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陸致遠的手機裡找到了可以聯繫的號碼,聯絡了陸毅然。並且通知他來泰國。
蔣天御已經離開。他連等都沒有等我。
我明白這一次我是真的走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我沒有想到所有的好日子。平靜的生活會在三個月後被打破。
我現在只想找韓芊蕪,想問問她到底是爲什麼要禍害陸致遠,要禍害我?
不是說了讓我走,一輩子安安靜靜地讓我過我想過的生活嗎?
可是到頭來,最先打破那個原則的人是韓芊蕪並不是我。
陸毅然趕到泰國的時候是第二天。我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等待他的到來。
我見到他一臉的風塵僕僕,我向他說明了陸致遠被蔣天御打成了重傷。當陸毅然推開病房的門,看到躺在病牀上。身上多處做了包紮的那個男人,我才明白什麼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
“蔣天御這王八羔子,老子要殺了他。”
陸毅然大聲咆哮道。
我站在他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這一次他沒有責怪我。也沒有罵我,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然而。正因爲陸毅然什麼也不做,反倒讓我更加內疚。
我們坐在醫院的走廊上。他的背靠着牆面,俊臉面無表情,冷冷地開口。“我大哥訂婚的那天。韓芊蕪上門來找過他,我當時也沒有聽清楚他們究竟說了什麼,那之後我大哥就取消了訂婚典禮,並且對女方說,他愛的不是她。”
我坐在一旁默默地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就知道,當時陸致遠出現在我面前,泰國的這個地址絕對是韓芊蕪走漏了風聲,沒想到還真是她。
那個該死的女人,是她害的陸致遠一身重傷的躺在病牀上。
“蘇如,我大哥可能真的很愛你。”陸毅然看着我的側臉,磁性的嗓音顯得沙啞,“我不想看到他這輩子遺憾的過完一生。”
我聽到陸毅然這句話,很快就紅了眼眶。
我的命運,連我自己都無法選擇了,我哪還有權利去管別人呢?
“蔣天御知道了你在泰國,回去後你會遇到很多你意想不到的麻煩。”陸毅然看着我說道。
我輕輕頷首,“我明白,我也知道那個後果有多可怕。”
我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陸毅然冷冷地說道,“招惹那個男人是你不該。”
我根本沒有想過要招惹蔣天御,這都是他的錯,與我毫無關係。
“回去吧!回到本城,你要是遇到什麼難題,可以去國際購物中心找我,去前臺的時候直接報我的座機尾號就行。”
他給了我一個特權。
我看得出來陸毅然照顧我完全是看在陸致遠的份上,可我也知道蔣天御想要進行報復,我無論找誰都是沒用的。
我的腦海中依然記得他昨晚說過的那句話。
晚了,蘇如,你會看到你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消失不見,我會讓你嚐到什麼是地獄的滋味。
背叛我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好下場。
蔣天御最後這句話是從嗓子裡吼出來的,我可以理解當時的他說出這句話內心該有多痛,多傷,可是我也明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會有未來的。
“好,謝謝你。”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陸毅然喂喂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的錯,害陸致遠身受重傷。”
他笑着擺擺手,“愛一個人豈會不受傷,只是,我大哥覺得值就好。”
愛一個人豈會不受傷。
我從沒想過,眼前這位看上去特別難纏,特別高冷的男人,卻能說出如此感性的話。
我站直後推開病房的門,站在門外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陸致遠,我的心萬分的沉重。
泰國這邊的手續我一個也沒有處理,我在離開之前給昆打了電話,讓他幫我把東西打包寄回國內,我留了一個離園的地址給他。
我上飛機的時候,身上除了筆記本和護照,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帶。
在有生之年,我以爲我再也不會遇見蔣天御,可是我低估了強悍的命運,是命運再一次讓我和他聯繫在一起。
這一趟回去,我想我這一生估計該走到末路了。
乘着飛機回國,抵達本城後,我打車前往離園。
我乘坐在的士車裡面,感受到本城臨近初夏的季節,當初爲了逃避蔣天御,我居然連外婆的清明節都忘記了。
我真不孝。
車窗外是夜幕降臨,我的心緊緊糾成了一團。
