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原纔不會有楊波這樣的想法跟蹤人提供的照片已經成了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關鍵給楊波的提示更直指榮靜的被害這個人一定是認識裁縫同時也可能與榮靜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他提供的兩條線索爲什麼存在着衝突呢?他讓楊波去找裁縫分明等於是告訴了楊波榮靜是被裁縫害的可他提供的那張照片又極有可能說明裁縫與陽南醫學院的案子沒有關係照片上的日期和時間太扎眼了他不得不這麼想
鄧原分析不出這個神秘跟蹤人爲何會如此的矛盾在G市那邊沒有查明一切前他只能把問題集中在已知的榮靜身上他對楊波問道：“能否給我提供一張榮靜的照片?最好是近一兩年的”
“靜兒沒有照片她非常討厭照相她甚至都不願意照鏡子她總是說她長得不夠漂亮配不上我”一說到榮靜楊波的臉上洋溢出幸福感“靜兒就是太不自信了其實她長得很漂亮在我的眼裡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
沒有照片?不太可能吧鄧原又問道：“總得有一些證件之類的吧那都是需要照片的啊噢對你們的結婚照也行結婚證上也會有照片的”
“我們沒有結婚照靜兒說結婚照只是照片而已並不能代表愛情我們只要彼此恩愛攜手到老就足夠了就連結婚證上的照片都是我找人從靜兒身份證上弄來的”楊波扭過頭用紗布看向鄧原“怎麼?照片很重要嗎?”
“沒什麼案情需要而已跟我說說榮靜的以前吧你們之前不是共同生活在龍宜縣嘛隨便說些什麼都行”鄧原沒有說出他要榮靜照片的真正目的他不想刺痛楊波他只是覺得榮靜太怪異了沒有哪個女人不愛臭美照鏡子的就像曾秀那樣的假小子也有愛美的時候更何況結婚是人生中的大事怎麼能不留影紀念呢?不過沒有照片也無所謂榮的身份證鄧原查過照片是榮靜學生時代的樣子或許可以找技術部門幫忙
“我和靜兒挺不容易的算得上是苦盡甘來吧只是”楊波遲疑了一下“你們百忙之中來找我只是聽我說些家常事會不會耽誤你們啊?”
鄧原回答道：“不會的我願意聽”
楊波哪裡能想到鄧原的心思鄧原問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有他的目的就兩個未結案的受害人來說榮靜比楊麗麗就顯得神秘了些現在的也好過去的也好他都不瞭解楊波也沒有進一步說明也許知道得多一些會對案子有幫助再有一點曾秀還在忙活着他怕楊波聽出什麼動靜乾脆讓他說話分散注意力
楊波到是樂意談論過去也許那是他心中最美好的一段回憶“我出生在龍宜縣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父親死於一場意外也可以說是被害的到最後誰也說不清楚父親到底是爲什麼死的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我立誓今後要當一名警察我不希望發生在我身上的悲劇同樣再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夢想是美好的可實現起來卻有一定的難度母親一個人拉扯我長大非常的不容易各種困難就不用說了還有許多方面的不解和歧視就在我的天空是一片灰色的時候有一個人走進了我的世界並給了我一絲溫暖她就是靜兒說出來我也不怕你笑話當時我還在上小學靜兒比我小可她跟其它小女孩不一樣她很安靜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她說不出來什麼好聽的大道理但她陪在我身邊靜靜地聆聽我就感到特別的安詳……”
鄧原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在那樣一個純真無邪的年代一個憂傷失落的小男孩和一個沉靜怡然的小女孩他們彼此相伴他們互相安慰他們不懂什麼叫愛情卻都把對方看得很重
楊波：“靜兒的家境非常好父親是縣裡服裝廠的廠長母親也很有能耐就是現在的有錢人所以在後來靜兒的父母極力反對我們來往在他們眼裡我和靜兒是門不當戶不對我家窮不能給靜兒提供富裕的生活保障我又是單親家庭他們認爲我的成長也不理想再加上總有一些喜歡搬弄是非的人議論說我是貪圖靜兒家的錢才故意去接近靜兒的人言可畏啊!我不怪靜兒的父母他們畢竟也是爲了靜兒將來的幸福着想可是他們爲什麼就不尊重靜兒自己的選擇呢?你不知道他們那個時候爲了阻止我和靜兒來往看她看得特別的緊甚至不允許她出門我不能去找靜兒只能和她偷偷地揹着所有人來往直到最後我考進了咱們這裡的警校和母親離開了那裡他們纔對靜兒管得稍微鬆了些”
楊波講到這裡鄧原已經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對於楊波和榮靜來說他們的愛情真是經受住了考驗從一開始的父母反對再到後來天各一方几近柏拉圖式的愛情他們挺過來了最終走到了一起這份真摯的感情讓人羨慕又讓人惋惜王子和公主幸福得生活在了一起卻沒能共同走到終點鄧原沒有再繼續嘆息畢竟榮靜已經死了說什麼都沒用他想了一下“我查過了榮靜父母死於服裝廠的火災榮靜有沒有跟你說過些什麼?”
