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伴隨着一陣陰笑,木架子上的人擡起了頭,藉着石屋上方透過的陽光,歐陽差點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在茶樓裡遇見的那個神氣的帕卡。
不知道遭遇到什麼樣的虐待,帕卡的臉完全龜裂,臉皮泛紅,多處已經翻起,就像是被高溫曬過,乾涸已久的河牀,
“讓我死吧……”
歐陽不顧大凡的勸阻,湊近了許多,才聽清帕卡嘴裡說的是什麼。他理解地點點頭,任何人,處在現在這種狀態,如果有選擇,估計都會選擇死吧,
“你告訴我一切,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怎麼樣?”
歐陽沉聲說完,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帕卡的反應,
“你到底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認爲,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當然有,我會選擇帶着秘密去死……”
“哦?這樣也行,不過,你會在你想象不到的痛苦中死去,信不信?”
歐陽揹着手,慢悠悠地繞着帕卡轉着圈,語氣平緩卻有力,雖然聲音不大,但他相信帕卡絕對能聽清每一個字,
“你,你威脅我?”
帕卡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着,腦袋在鐵箍裡艱難地隨着歐陽的步伐來回的轉動,
歐陽正好走到帕卡的背後,聽到帕卡的反應後,反而停住了腳步,嘴角微微的揚了起來。
短短的時間裡,歐陽已經看清了帕卡的弱點,這個殺手,怕死,或者說,怕被折磨而死,但又不敢自殺,簡單一句話,這是一個內心懦弱的人!因爲,雖然帕卡整個人被鐵鏈捆住,限制了行動自由,卻頭腦清楚,咬字清晰,如果他是個烈性子的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裡咬舌自盡,而不是一直堅持着等待別人的處置。
“這不是威脅,是寬恕。你背叛組織,本來就是死路一條,之所以還沒讓你死,就是因爲你的腦袋裡還有些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你現在說出來,我可以保證你痛快的死,怎麼樣?”
歐陽轉到帕卡的面前,盯着他那雙充滿了恐懼和掙扎的眼睛,
“好吧,我說,希望你能兌現你的諾言……”
帕卡只和歐陽維持了幾秒鐘的對視,最終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我要你說出來,你和許靜深之間發生的一切事情!”
出租車在游龍巷的巷口剎住,許靜深和蕭成一同下車,站在巷口,看着裡面,看着許靜深滿含仇恨的目光,蕭成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怎麼就確定,這個東西和混江龍有關?”
許靜深已經開始邁開步子走進巷子,聽到蕭成的話,他頭也沒回地說道,
“安寧出事之前,我給她買了一些保健品,因爲在國內還未上市,就聯繫到混江龍,在他的黑市裡買藥,”
說着話,許靜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蕭成,臉色凝重,繼續說道,
“就是在這裡,我親眼看到混江龍對一個流浪漢下了藥,幾秒鐘後,那個流浪漢就死了,而是死狀和安寧極其相似,所以,在得知安寧是服藥死亡後,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混江龍…
…”
“那你怎麼肯定,他們用的,就一定是我們找到的這瓶藥?”
“我不知道,但用藥殺人,還不留痕跡,我只想到他,”
“好,我們進去找!”
蕭成被許靜深說服,跟着許靜深一起走到宋家大宅門口。還未等許靜深上前敲門,蕭成就一腳踹開大門,搶先一步衝了進去,許靜深愣了一下,也沒多想,就跟了進去,
“誰那麼大膽,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蕭成的腳勁很大,老宅本就年頭久遠,剛剛安上的大門又是哀嚎着轟然倒地,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宅子裡的人,一聲大喊後,幾名黑衣大漢跑到院子裡,圍住了蕭成和許靜深,
“呀!是成哥,成哥回來了,”
其中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扒開衆人,來到蕭成跟前,諂媚地說道,
事態的再次轉折,讓許靜深不得不冷靜下來看清情勢,爲什麼混江龍的人會對蕭成如此客氣,客氣的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主子。
看着許靜深疑惑的眼神,蕭成穩住耗子,拉着許靜深到院子的一個角落裡,輕聲說道,
“混江龍被我幹掉了,現在這裡我說的算,具體經過我們以後再談,現在關鍵是找到那個藥!”
雖然心裡還是充滿着疑問,但蕭成說的沒錯,找到致死藥物,纔是最重要的,許靜深點點頭,隨着蕭成回到院子中央,把手裡的藥瓶交給耗子,問道,
“這個藥瓶,你們有印象嗎?”