我回到離園,傭人幫我開的門,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一臉驚訝,態度和以前並沒有察覺。
我拎着行李進去,蔣天御坐在餐廳裡用餐。
“我回來了。”我站在餐廳的入口處看着他輕輕說道。
他和我昨晚看到的時候不太一樣,除了人依然很削瘦之後,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身上穿着白色的亞麻襯衫,俊臉上沒有了鬍渣顯得俊美無儔,右手手掌用紗布包紮着,卻不影響他握筷子,吃飯。
“坐下吃飯。”
蔣天御語氣如常的說道。
我沒敢反駁,去了洗手間洗了手回到了餐廳,等到回到餐廳後,他已經吃完離席。
“少爺說他已經用完了,蘇小姐慢慢用。”傭人看着我恭敬地道,“少爺還說,以後他和蘇小姐的用餐時間需要錯開,你得提前半個小時用完。”
我平靜的聽着傭人和我說的那些話。
我知道我離開蔣天御得到他的冷待,是我活該,是我用魯莽的行爲踩爆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的底線,理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好,以後用餐的時間請你提示我。”
我看着傭人說道。
他變了,他不在是歇斯底里,他開始和我玩文明,玩紳士,玩心平氣和,玩若即若離,玩忽冷忽熱。
我沒有想到,蔣天御給我最大的傷痛並不是打我,也不是罵我,更沒有虧待我。
而是,讓我自己去反省,去承受每一次來自內心深處的煎熬。
用過晚餐,我回到了三樓,我走進臥室發現裡面變得不太一樣。
我走到浴室,發現所有關於男性的用品全部不見了,我走到衣帽間,發現所有關於男性的着裝全部不見了。
他搬到了二樓,他不在與我同樓,同屋,同牀。
我無力的坐在牀尾,我發現愛得越深,痛就越深,我對他的愛已經深深地植入在內心深處,無論我逃到天堂或是地獄,這份愛只會越來越深刻,不會殆盡,毀滅。
我如法想象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從這間臥室裡搬出去,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從我睡的這張大牀上撤離。
晚上,我洗了澡掀開被子躺下。
我發現牀上再用沒有蔣天御的氣息,一點點也找不到,我躺在柔軟的牀上,枕着柔軟的枕頭,可是我的內心比任何時候來的煎熬。
我一閉上眼全是蔣天御昨晚的表情,憤怒的,痛恨的,絕望的,憂傷的。
我沒有想到我的離開對這個男人而言會是一種堪比世界末日的毀滅,我更沒有想到他對我的在乎會那麼深,那麼多。
我一直不太相信有錢人的愛情,從不相信。
可是當我應該去相信的時候,這份愛情卻被我親手扼殺。
樓下很安靜,如同正常的作息。
從泰國回來的第一個夜晚我睡的很舒服,可是狀態是失眠的。
早晨,傭人來喊我用早餐,我洗漱完畢走到樓下,我發現餐廳裡沒有蔣天御的身影。
“少爺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出門上班了。”傭人說道。
我無法想象,他現在居然連和我碰面都不願意了。
“蔣天御三個月以來過得如何?”我想知道他那段時間的生活。
傭人沒有隱瞞我,她如實彙報,“好像沒有一天是睡過覺的,每天開車去不同的地方,一回來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平板各種找地址,期間在家裡掛了幾次點滴,人太虛弱了,很多時候顧不得用餐,有時三天一頓,有時五天二頓,記不得了。“
我坐在椅子上,聽到傭人的彙報,我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臉龐。
我好痛恨我自己,我怎麼就那麼狠,我當初是怎麼想的,會用最狠毒的方式去報復這個男人。
щщщ ▲TTKдN ▲c o
“對了,昨天是少爺最正常的一天,三餐準時準點,也按時睡覺,進行洗漱。”
傭人又說道。
他爲了找我可以幾天不吃不喝不休息,甚至暈倒過好幾次,每天都不需要睡覺。
我覺得這頓早餐我根本吃不下去,我推開椅子跑出了餐廳,我跑到庭院躲在角落裡大聲哭了起來。
我錯了,我竟然錯的那麼離譜。
我知道這段感情不會有結果,可是我根本不該用這種方式去和蔣天御較勁。
我沒有辦法想象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爲了找我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不管。
我記得我們見面的那一刻,他最先掏出來的是我一直在吃的避孕藥,他告訴我,每個晚上我要吃避孕藥他都知道。
蔣天御明明知道我要吃避孕藥,可他還是願意當什麼也沒有發生繼續和我做,我無法想象他當時是怎麼樣的心情。
我打算趁着我剛回來,先去補辦一張sim卡,三個月期限不算太久。
卡補辦完之後,我首先得找的人就是韓芊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