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霓妃善言
“我兒到底犯了何過錯,需要以命相抵?”霓妃雖跪在地上,眼神卻甚是倨傲冷寒,睨着天炎帝,帶着一抹輕易不察覺的怒意。
獨孤睿煊掙扎要起來,他憑什麼要跪他,憑什麼!!!
卻被霓妃寬大衣袖下的手緊緊拽住,還被她凌了一眼。
霓妃對所有的事都漠不關心,甚至對皇帝的寵愛視若無睹,也是個驕縱成性的主兒。但是,視子如命的她,不容任何人,包括皇帝,傷害獨孤睿煊,甚爲護犢。
天炎帝的心肝都揉碎了,看見霓妃那一刻起,所有怒氣都煙消雲散,看見她跪在地上,眉宇間都是憐惜。
礙於還有一衆大臣在此,他強忍住立刻衝下去,把霓妃扶起來,狠狠抱入懷中好好疼愛。
“霓兒,先起來說話。地寒陰冷,對身子骨不好。”天炎帝雖仍站在高臺之上,但眸中關切之情,語中疼惜之意,表達了一切。
愛而不得的癡戀,讓一代帝王沉迷了整整二十多年。
“我兒都要失掉性命了,這地寒陰冷又算得什麼?”霓妃冷嗤一句。
天炎帝掃視了一眼站立低頭的一衆大臣,喝聲道:“都下去。”
“不,衆位大臣不要下去,今日就在此,作個見證。見證皇帝陛下是如何輕賤一國太子之性命的。”霓妃句句話如芒刺,尖酸刻薄。
“臣等惶恐。”一衆大臣聽到霓妃的話,都嚇得個個伏跪在地,把頭深埋在地上。
素聞霓妃放肆,不把天炎帝放在眼中,可今日一見,怕是更甚。
就算是平民百姓家,都是夫爲妻綱,以夫爲天。可,霓妃娘娘句句尖刺指責的話,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是對一國之帝說話。
該有的分寸進退,半分沒有。
理直氣壯倒罷了,問題是確實是太子獨孤睿煊的錯,霓妃卻又如此囂張目中無人。
“霓兒啊,朕今日叫睿兒來,也是爲了和一衆大臣商討如何將此事解決。既可以保存睿兒的性命,又可以解決兩國紛爭。哪知道睿兒態度如此橫衝。”天炎帝溫聲說道,居然向霓妃解釋。
也沒有計較她言語尖酸,有損太子之尊。究竟是有多愛入骨髓,才能如此?
爲她以一己之力,扛住天下悠悠衆口的壓力,罷黜原太子獨孤梟,立霓妃獨子獨孤睿煊那刻起,大家心裡就很明白帝王癡情。
雖說,是因那件事,才廢的太子獨孤梟,可是個中事件又簡單得了。這些皇族秘辛,半分觸碰不得。
底下的大臣有點咂舌。有一個人眼眸餘光微微掃視,竟然有絲冷然。
獨孤睿煊輕嗤一聲,星眸掠過厭惡和蔑視。
“商討?以命相抵就是你們商討出來的結果?”霓妃冷然的斥道,隱隱有絲怒氣。
天炎帝見那嬌美如玉的絕色容顏上,輕蹙眉頭,心微微疼痛。
又再次放柔聲音道:“朕只是一時生氣,並不是真的要睿兒以命相抵的。”
霓妃冷哼一聲,言語甚是不屑道:“是啊,您是皇帝,操生殺大權。我兒惹皇帝陛下怒氣,就要要他的命。那皇帝陛下什麼時候也把我的命要去。黃泉路上,我和我兒有個伴兒。”
“萬萬使不得。霓兒,別亂說話。”天炎帝帶着一絲輕責和心驚的語氣道。
“那我兒究竟犯何過錯?”霓妃冷聲問道。
天炎帝令他的貼身太監總管安公公把事情一一詳訴。天炎帝就癡癡望着霓妃傾城的面容,眸中有幾絲笑意。
幸得衆大臣都低下頭,看不見皇帝此刻的神色。如一癡郎般望着心愛之人,全無半點皇帝風儀。
獨孤睿煊星眸滿滿的鄙夷之色。
聽完安公公將事情娓娓道來後,冷笑道:“一個小小權貴商賣之命,竟比堂堂一國太子之命還貴重?呵。皇帝陛下這樣,豈不看低了自己去?”
“愛妃,此話怎講?”天炎帝擰眉,遂問道。
“想我炎皇朝泱泱大國,人傑地靈。燕趙朝,是北方蠻地小國。莫說是小小權貴商賣,就算是他們的明清太子在我兒手中失了性命。亦不需以命相抵!”霓妃說得豪氣凜然。
衆大臣倒吸了一口氣。這霓妃好生大口氣啊。
也明白爲何太子年紀尚輕,就頑劣不堪,驕奢任性,目中無人。卻是由這位同樣驕縱成性的母妃寵慣出來的。
慈母多敗兒啊!
“霓妃娘娘,此話可不是這樣講。”郎丞相,聽到霓妃的話,再也忍不住,踏前一步出列緩緩說道。
郎丞相,生性耿直方正,忠君愛國,是名謀天下的忠直之士。
郎丞相忽略霓妃向他投來的怒目眸光,款款道:“這已不是一宗單純的命案。不是私了就可以的。現在已然是國與國的外交大事。天下人都看着我們炎皇朝。”
“是,我炎皇朝是泱泱大國,燕趙朝也僅僅是蠻荒之地。可是,我們不能因爲此事貿然和燕趙朝撕破臉皮。莫說我們不一定能打得過燕趙朝,就算打得過,這般勞命傷財,是謂下下策。也會使陛下失掉民心。”
郎丞相說得哼鏘激昂,完全沒有看到霓妃的怨毒目光,和天炎帝沉下的臉色。
“那樣就要送上我兒的命嗎?這就是你們的解決方法?哼。朝廷養你們,倒真是白養了。食君之碌擔君之憂,你們擔了嗎?”霓妃言辭犀利。完全不似一名深居後宮的嬪妃。
竟然說得衆大臣啞言。
“此事應當從長計議。都退下吧。”天炎帝有點興致缺缺的說道,揮退一衆大臣。
郎丞相還想說什麼,被他旁邊的人,拉一下,輕輕搖頭。
一衆大臣離去,剩下天炎帝,霓妃,獨孤睿煊,安公公四個人。
天炎帝急不可待的走下高臺,小心翼翼,如護珍寶,把霓妃攬抱起來。霓妃一把推開天炎帝。怒氣甚然。
“怎生勞駕皇帝陛下的攙扶。臣妾可吃不消。睿兒,我們走。”霓妃冷聲的說道。一手拉起獨孤睿煊,頭也不回的離去。
“霓兒,霓兒……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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