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深出門就給蕭成打電話,被告知在醫院的保安室見面。當他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恰巧在門口遇見了急匆匆趕過來的明輝。
兩個人算是不打不相識,若不是在海天大酒店發生的那一幕,明輝和許靜深根本扯不上什麼關係。本以爲事情就此揭過去,可如今又被命運將他們拴在了一起,
“你個混蛋,害死了小霞!”
明輝是最先從驚愣中反應過來,向許靜深撲過去。他一想到章霞就是因爲跟了眼前這個有婦之夫,做了可悲的第三者,纔會走上不歸路的。
許靜深並不知道章霞和明輝有什麼關係,只是見到這個莽漢一見面就衝着自己發飆,心裡一陣莫名其妙,但他的身體反應卻是不慢,只是一個快速的側身,一隻手在明輝的拳頭上一拉一帶,就讓明輝一拳打空,人還一個趔趄地衝到許靜深的身後,險些摔倒。
仇恨讓明輝的腦子開始發熱,他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許靜深的對手,一門心思地想要暴揍這個玩弄感情的男人一頓,替章霞出氣。於是,他一擊不中,緊接着反過身,再一次衝向許靜深。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還有完沒完!”
許靜深皺着眉頭,擡起腳,後發先至地狠狠踹在明輝的肚子上,明輝捂住肚子,跪在地上,吭吭唧唧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他是章霞的朋友,也知道你和她的事情,傷心是難免的,”
蕭成靠在門口,低聲對許靜深說道。許靜深硬生生地止住衝過去的身子,轉過頭看着蕭成,一臉的詫異,
“怎麼?他也認識小霞,也知道我們的事?”
許靜深無法形容心裡的那種滋味,他本以爲和小霞的事情很隱秘,結果,現在連一個醫院的,毫不相關的保安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事情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
許靜深笑了,笑容很苦澀,他走到明輝身前,伸出一隻手,有些尷尬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霞……”
“滾開,我不會原諒你的,今天打不過你,我遲早會替小霞找回這個公道!”
明輝狠狠地打掉許靜深伸過來的手,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他瞪了一眼許靜深,隨後走到蕭成面前,說道,
“你要找的醫生,我找到了,就在急診辦公室,姓崔,正準備交班走人呢,你如果需要,就儘快過去吧,你們的事,我就幫到這裡了,你們走吧,”
一口氣說完話,明輝側着身從蕭成身邊擠到屋裡,悶頭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那,謝了……,我們走吧,別看了,你的債是還不清的……”
蕭成和明輝道完謝,又一把拉過還在苦笑的許靜深,兩人這才急匆匆地跑向急診室。
“你好,是崔醫生嗎?”
兩人剛跑到急診辦公室門口,就看到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正在換衣服,看樣子是要下班,蕭成連忙開口問道,
“嗯?我是,你們是?”
男人轉過身,看着蕭成兩人,一臉的疑惑。
崔醫生四十出頭的樣子,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鏡,臉型瘦削,但眼鏡後面透出來的目光,卻是精煉冷厲,蕭成暗忖道,這是一個做事幹練有水準的人。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些,
“你好,崔醫生,請問一下,今天早上臨安路38號的急診,是您出診的嗎?”
“臨安路38號?嗯,是我,怎麼?”
“那太好了,我們是那位死者的家屬,”
“哦,我認得你,請節哀,這病啊,來的太突然,哎……”
崔醫生指着許靜深,隨後放下手裡的衣服,嘆了口氣,他對着蕭成兩人指了指他們身後的長椅,自己也坐回了椅子上,
“你們來,是想問問當時的情況?警察那邊沒有告訴你們嗎?”
崔醫生聰明地猜到了蕭成兩人的來意,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的,警方那邊還在進行屍檢,但現在結果還沒有出來,我們這心裡不踏實,總覺得按照她的身體狀況,不應該,也不會得這種病啊,所以,就想來麻煩您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好吧,按理說,你們得需要出示一下和死者的關係證明,我纔會在院方的批准後透露出診記錄的,可那個女人的死亡確實有點怪異,我這心裡總不是滋味,就和你們說一下吧,”
崔醫生先是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而他的話又讓蕭成兩人眼前一亮,看來,林安寧的死,確實是有疑點的,幸好這個醫生不是那麼刻薄古板的人,否則,他們很可能會無功而返,錯過也許很重要的線索。
崔醫生擡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起身走到門口,左右看了一下,關上門,在裡面反鎖,又拉下窗簾,這才返回到座位,壓低着聲音說道,
“我懷疑,這個女人的死亡不是正常死亡,雖然表面上看是突發心機梗塞……”
“什麼?”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聽到崔醫生的話,還是讓蕭成和許靜深兩人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
崔醫生緊張地擺手讓他們控制情緒,好一會兒,兩人才穩住,蕭成迫不及待地問道,
“崔醫生,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到現場的時候,人已經死亡多時了,綜合各種症狀來看,死亡原因就是突然心臟病,可是死者的表情很安詳,並不像是一般的心臟病死亡症狀,所以,我當時建議警察進行屍檢,查明真實死因……”
“崔醫生,能否再幫忙解釋一下,到底哪裡不一樣呢?”
