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蔣天御獨自一個人享用,我和他談話結束後感到心情無比沉重。晚餐沒有用。一個人坐在三樓臥室的地板上,背脊倚靠着牀的側邊。
我沒有想到。一向囂狂,佔有慾強大的男人,這一次居然對我放低了要求,放低了姿態,要我別和陸致遠發生關係。哪怕我心裡有他,對蔣天御而言都能夠接受。並且被包容。
我想到他說出那句話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在他蔣天御的心裡。我居然變得那麼可悲又下賤。
我真不該是得謝謝他溫柔的慈悲,還是該感謝他的置之不理,放之任之?
我緊緊抱住我自己,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赫然明白過來。那些原本儲存的號碼早就沒有記錄了,看號碼根本認不出來誰到底是誰。
“喂。我是蘇如。”我接起了電話。
“蘇如姐,你能不能來一趟總會,出事了。”
電話裡那個重慶妹子告訴我其中一個姐妹出事了。事情還挺嚴重。
我答應過去總會。背上揹包快步跑出了三樓。
我和蔣天御的事並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我想通了,這次如果他想要當那塊磐石,那麼我願意當水滴。
水滴石穿。
就算他的心再冷再硬,我也得想辦法去化解他,去打動他。
傭人想讓司機給我備車,我沒有拒絕,既然回來了,該享受的待遇一定要享受,何況司機明着是派送我進出入的,實際上他也能夠成爲我的時間證人,或者他根本就是蔣天御派來監視我的,總之,無所謂了。
我來到總會,重慶妹子出來接的我,她把我叫到了化妝間。
“出什麼事兒了?”我知道出了事,只是具體的細節並不清楚,“說啊。”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向我坦白的事情。
重慶妹子看着我解釋,“那天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嬌嬌居然當着客人的面抽粉,然後警察臨時檢查,客人沒什麼事兒,可她慘了,犯了兩項罪名,尤其是抽粉那一項。”
我算是明白怎麼回事。
“事前呢?有誰知道嬌嬌出去和客人玩了?”我坐在沙發椅上,心裡七上八下,“她也是,抽菸都好,抽什麼粉?”
我心裡有個可怕的想法,蔣天御那天在泰國的時候說過,他要我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消失不見。
我認爲嬌嬌突然之間出事了這些應該和蔣天御脫不了干係。
可是,在證據沒有確鑿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去當面質問他。
真要是他做的,我的質問也改變不了嬌嬌的命運,可要不是他做的,我再求蔣天御出手相助,這等於是自我打臉。
重慶妹子旁邊的豐腴女孩說道,“嬌嬌抽粉這事兒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從來不在這裡吃這些東西,總會對面有間小飯店,她和老闆倍兒熟,去吃飯直接開個包廂就行,躲那吃粉都沒事。”
我感到頭痛。
“上面怎麼說?這件事具體要開庭嗎?”
我坐的有些累,身子稍稍蜷縮在寬大的沙發椅上。
一個跟在陳姐身邊資歷最大的短髮女開口,“這件事沒有辦法,她這次進去,不是坐牢就得被送入戒毒所,總之事情不會這麼平靜就玩完。”
我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緩緩說道,“我幫嬌嬌去想想辦法,不過這件事不一定能夠辦成。”
事情發展到這節骨眼上,我拿什麼和別人做保證?
如今的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可是我要不幫嬌嬌這個忙,她就只當鋃鐺入獄。
我應該找蔣天御談談,首先試探一下他的語氣,到時候就能決定整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和他們敲定事情後,我離開了總會,司機開車載我回去,在等紅燈的時候,我想到了以前蔣天御和我之間的種種事蹟,腦海裡一下子涌上了那麼多的悲傷。
我伸出手偷偷地擦掉臉上的溼潤,我知道,我和蔣天御是回不去了。
因爲我的一次魯莽行爲,徹底背叛了他,背叛了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
回到離園,我推開車門下車,走進玄關,發現客廳裡有燈亮着,我走進去一看,發現蔣天御坐在沙發上,他見我進來,不緊不慢的收拾着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和資料。
蔣天御幽冷的冷眸深深地睨着我,嗓音冷厲的道,“上去休息,天很晚了。”
我站在客廳的入口處,我生氣的小跑上前,雙手揮掉了他正在整理的文件,我的雙手用力的往他的胸口上亂砸一起。
“你發火啊,你罵我,你甚至可以趕我走,或者在這座城市裡下達沒人敢錄用我的命令,讓我走投無路,讓我徹底絕望,可是你爲什麼不那麼做?”
