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病人還帶着案宗啊?”何法醫指了指鄧原手裡拿着的檔案夾“跟我就別來這套了你是奇怪我爲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我也需要你的幫助”鄧原乾脆也直接了
“唉!我可能會讓你失望的”何法醫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大劉的犧牲對於你來說是扎進心裡的一根兒刺同樣也觸動了我心裡的一根兒刺看到大劉我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人這個人這輩子都會住在我的心裡讓你見笑了沒想到吧?我一個老頭子也會這樣”
鄧原心裡一顫看到大劉何法醫應該是說看到大劉的屍體那個樣子的大劉能讓他想到一個人難道他也有跟自己一樣的經歷
?何法醫繼續說着:“我很想幫你但我恐怕我做不到這幾天我困在家裡就是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對不起請原諒我的懦弱”
“能跟我說說嗎?雖然這樣會更加刺痛你但我想知道可以嗎?”何法醫這樣算是懦弱嗎?鄧原不覺得誰說男人就一定非得鐵血?男人也有柔軟的一面鄧原承認在大劉的問題上自己也是懦弱的只是因爲案子未結一口氣支撐到現在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讓別人看到自己悲傷的一面
何法醫像是在做思想鬥爭幾秒鐘過後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說出來也許會好一些我是學醫的這個你應該知道我最初的夢想是想當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我也如願的考入了理想中的醫學院但當我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的時候醫學院裡發生了一件改變我一生命運的事青春年少對愛情懵懂不知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比我小一屆的女孩子我一直暗暗地喜歡她當我鼓起勇氣想對她表白的時候她……”
“她……她……”何法醫受到悲傷情緒的影響幾經停頓在深吸一口氣之後說了出來“她卻被殘忍地殺害了全身上下的皮都沒了只剩下一具紅通通的屍骨……”
醫學院、女學生、被剝皮……這幾個關鍵詞自鄧原的腦海中劃過他騰地站了起來“你說的是三十年前陽南醫學院的剝皮案?你你是陽南醫學院的學生?”
“你是怎麼知道的?”何法醫也激動地站了起來驚異地看着鄧原
鄧原解釋道:“我在查的系列剝皮案中有兩個案子跟夢之幻俱樂部沒有任何關係最近抓獲的朱永義向我提供了三十年前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線索只是我真是沒有想到你會是那裡的學生”
“這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怎麼這麼巧?”何法醫喃喃自語跌坐回沙發上
鄧原也沒有想到他以爲何法醫會跟自己一樣經歷過與戰友的生離死別可說道出來的卻是朱永義所說的那個三十年前的剝皮案那個他曾經一度懷疑是否真實存在的剝皮案看來朱永義並沒有騙自己可是爲什麼沒有案宗呢?他馬上追問道:“何老能否告訴我爲什麼我查不到這個案子呢?公安系統裡找不到我聯繫了原陽南市的警局居然也沒有查到這個案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根本就沒有立案你當然查不到了!”何法醫彷彿還處在過去的傷感中說話的時候有些愣神
“沒有立案?怎麼會呢?”鄧原疾步走到何法醫的跟前俯身盯着他“既然你都知道這個案子那當年那些警察都是死人嗎?”
何法醫從悲傷中抽離了出來仰頭看着鄧原“你先坐下來聽我慢慢說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鄧原聽話得坐回到一旁期待地看着何法醫 “沒有立案並不代表當年的警察無能而是根本立不了案”何法醫看着鄧原進一步解釋道:“發現師妹被害的是我報警的也是我可當我帶着警察趕來後卻發現師妹的屍體不見了你說該怎麼立案呢?”
這一點鄧原沒有想到屍體竟然不見了沒有受害人當然立不了案了可被害人的家屬呢就無動於衷嗎?“死者的家屬呢?也這麼認了?”
一說到這個何法醫的眼睛溼潤了“師妹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父親醫學院的教授我的恩師恩師看到女兒被害當場就暈死過去了”
“不是你發現遇害者並報的警嗎?”鄧原問道
“我是第一個進師妹宿舍的我敲了門沒有反應後來我發現門並沒有鎖就推門進去了我剛進去一分鐘左右恩師也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被害了他邊進門邊喊小晴怎麼不去參加舞會啊?然後……”何法醫的聲音有些哽他忍了忍“然後恩師看到屋裡的情況後就昏過去了等恩師被救醒後他就瘋了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後半生都瘋瘋傻傻的直到最後嚥氣他也沒能找到女兒的屍骨”
原來是個沒有立案的懸案受害人被失蹤唯一的家屬也去世了該怎麼找裁縫呢?鄧原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懷疑過是誰做的?”