“那是靜兒心裡的一道疤我怎麼可能狠心去揭她的傷疤呢!”楊波搖頭嘆道：“我只能是儘量不去提這件事我把靜兒接過來後的那兩年她總是一個人心事重重地獨自悲傷我想去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好我怕我一說些什麼她反而更難過了唉說句不該說的我不知道是該感謝那場火災好呢?還是該痛恨?說實在的我對靜兒的父母沒什麼好感可我又不希望好不容易能跟我在一起的靜兒不開心”
鄧原只是隨口一問或者說是在幫曾秀拖延時間對於榮靜父母的死他暫時還沒有什麼想法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懷疑楊波到底要不要咄咄逼人地像審犯人一樣去審問楊波同時他也在注意曾秀不知道她有沒有收穫或者說他希不希望曾秀有收穫
?就在鄧原和楊波馬上陷入尷尬境地的時候曾秀完成了她了工作她站在楊波的面前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有話要說鄧原趕快擡手製止了她跟楊波寒暄了幾句後拉着她離開了
曾秀雖有些不滿但她理解鄧原忍到出了楊波家門剛要張口說話卻又看到鄧原食指抵脣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這下曾秀有些生氣了她白了鄧原一眼怒氣衝衝地下樓去了
來到樓下鄧原剛想要叫住曾秀對方來了個急剎車轉過身來說道：“現在可以說話了吧?就算他耳朵再靈這裡他也聽不到”
“小不忍則亂大謀!”鄧原笑了笑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令你滿意的發現?”
曾秀聽出了鄧原話裡的意思令自己滿意?說得她好像有意刁難楊波似的看來非得拿出東西來才能證明自己的懷疑是有根據的於是她說道：“你沒覺得楊波的家裡整潔得有些奇怪了嗎?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怎麼可能把家裡收拾得那麼好?楊波自己也說了護工好久沒來過了不是有人在偷偷幫助他就是他的眼睛根本就沒瞎!”
“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論點呢?據我所知一個瞎子也不見得會讓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當適應了環境以後他們會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不信你可以去走訪幾個盲人他們的生活不輸給眼睛正常人的我想你更傾向於第二點吧?有什麼證據就拿出來吧早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了”鄧原已經注意到曾秀那伸進兜裡的手了
曾秀拿出一個小證物袋裡面裝着兩支藥膏“就是這個”
鄧原認得這兩支藥膏是楊波的眼藥那次在楊波家裡時護工曾經拿出來給楊波上過藥“你把人家的眼藥膏偷拿出來不怕楊波發現嗎?”
“哼!他是不會發現的也根本不屑於去發現”曾秀說着有些得意了彷彿已經抓到了一條跟案子有着重大關係的大魚“這兩支眼藥膏上佈滿了灰塵至少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去動過了一個眼部受過重創卻不積極用藥的人你說他的眼睛到底是真瞎還是假瞎呢?”
鄧原盯着袋子裡的眼藥膏想了想“你就沒有想過也許會是另外兩種可能嗎?一種可能楊波的眼睛已經快要好了根本不需要再用藥了另一種可能楊波的眼睛永遠都好不了了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放棄了繼續用藥”
曾秀明顯有些不愉快了她把眼藥膏重新揣回兜裡“鄧隊你對楊波有偏心”
“袖子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對何法醫和楊波是一視同仁的”鄧原笑了笑並沒有責怪曾秀的意思“何法醫和楊波都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可就兩個案子來說何法醫的疑點更大一些榮靜被害的那天楊波在外地參加會議何法醫是不詳而楊麗麗的被害這兩個人雖然都不符合兇手的身高但我現在不敢肯定這個身高有沒有水分存在”
曾秀一愣馬上明白了鄧原的意思“你是說何老要真是嫌疑人的話他很可能在屍檢報告中做了什麼手腳那個兇手身高的估測就有可能是假的那我們怎麼辦?”
“我希望不是這樣的畢竟當時除了何老還有其它的法醫在要想做手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不是不懷疑楊波但在事情還沒有任何眉目之前我不想輕舉妄動明白?”鄧原說完轉身又往樓裡走。
曾秀對鄧原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你剛還說不要輕舉妄動呢現在又殺回去還不如剛纔在楊波家裡時就質問他呢!”
鄧原扭回頭“我有說要殺回楊波那裡嗎?”
曾秀：“那你去哪?”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鄧原不再理會曾秀走上了樓梯曾秀也趕快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