跟服裝廠有關嗎?於是他打破沉寂問楊波道：“關於服裝廠的火災你有什麼想法嗎?你在龍宜縣的時候有沒有聽榮靜說過家裡有什麼仇人?”
“沒有我們幾乎就沒怎麼談論過她父母服裝廠的事那是他們大人的事與我們無關不過對於那場火災我也感到挺意外的世事難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也只能這樣安慰了”楊波的臉上有淡淡的憂愁那是不確定、傷感甚至還有懷疑的成分也許沒有人能真正體會得到他此刻的複雜心情“靜兒是在火災半年後纔來找我的我想這半年來她一定非常的痛苦同時失去雙親對於她來說真是太殘忍了”
半年?聽完楊波的話鄧原首先捕捉到的就是半年這兩個字楊麗麗是在假榮靜被害半年後死的而假榮靜又是在火災發生半年後來找楊波的這個半年有什麼意義嗎?會不會跟剝皮換臉有關?鄧原看向曾秀後者則會意地掏出手機撥打起來
電話是打給何法醫的根據鄧原對剝皮換臉與時間上的猜想何法醫給出的答案是：半年爲最保守康復期一般小面積非主要部位的植皮十幾天後就可以拆線而對於臉部這個面積大且重要的門面植皮的手法比較講究三個月以上能夠完成去痕、癒合以上這些還必須在醫療條件好以及衛生環境沒有受到感染的前提下聯繫到案子被害者和換臉者都沒有去正規的醫院或者擁有超好的醫療設備半年的康復爲最佳保守時間半年以後植皮過的臉可以達到讓人看不出來的效果就此拉開奪臉變身的序幕
最後何法醫又轉告鄧原從陽北的照片上找到了可疑的指紋與馮才家採集到馬蓉的指紋一致馬蓉就是護工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楊波聽得心驚肉跳的剝皮、換臉、真假靜兒、護工還有從來沒聽說過的人物……他幾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好他摸索着抓住曾秀的胳膊正想着怎麼開口曾秀卻拍了拍他示意他安靜曾秀的注意力全在鄧原身上的此刻的鄧原正在冥思苦想中她比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打擾他
案件還原大致已經清晰了鄧原試着從頭推斷八年前假榮靜及其幫兇製造了龍宜縣服裝廠的火災害死了榮靜的父母、殘忍地剝去了榮靜的臉皮並換臉於自身半年後以榮靜的身份投奔楊波來到本市
榮靜被剝臉皮後並沒有死她被馮才救了後以各種面具掩飾殘面輾轉尋到這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法復仇性地殺死了假榮靜她這八年來跟馮才學得了精湛的刀功爲的就是能夠完整地奪回自己的臉所以她在奪臉前給假榮靜注射了藥物她把屍體移至於本市的服裝廠庫房其目的就是挑釁挑釁那個假榮靜的幫兇
鄧原已經明確了假榮靜的幫兇正是跟蹤楊波的那個神秘男人也是殺害楊麗麗的兇手而這個男人跟馮才肯定有一定的關係至少他從馮才那裡學得了手藝得出這個結論依靠於那個半年的時間以及何老對剝皮手法的研究
從時間上說假榮靜死後其幫兇特意等上半年的時間就是爲了能夠找到擁有榮靜相貌的女人他知道半年以後這個女人會出現的因爲八年前他就是這樣幫助假榮靜變換身份的可他沒有想到真榮靜並沒有笨到在奪回了自己的臉後就恢復本來面目而是變身爲護工守在楊波的身邊她知道幫兇一定會找上楊波的神秘男人根本找不到擁有榮靜相貌的女人只能找與其長得相似的女人來泄憤楊麗麗就不幸的成爲了替死鬼
從剝皮手法上講何老指出殺害假榮靜和楊麗麗的兇手有男女之分且手法都與恩師的相似而能夠達到恩師的手法的就只有馮才了畢竟馮纔是那位恩師的得意學生榮靜是師出於馮才通過假榮靜的死誤以爲馮才就是兇手並去提示楊波這說明神秘男人瞭解馮才並且他還不知道真榮靜並沒有死所以他透過楊波讓警方去幫着找裁縫
鄧原猜想這個神秘男人應該是假榮靜死後纔來到本市的否則解釋不了爲什麼假榮靜在知道自己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不去尋求神秘男人的幫助也許在假榮靜投奔楊波之後他們就分道揚鑣了這種分開是對對方更好的保護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真榮靜還活着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假榮靜和神秘男人的身份了也許馮才知道一些想到這裡鄧原疾步走到楊波的面前一把拉起他就往外拽“走馬上跟我去警局”
楊波被這麼突然一拽險些摔倒“去警局幹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先說清楚了啊”
“沒時間了路上再跟你詳細解釋”鄧原朝曾秀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連拉帶扯地把楊波拖了出去
市警局
楊波木訥地聽着曾秀在自己的耳邊說來說去從路上再到一隊的會議室裡他的腦袋簡直不夠使了他聽到了一個令他非常震驚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又與他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他現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聽別人的故事還是屬於他自己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去分析與思考了他此刻能做的就是聽機械般的聆聽
鄧原從何法醫那裡得知馮才已經證實了他們的恩師就是殺害師妹的兇手而師妹的屍骨早已被恩師偷偷地掩埋於G市某個偏遠的荒山馮才當天晚上從陽北趕回醫學院時知道了師妹的被害他知道是恩師所爲的同時也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重要的嫌疑人夜裡他去找恩師質問恩師一見到他就跪下了痛哭着一再懇求他給予保全馮纔是看在師生情分上才咬牙答應了他去陽北索要照片完全是爲了將來以防不測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要去揭發恩師。
原來他們的恩師很早就有了對皮膚極度渴望的變態嗜好經常藉着在醫學院的職務之便以滿足他的畸形心理馮才以優異的成績博得了恩師的青睞可後來馮才慢慢地發現恩師給他單獨開的小竈並不是完全針對於學業而是要把他的才華轉變成一種工具滿足其變態心理的工具他想把馮才培養成跟自己一樣視皮膚如生命以剝皮的手段來達到精神世界的衝頂。
馮才爲此苦惱過一方面他認爲恩師的這一嗜好是不可取的那簡直就是犯罪而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感激恩師恩師給予他的幫助是無人能比的在這個世上除了恩師沒有人再對他這麼好過甚至超過了他的親生父母在對於馮才這個家境不是很好的孩子來說恩師的器重與鼎立相助讓他感受到了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