許靜深在進到院子之前,一直擔心自己和混江龍的黑色交易,會在蕭成的面前露餡,本來打算找準機會私底下和混江龍做筆交易,卻沒想到,混江龍竟然被蕭成除掉,而院子裡的人,沒有一張是熟面孔,換言之,自己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會被揭露出來,這才底氣十足地和耗子對話,
耗子剛剛進入幫會核心,對混江龍手下的一些內幕交易完全不瞭解,當然對這個藥瓶毫無印象,看着蕭成和許靜深嚴厲的目光,他意識到這個藥瓶非同小可,於是,他不敢怠慢,連忙叫過身後一個手下,將藥瓶遞給他,說道,
“皮二,你跟着混江龍最久,這個東西,見過沒?”
被叫做皮二的男人哆哆嗦嗦地接過藥瓶,藉着陽光,仔細地看了一圈後,這才恭恭敬敬地對着蕭成說道,
“成哥,這東西確實是從老……哦,不,混江龍那裡出去的,不過,是舊款,我們現在用的都是水兒,連法醫都查不出來,”
“你說什麼!?”
蕭成聞言立刻上前一把揪住皮二的領口,皮二嚇得一哆嗦,藥瓶從手裡掉在了地上,滾到耗子腳邊,見蕭成和許靜深兩個人沒有注意,耗子偷偷彎腰把它撿了起來,放到自己兜裡,
“蕭成,別激動,讓他把話說完,”
許靜深拍了拍蕭成的肩膀,蕭成這才放開皮二,大聲問道,
“快說,這個藥到底是怎麼回事?”
皮二被剛纔那一幕嚇得半死,當日混江龍被幹掉的時候,他就躲在門後,對蕭成的兇悍看得一清二楚,聽到蕭成的問話,忙不迭地回答道,
“是,是,是……
這個藥是混江龍祖傳的藥方,據說是以前宮裡用的,只要服下去,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掉,死狀就和心臟病突發一樣,只要法醫不解剖,就會被醫生判定自然死亡,”
蕭成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聽着皮二的話,他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下意識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許靜深,看到許靜深也是一臉凝重地盯着皮二。
不會,不會的,許靜深再狠,也不會謀害安寧姐的,他倆畢竟是夫妻。蕭成使勁地搖搖頭,把這個令人恐懼的念頭甩出腦袋,皮二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立刻閉上嘴巴,不知所措地來回看着蕭成和許靜深兩人,
“你剛纔說這個是舊款?那是什麼時候賣出去的,能查到嗎?”
許靜深冷冷地問道,心裡既擔心皮二說出有交易記錄,因爲那樣會讓蕭成查出來自己同混江龍的交易,但他又期望着皮二可以找到交易記錄,那樣的話,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來殺害林安寧的兇手蹤跡,
“對,對,這個是舊款,因爲配方的問題,我們只能做成藥片,但見效很快,銷量很好,這款應該是在三四年前才停止賣的,後面的都是水兒了,不過,因爲這東西的交易都是混江龍自己或者鐵豹親自經手,所以,有沒有交易記錄,我還真沒見到過……”
許靜深莫名地鬆了口氣,沒見過,就意味着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找到它,銷燬它,只是,現在找到兇手的線索就斷了,怎麼辦?
“你是說,這個藥是三年前停產的?”
蕭成擰着眉,略有思索地問道,
“對的,其實也沒賣過多少時間,那個配方是個殘方,混江龍用了幾十條人命才試驗成功,所以,也就是三四年前賣了有一年多,後面就沒了,”
皮二連忙補充了些信息,蕭成點點頭,三四年前,那個時候,自己不在臨江,難道是那個時候就有人買了這個藥,準備對付林安寧?他側頭看向許靜深,會不會許靜深在外面得罪了誰,或者是大宇的崛起,擋了誰的路呢?
“這個藥就沒有有效期?法醫查不出來?”
許靜深注意到了蕭成的目光,他不知道那個眼神中包含的意味,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轉移視線的話,蕭成遲早會察覺自己的問題,於是他問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有效期這個還真不知道,誰能沒事閒着去檢查毒藥的有效期呢。不過,法醫這個,我們做過試驗,只要過了兩個小時,他們一定查不出來!”
皮二驕傲地說道,卻被耗子從後面打了一巴掌,
“混蛋,這個時候是吹牛皮的時候嗎!竟說些沒用的。成哥,你說吧,需要我們怎麼做,哥幾個都候着呢,”
耗子見事情已經差不多清晰了,看來是蕭成的某個朋友被這個藥害死了,他們是過來找兇手的,這個時候不表現一把,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於是,他瞅準時機,出來說了句話,
“你們就在這裡給我翻,把混江龍那個老頭子的交易記錄找出來,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哪些人買了這個藥!”
蕭成咬牙切齒地說道,耗子連連點頭,看着蕭成兩人急匆匆地走出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