“這個不好形容,一般的心臟病突發,會因爲缺氧而導致死者嘴脣發紫,面色蒼白,甚至四肢末端腫大,可這些症狀在她的身上都不明顯,僅僅是面色蒼白,所以,我覺得奇怪,又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崔醫生搖着頭,眉頭緊鎖,還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那會不會是因爲藥物?”
許靜深忽然開口,因爲他的心裡涌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想起了自己從混江龍那裡買到的那個東西,
“藥物?或許有可能,有很多心臟健康的人,會在某種前提下,因爲服用一些刺激性的藥物,而引發心臟病,這類病例不常見,但肯定有!我建議你們可以向警察提出來,讓他們在屍檢的時候重點關注一下此類藥物的成分,如果死者生前有過服用,那麼體內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殘留的,”
崔醫生思索了一下,然後抽出一張紙,拿起筆快速地在上面寫了一些藥物的名稱,遞給了許靜深,
“謝謝崔醫生,你幫了我們大忙,”
許靜深站起來,握着崔醫生的手,有些激動,蕭成也隨着站了起來,卻是一臉狐疑地看着許靜深,若有所思,
從急診樓出來,許靜深把崔醫生提供的藥物清單又快速地過了一遍,之前的那個猜疑變得越來越
肯定,他幾乎懷疑就是混江龍的人下了毒手。
“你怎麼會想到是藥物反應?”
蕭成從剛纔就覺得許靜深有些不對勁,現在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心中的疑慮變得更深了,
“哦?我只是想如果不是正常死亡,那最有可能的謀殺手段就是下毒了……”
許靜深有意迴避着蕭成的眼神,迅速找個理由搪塞道,
“是這樣?還是你的經驗豐富,”
“也許是我比你更冷靜些吧,我想我們直接去臨安路吧,或許那個現場會給我們留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蕭成不置可否,兩人在門口叫了一個出租車,向臨安路駛去……
公海,某個不知名的小島,一間石頭堆砌的閣樓。
歐陽揹着手站在一扇鐵門外面,眯着眼睛,透過鐵門上的小窗子,向裡面看去,身後一個筆直的影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離他一米的距離,
“我說,大凡哥,你這每天就跟個影子似的貼着我,不煩嗎?我雖然和你很親,卻決定不會看上你的,我也勸你死了這個心吧,”
“歐陽,少貧嘴了,老頭子發話了,這次你必須做點事情才行,以前那種日子就不要再想了……”
歐陽還是努力地往屋子裡面看,頭也沒回,繼續說道,
“我連家族企業是啥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接?我那個茶樓做的好好的,憑什麼就讓我放棄……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那套我都聽膩了,給我說說裡面那個人吧,怎麼樣?醒了嗎?”
大凡向前邁了一步,整個人從陰影處露了出來,一臉的嚴肅,他和歐陽並排站在一起,卻沒有看向鐵門裡面,
“那個人早就醒了,不過,老頭子說了,如果你堅持要插手這個人的事,那你就必須同意接手家族生意,否則的話,這個人,你是絕對不能見到的,”
“你……”
歐陽轉過頭,用手指着大凡的鼻尖,嘴裡卻說不出話來。
自從上次被老頭子逼回來後,歐陽雖然表面上屈服,但心裡還是在惦記這許靜深的事情。
從茶樓帶回來的那個自稱是帕卡的殺手,竟然被大凡秘密地關押在了這裡,這還是歐陽無意中在大凡和老頭子通話的時候聽到的。他耍了個心眼跟蹤大凡來到島上,可即使到了這裡,大凡也堅持不念舊情,禁止他進入鐵屋一步,這讓他十分糾結。
其實,歐陽心裡對家族的生意多少有些瞭解,一些見不得光,卻十分暴利的行當。雖然他是獨子,但並不想染指那些東西,因此才一意孤行地去臨江開了個茶樓,靠自己的雙手過日子,期間,他多次拒絕回到家族,即使老頭子用病重來威脅。
可這次不同,因爲他結識了許靜深。
歐陽認爲許靜深是和他一樣,有着驕傲,有着孤獨的人。所以,歐陽下意識地把許靜深當做朋友看待,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徹底脫離困境,所以,歐陽急迫地想要從帕卡這裡獲取更多的信息,但這樣做的話,他就必須要接下家族的生意,怎麼辦?歐陽面臨着人生第一次鄭重其事的選擇。
可今晨他看到新聞,許靜深的愛人林安寧真的死了!許靜深在媒體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殺妻,這怎麼可能!歐陽不相信許靜深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所以,他決定最後碰一下運氣,結果,還是被大凡擋住,
“好!我接,你去告訴老頭子,我答應他就是了!”
(本章完) шωш ▪Tтkд n ▪¢ 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