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晨光曦微,曾靜和那個男生,是從陳文輝和巫世奇眼前走過,纔去到浸屍房的,也就是說,浸屍房那破舊的木門,在曾靜和男生的推動下,迴響起磨軸的聲音。
那麼,昨天晚上,曾靜和男生,就如同陳文輝和巫世奇一樣,只是躲藏在某個黑暗處,在守候某些預想中會出現但實際並沒有出現的現象。
這樣,問題就來了,昨天晚上那一聲木門磨軸的聲音,是怎麼樣發出來的呢?
是誰推動了浸屍房的木門,才發出那一聲讓人心寒的聲音呢?
由此不難判斷,南方醫科大舊校區裡,的確隱藏着某種詭秘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與連環殺人案有沒有聯繫,有多少聯繫罷了!
“我看,曾靜還有那個協助她的男生,一定深深捲入了連環殺人案裡。只要把她抓起來,一審,就能水落石出。”巫世奇判斷道。
誰知陳文輝聽完嘴角卻牽起了一絲微笑來,反問巫世奇道:“難道你真的認爲這一系列命案都是曾靜所爲?別犯傻,她和我們一樣在偵探,只不過她是業餘的而已。”
陳文輝和巫世奇靜悄悄地撤離舊校區後,剛剛回到公安局附近,找間早餐店在吃早餐的時候,就接到學校保衛科打來的電話,說是林校長被襲擊了!
“呵呵,終於忍不下去了,露出尾巴來了!好,我們馬上到學校去。”陳文輝樂呵呵地笑着回答學校保衛科長道。
巫世奇當然不知道陳文輝因何聽到林校長被襲擊了,反而樂呵地笑起來,“怎麼又會扯到林校長身上呢?”
巫世奇說完這話,卻得不到陳文輝的正面回答,只好感嘆起來:“費解,實在是費解啊!”
陳文輝吃完站了起來,輕一拍了一下巫世奇的肩膀,說:“別胡思亂想了,呆會再到學校去,就知道答案了!”
半個小時後,陳文輝和巫世奇又回到了昨天晚上蹲守了一夜的南方醫科大了,學校卻已經變得亂槽槽的。
在學生宿舍的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學校保衛科科長正手拿擴音器,對着樓頂上在勸說:“李同學,我請你理智一點好嗎?你那麼辛苦地讀大學,纔剛剛領到畢業證,就要輕生,這是多麼可惜的事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陳文輝問校長,今天早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林雄偉不禁長嘆一聲,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向陳文輝講述一遍。
原來,林雄偉看李思婷是個非常勤奮的女學生,人又懂禮貌,學習成績也不錯,就曾經答應過李思婷,只要學校有留樣名額,就讓她留下來!
可是,今年連事業編制也非常緊張,省人事廳沒有給學校一個事業編制!
這就意味着李思婷留校的願望破滅了。
昨天晚上,林雄偉已經用很婉轉的用語來對李思婷談這件事的了,當時也沒看出她有多麼大的思想波動,就以爲沒有事了。
豈料今天早上,當林雄偉從自己房間下到樓下後,剛剛走出電梯門,就迎面遇上了李思婷,手裡拿了一隻用報紙包起來的錘子,兜口兜面就砸了過來。
林雄偉本能地躲閃,仍然被砸到了手臂上,最厲害的一下,眼看着就要砸中頭部了,林雄偉本能地往下一蹲,錘子就重重地敲在了門框上,林雄偉才躲過一劫。
後來其他老師上來要勸架,保安也聞訊趕來,李思婷就衝出校長住宅樓,跑回到學生宿舍這邊來,直奔樓頂而去,看樣子是想畏罪自殺呢!
陳文輝聽了林雄偉的述說,慢慢地把身子直了起來,望着林雄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對她許諾留校,恐怕也不僅僅是看她勤奮上進這麼簡單吧?”
林雄偉明顯聽出了陳文輝話中有話了,可他不接陳文輝的話茬,伸手撫着他被李思婷鍾中的手臂呼痛,校醫就趕緊把他扶上擔架上,往醫務室那邊去了。
陳文輝和巫世奇走近學生宿舍那些圍觀與勸說的人羣中,就被嗡嗡營營的聲音吵得頭昏腦脹起來,這時,站在學生宿舍樓頂上的李思婷往天頂的邊沿靠了靠,一副欲往下跳的樣子。
陳文輝一把將學校保衛科長的擴音喇叭奪了過來,對着李思婷說:
“李思婷,我是刑警大隊的陳文輝,我想對你說,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以及其中的恩恩怨怨。可是,剛是我知道也解釋不清楚啊!現在就有人懷疑,你所在寢室那三個姐妹的死,是曾靜同學的所作所爲。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你就要活下來,講出真相,別讓無關的同學蒙受不白之冤!”
“活下去我是沒有勇氣,也沒有信心的了。良心也不允許我活下去啊。不過,在我死之前,我願意講出真相!所有被害的三個人,都是我做的,與別人沒有關係!我追隨黃榮去啦!”李思婷話聲剛落,就再向邊沿邁出一步。
衆人一驚,都神經緊繃地擡起頭看上去,果然看見李思婷已經站在學生宿舍樓頂低矮的護攔外了,她的半個腳板已經凌空,在人們吃驚咋舌之際,李思婷那個黑色的身影,頭髮被風吹得在空中飛散着。
還沒有留給大家想象的空間,她毫不猶豫地把腳向前一伸,縱身一躍,劃出一道悽迷的弧線,就如同在空中畫出一個巨大的問號一樣,在人們一迭聲驚叫中,伴隨着一聲巨響,李思婷便殞落在了學生宿舍樓前的空地上,鮮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像一朵突然怒放的紅花。
圍觀的同學們都不禁發出了驚歎聲,面對慘不忍睹的一幕,掩面、哭泣、嘆息、驚嚇過度、惋惜嘆息,不一而足。
人們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終於,有回過神來的人大着膽子向那朵紅花靠近,而陳文輝則第一個向前移動過去。
還有人搶着給學校醫務室打電話,鮮血還在向四周蔓延,李思婷死時眼睛還睜得大大的,鮮血淋漓中,陳文輝還能依稀看清她那雙不肯瞑目的眼睛,裡面隱含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失意,以及太多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