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

“是文家的親生兒子。”溪如實地說了出來。

文家的歷史……

親生兒子不在文家掌握大局,而是養子坐天下,而且養女嫁給了養子……

真是混亂到不行的關係。

“是文池派你出來接近我,爲的就是找文家的親生兒子。”顧萌萌把一切都理順了,“你們千方百計接近我和厲楚恆,就是要找你們文家的人?!”

這關她和厲楚恆什麼事?!

找文家的人找到厲家頭上?!這什麼邏輯?!

等一下……

難道說這個人……是在她和厲楚恆的身邊?!

“……”

文溪從鋼琴前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舞臺邊緣,望向站在舞臺下方的顧萌萌,聲音很低地問道,“你還會幫我找哥哥嗎?還會……讓他回來我身邊嗎?”

……

聞言,顧萌萌笑了出來,很冰冷的笑容。

“你覺得呢?”顧萌萌冷冷地問道,笑容不達眼底,“文池使出種種手段讓厲楚恆欠他人情,厲楚恆沒有上當;所以你出來接近我,讓我跟你建立起友情,想讓我幫你尋回哥哥……恐怕你們從收購那個星座店的時候就設計好了一切。”

甚至之前還跟蹤過她。

否則怎麼知道她需要那個水晶座?!

現在……居然還問她會不會幫助尋找文家的親生兒子,真是天真。

“……”

文溪聽着她講着,一句話都沒有辯駁,眸光黯然。

“告訴我,文家的親生兒子是誰?!爲什麼你和文池要大費周章地接近我和厲楚恆?!”顧萌萌冷漠地問出來。

“……”

文溪依然沉默,眉頭微微蹙着,沒有說回答。

“算了,反正我不會幫你,問什麼都沒有意義。”顧萌萌望着舞臺上的她,語氣淡默地道,轉過身準備離開。

她轉身的一瞬,文溪焦急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萌萌,我們還是朋友嗎?”

時間像被定格了一般。

一切都歸於寂靜。

文溪站在舞臺上,她站在舞臺下方,背對着文溪,脣邊泛起一抹苦笑,一雙眸望着眼前的草地,“我麻煩你跟文池,以後別再做這麼多事了!”

“萌萌……”

文溪的聲音繼續弱弱地響起,“你知道嗎?突然多出你這個朋友,對我來說……是件多幸運的事。”

就算一切……是精心的安排。

她是真心把顧萌萌當朋友。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真正地走出心門,太久沒有人和真正地溝通交流過……

……

聞言,顧萌萌站在那冷笑了一聲,“從一開始就不是巧合,從一開始你就是帶着目的來接近我。換你是我,還會要這樣的朋友嗎?”

說完,顧萌萌頭也不回地離去,長髮在夜風中飛揚。

“砰——”

望着顧萌萌絕塵離去的身影,文溪虛弱無力地跌坐在舞臺上,眼眶酸澀到痛苦。

她總是這樣,什麼都留不住。

哥哥留不住。

一個傾心相交的好朋友也留不住。

眼淚掉落下來,舞臺上的強光照着她蒼白的臉,下一秒,燈光被教職工全部摁掉了。

文溪整個人陷入一片黑暗中。

就像多年以前,一夜之間,黑暗瞬間就把她吞噬得乾乾淨淨……

……

顧萌萌走回車上,坐在駕駛座上,目光無可避免地又看到車上面的合照。

纖細的手指捏起照片,照片上,她和文溪臉捱得很近,文溪總像是個不經世事一樣,笑容特別靦腆……

這樣一個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帶目的而來。

可能就因爲這樣,她才差點着道。

如果沒有記起來,她可能已經去幫文溪找哥哥了。

不管這個“哥哥”是誰,如果真是他們身邊的人,她一定會勸服他回去。

可現在……什麼都不用了。

顧萌萌開車駛離幼兒園,余光中總能掃到那一張合照,提醒着她,文溪帶着滿身目的而來……

提醒着她,她和文溪有多可笑。

驀地,顧萌萌按下車窗,將一張小小的合照丟出了窗外,照片在夜風中翻飛出很遠……

照片上兩張笑臉離她越來越遠。

她和文溪的友情來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轉瞬便破碎了,不值一提……

顧萌萌開車回到淺水灣,在車裡坐了很久,心始終像被一塊石頭壓着,很不舒服。

文溪坐在鋼琴前彈奏的樣子不斷在她腦海裡閃現,揮都揮不去。

深呼吸平復過後,顧萌萌才推開車門走下來,往厲家別墅的門走去。

換上鞋,顧萌萌一走進客廳,就聽到厲楚恆嫌棄的聲音響起,“踢得太臭了!”