“我知道誰是兇手可惜他跑了”何法醫馬上回答道
鄧原:“是裁縫嗎?”
“裁縫?”何法醫的表情很驚異
“朱永義說當年製造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是一個外號叫裁縫的人難道不是他嗎?”看到何法醫的表情鄧原遲疑了難道不是裁縫做的
?何法醫沒有回答鄧原的問題而是問道:“朱永義是怎麼知道裁縫的?”
“你知道裁縫?”鄧原也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你先告訴我朱永義是怎麼知道裁縫的?他們是不是認識?”何法醫急急地問道
這下鄧原確定了何法醫知道裁縫那麼找裁縫就有眉目了於是鄧原把朱永義提供的線索跟何法醫說了最後他問道:“你說你知道兇手是誰就是這個裁縫吧?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就是個混蛋!卑鄙小人!”何法醫憤怒地跳了起來差點兒踢翻茶几他在屋裡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地說着:“還裁縫呸真擡舉自己啊我還奇怪呢這朱永義是怎麼知道裁縫這個外號的竟然還有剝皮界無恥欺師滅祖!一定要抓到他畜生……”
鄧原吃驚地看着暴走的何法醫這還是那個精幹的何老嗎?難道沾上裁縫都會變成瘋子?朱永義是現在他又這樣了“何老你別這麼激動好不好?你這麼走來走去的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啊你坐下來好好說行不行?你至少先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吧”
“他也是陽南醫學院的學生我的同班同學他叫馮才”何法醫站住了看着快要張大嘴的鄧原“你應該知道他裁縫這個外號是怎麼來的了吧?”
鄧原真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裁縫只是源於馮才名字的顛倒之前所有人都在裁縫與皮膚上找文章真是太可笑了不過還好可算是找到主了原來是醫學院的學生怪不得能剝得一手的好皮跟朱永義那種半路入行的比還真是專業人士了
何法醫安靜下來了坐回到沙發“裁縫這個外號是班裡小範圍的同學開玩笑時給他起的他到不客氣還真用上了我說怎麼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改頭換面了”
“何老能不能跟詳細地說一下醫學院那個剝皮案?越詳細越好還有你剛纔說的那些好像並不能說明馮才就是殺害你師妹的兇手你爲什麼那麼肯定就是他呢?”鄧原不再糾結裁縫這個名字了既然已經知道裁縫是誰那麼下一步就要找到他所以必須先了解一下醫學院剝皮案的細節
何法醫:“由於校區內的宿舍緊張恩師就在教師宿舍頂樓給師妹找一間獨立的小屋我剛纔說了恩師很是器重馮才經常給他開小竈所以馮纔可以隨便出入教師宿舍而且案發當天學校在舉辦舞會所有的師生都去參加舞會了只有師妹和馮纔沒有去”
鄧原覺得何法醫說的這些有些牽強還是不能說明問題於是他問道:“案發當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何法醫嘆了一口氣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那天學校下午有舞會所有的學生都非常興奮尤其是我我們學生的學業很重難得可以放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想借着這個機會跟師妹表白自舞會開始我就特別緊張也特別期待一直等着師妹的身影出現在舞場可舞會都快結束了師妹也沒有出現這個時候我聽別的同學說馮才今天也沒來參加舞會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了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我記得前幾天我爲了靜心看書跑到了校區內一個很偏的地方那裡很少有人去當我看書正投入的時候被遠處的爭吵聲打擾了我看過去原來是恩師和馮才我聽不清他們到底在吵些什麼但不難看出他們吵得很激烈兩個人都是面紅耳赤馮才更是不尊重地用手指着恩師的鼻子我當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趕快離開那裡還是上去勸架正在這時師妹從遠處跑來站在兩個人中間極力勸說着恩師好像被馮才氣得夠嗆甩手氣憤地走了師妹沒有去追父親還在努力地對馮才勸說着可馮才根本聽不進去轉身也要走師妹上前拉住他卻被馮才粗魯地推倒在地師妹好像被馮才的舉動嚇壞了仰頭看着馮才而馮才同樣用手指着師妹罵了一句什麼後也走了我看到師妹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
“所以你認爲馮才所要辦的重要的事就是針對你師妹的而你的師妹可能有危險?”鄧原尋思着只是激烈的爭吵而已就算吵急了動起了手爲此殺人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馮才爭吵的對象是恩師並不是恩師的女兒這些鄧原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此時此刻的何法醫正處在悲傷、痛苦甚至是憤恨中如果說出來何法醫一定會有想把他踢出去的衝動再者說何法醫既然認定馮才就是兇手一定會有他的道理不如聽下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