我看着他質問道。
蔣天御拉開我的雙手,接着他坐在了沙發上,也沒有彎腰去撿掉落在地毯上的文件和資料,嗓音冷厲的道,“蘇如,打你,罵你,只會讓你更加恨我,就讓我們這樣相敬如賓的過下去,等過到我願意讓你離開的那天,我想應該會很快的……”
我想應該會很快的。
當我聽到蔣天御說出口的這句話,我整個人頹然無力的跌坐在了沙發上。
“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牽扯在一起的。”我平靜的說道,淚眼望着坐在斜對面的蔣天御,“我和你是不會有未來的。”
我不會要求他給我未來。
他也沒有給過我能夠期許的未來。
我之所以會步步後退,甘願離開,最大的慌亂無非是這個男人沒有說出一句值得我心安理得留下的一句準話。
“上去休息,這些事以後不要再提。”蔣天御朝着我語氣生硬的說道。
我沒有再說一句什麼,我看着他彎腰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文件和資料,那一刻我居然覺得他是那麼渺小。
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被我傷透了。
“蔣天御,你要是再這樣以冷漠的姿態和我相處下去,我認爲,這隻會加深你我之間的矛盾,根本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我看着他的冷眸無奈的說道。
他捧着文件和資料,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從你吃第一粒避孕藥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之間徹底的玩完了,你忘記我們是爲了什麼纔會在一起。”
我沒有忘記。
“你想和我生個孩子。”我說道。
“可是你呢!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殺死,那個有可能來到世上的,屬於你和我的孩子。”蔣天御冷眸半眯,咬着牙朝我低吼道,“蘇如,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很殘忍嗎?”
我竟被他的啞口無言。
“從陸致遠取消訂婚儀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離開和他也有關聯,對嗎?”
蔣天御看着我的黑眸充滿了憂鬱。
我沒有辦法想象,他一個天之驕子居然對我會揉入這麼深刻的感情,我真的沒有想到。
“蘇如,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沒有理由,沒有爲什麼,沒有如果和藉口。”他看着我清澈的眼眸,說話的語氣顯得極輕極輕,“也許,我會徹底放開你的手。”
蔣天御正要出去,我開口提及了嬌嬌的事。
“有件事,我能不能求你?”我凝望着他的背問道,“是關於嬌嬌的事,就是陳姐帶過的女孩子……”
蔣天御緩緩轉過身來,陰鷙的冷眸怒視着我,冷冷地道,“以後這種事不要找我幫忙,我只會害你,只會給你難堪,你應該去找陸致遠,去找那個讓你覺得溫暖如春的男人。”
我愕然的站着,聽到蔣天御一字一字的從齒縫中擠出來,他說的字眼非常的稀鬆平常,可我卻感到刺骨寒冷。
我這是在代替他承受痛苦。
“蔣天御,我和陸致遠之間什麼也沒有,真的……”
他突然惡狠狠地怒視着我。
“親愛的陸致遠,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對你產生了好感,我喜歡你,非常的喜歡,喜歡你身上的溫暖,喜歡你身上的陽光,我更喜歡你喊我名字時醇厚的嗓音,這是蔣天御無法給予我的屬於你身上的溫暖力量,陸致遠,我知道只有我離開蔣天御,我們才能夠在一起……”
我看到蔣天御當着我的面拿着一張紙大聲的讀了出來。
“怎麼樣?我有冤枉你嗎?你別告訴我這不是你寫的。”他朝着我大步走來,我能感受到蔣天御很生氣,“這是什麼?傳遞你內心深處的愛?”
“原來,我竟無法給予你那個叫做溫暖的狗屁東西。”
他朝着我咆哮道。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韓芊蕪搞的鬼,她說過她要毀了我,我也不能告訴蔣天御這是她找人模仿我的筆跡寫給陸致遠的情書,一旦我說出這個線索,他會更加恨我。
我聯合韓芊蕪去傷害他,去背叛他,這是不可原諒的心計,我一輩子都在蔣天御的心裡得不到救贖。
“我拼命壓制內心對你的恨,我爲什麼要搬出你的臥室,爲什麼要和你錯開吃飯的時間,甚至連碰面都減少。”他磁性的嗓音陰戾的道。
我無話可說,只能聽蔣天御說。
他如鷹隼的冷眸惡狠狠地瞪着我,“我怕我見了你會傷害你,除了暫時把你推開之外,我什麼也做不了,懂嗎?”
我怕我見了你會傷害你,除了暫時把你推開之外,我什麼也做不了,懂嗎?
我轉過身,當場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蔣天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