“老師說我是班上踢得最好的。”

len委屈的稚嫩聲音緊跟着響起。

顧萌萌望過去,只見明亮的燈光下,len穿着白色的運動服,雙腳踢着一隻小足球,黑白色的足球在他兩隻腳上靈活地運來運去。

厲楚恆靠牆而站,一雙黑眸冷冷地打量着他的腳,嗓音依舊嫌棄,“你最好數清楚你班上一共才幾個人,再數數男生有幾個!”

這都好意思拿出來說。

他還能不能更有出息一些?!

len一張漂亮的小臉頓時更加委屈了,雙腳一邊運着足球一邊道,“我上小學,能加入足球部。”

有小學的老師來他們幼兒園,看到他踢足球誇了好多話。

“嗯。那種部小貓小狗也能進。”

厲楚恆打擊起人來毫不留情,針針見血、刀刀致命……

“……”

顧萌萌就看着自己的兒子的頭埋得更低了,腳上運球的速度明顯不如剛纔。

顧萌萌望着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那纔是她應該要去珍惜的,而不是一段來歷莫名其妙的友情……

她竟然會爲了一段虛假的友情幾乎忽略厲楚恆。

顧萌萌望着他們,厲楚恆的黑眸定在len的一雙腳上,嘴中卻冷冽地道,“捨得回來了?”

這話……明顯是同她說的。

“我當然要回來了。”

顧萌萌提起精神,微笑着走過去,伸手拍拍len的小腦袋,向他諮詢意見,“lg,你喜歡的話趁這個寒假報名足球興趣班怎麼樣?”

len擡起頭看向她,眼中興致頗濃,“嗯。”

“我教得不行?!”厲楚恆不滿地擰眉,擡起黑眸瞪向她的臉。

她清麗乾淨的臉上勾勒着微笑的弧度,長睫下,眸光浮動,站在那裡一眼不眨地注視着他,瞳孔着映着他的臉。

厲楚恆一時間看得出了神。

“你沒有這麼多時間教他。”顧萌萌開口說道,瞥了一眼len,“再說,足球不是需要很多人踢嗎?興趣班還有其他小孩子一起學。”

len聽到後立刻看向厲楚恆,漂亮的小臉上有着希冀。

厲楚恆盯着他,半晌,厲楚恆施捨般地“嗯”了一聲。

len的喜悅全部回到眼底,雙腳踢着足球速度變快。

顧萌萌發現,len對厲楚恆的崇拜似乎與日俱增,每件事得到厲楚恆的認同才滿意,而她的讚賞與出謀劃策……還比不上厲楚恆一個冷淡的“嗯”字讓他開心。

……

顧萌萌有些疲憊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將手機交給一旁的女傭,“把裡邊今天len在學校的照片打印出來。”

“是,太太。”女傭拿過手機,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太太,有人一直在發你短信,要看嗎?”

顧萌萌的目光怔了下,都是文溪發過來的短信,全是道歉的短信。

“不用了,你打印好照片把信息刪除了。”顧萌萌淡淡地道。

這樣的友情,她承受不起。

身旁的沙發陷落,厲楚恆坐到她的身旁,雙腿交疊,一派慵懶地從女傭手中接過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即使只是坐在她身旁,他身上的氣勢也強勢逼人,顧萌萌側躺下來,頭靠到他的腿上。

厲楚恆低眸盯着她走神的眼,茗了一口咖啡低沉道,“那種根本不是你的朋友,只是利用你而已。”

顧萌萌的長睫閃了閃,從他腿上離開,坐在一旁愕然地盯着他。

他……

厲楚恆冷笑一聲,黑眸凝視進她的眼裡,嗓音充滿了磁性,“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大晚上開車離開?!”

還是在她明顯有心事的情況下。

他不派人盯着她怎麼放心。

顧萌萌低了低眸,淡淡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去質問文溪,知道她和文溪建立不久的友情就這麼風吹雲散了。

“你不告訴我,是怕我去找文池、文溪的麻煩?!”厲楚恆將咖啡杯放回茶几上,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深不見底,“嗯?”

“……”

他都猜到了她還能說什麼?

顧萌萌抿了抿脣,才淡淡地道,“厲楚恆,我很蠢對不對?還以爲交到了一個朋友。”

其實她朋友不算少,但都是在工作方面認識的,像和文溪這樣的人只是約出去玩、購購物、聊聊心事,沒有任何的精神負擔,對她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但……文溪是帶了目的來的。

一切都沒有她想象得美好。

“你現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厲楚恆冷哼一聲,“居然爲了那種貨色忽略我!”

“厲先生、太太,這是文池同文溪的資料。”

武江的聲音忽然插~進來,顯得很突兀。

顧萌萌的面前多了一疊資料,顧萌萌從武江手中接過來,上面大多都是文字介紹,沒什麼照片。

可能是因爲文家身處黑道的關係,照片很少,行事也低調。

文溪的資料更短,只寫着她長年累月不出門,幾乎沒人見過她的容貌……

長年不出門,怪不得跟小龍女似的,不經世事,不接觸人羣,還那麼容易受驚。

“你說文溪和文池找的哥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