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陳皓的彙報以後,李雲帆和同志們的情緒一下子亢奮起來。
“李隊長,我看現在就可以找華其寶談話了。”李子榮道。
李雲帆沉思片刻:“華其寶,我們肯定是要請的,但不是現在。”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現在,我們應該做兩件事情:第一,看看文俊大隊有沒有亂墳崗,劉建亮,你去把陸所長請過來,他根生土長,一定知道。”
“是。”劉建亮“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李隊長,您接着說,還有第二件事情呢?”王萍道。
“第二件事情,就是繼續尋找寫匿名信的人。”
“上哪兒去找呢?劉慧蘭不是說了嗎,幾乎所有人家都向她家要過報紙。根據匿名信的內容看,也不需要太高的文化。”李維國道。
“是啊!該如何下手呢?”李子榮道。
每個人的眼睛裡面都寫着一個大問號。
卞一鳴除了眼睛裡面寫着一個大問號之外,他的眉宇之間也划着一個大問號,他好像沒有聽見同志們的談話,只顧想着自己的事情。
“卞一鳴,你在想什麼呢?”
卞一鳴摁滅了菸頭:“李隊長,你稍等一下,王姐,走,李隊長,我們去去就來。”
王萍和大家一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她沒有猶豫,跟着卞一鳴“蹭、蹭、蹭”地下樓去了。
李雲帆不知道卞一鳴要去幹什麼,他走到走廊上,其他人也跟了出來。
只見卞一鳴和王萍走出派出所,然後向東,經過唐小鳳的裁縫店,朝陳集中學去了。
這時候,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轉身看時,陸所長和劉建亮一前一後,上樓來了。
“李局長,文俊大隊有一個亂墳崗。”
“太好了!陸所長,亂墳崗在什麼地方?”
“就在梅林村和板橋村之間,從秦家塘到板橋村就得經過亂墳崗。”
“爲什麼叫亂墳崗?”
“我也說不好,聽老人們說,咱們這一帶歷史上曾經鬧過自然災害,還發生過瘟疫,有的人家一夜之間都沒了,條件好一點的人家弄口棺材埋了,條件差的人家就用蘆蓆裹起來埋了,所以出現了很多無主墳,這不久成了亂墳崗了。”
李雲帆立即決定,等卞一鳴和王萍回來之後,到亂墳崗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兩起巫術事件中相同的棺材釘。
十分鐘以後,卞一鳴和王萍回來了。
“卞一鳴,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啊!一驚一乍的。”李子榮道。
“李隊長,我們去了趟秦記雜貨鋪。”
“秦記雜貨鋪,去那兒幹什麼?”
“先前,我們的汽車經過秦記雜貨鋪的時候,我看見秦祥雨手上拿着一樣東西在看,只是閃了一下,不像是在看書,好像比書大許多。”
“你們想去證實一下?”
“不錯。”
“結果怎麼樣?”
“秦記雜貨鋪的櫃檯上有好幾封報紙——《人民日報》。”卞一鳴和王萍帶回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情況。
“來、來、來,”坐下來,慢慢說,“秦記雜貨鋪怎麼會有報紙的呢?”
陸所長如夢初醒:“李局長,我想起來了,秦記雜貨鋪的西邊是公社,對面是供銷社,公社和供銷社都有報紙,報紙一定是從這兩個地方來的,你們想啊!秦祥雨賣的是雜貨和點心,很多吃食都要用紙包。”
“這樣一想,秦記雜貨鋪有報紙就不奇怪了。”李雲帆若有所思,“這是一條比較重要的線索。”
“李隊長,寫匿名信的人很可能就是秦祥雨。”
“陸所長,秦祥雨有沒有文化?”
“有啊!不但有文化,文化還不淺呢,在咱們這一帶,就數秦家老大、老二和得顯學問高。”
“秦老大家和二貴出事的地點最近,他完全有可能看見唐小鳳。”李維國道。
“可是,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唐小鳳後來選擇了離開,匿名信的內容和事實有很大的出入,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唐小鳳確實去過案發現場,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玄機呢?”陳皓眉頭緊皺。
“李隊長,陳老師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話。”卞一鳴道。
“陳老師,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暫時還沒有,現在腦子裡面還比較亂。”
“卞一鳴,你呢?”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要找到這個寫匿名信的人,這樣,我們才能順藤摸瓜,找到正確的答案。”
“從什麼地方下手?”聶振華道。
“就從匿名信投放的時間入手,從當時的情況看,匿名信投放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左右,也就是說,在七點到七點二十分之間,我們再放寬一點,從六點五十分到七點半之間。看看這一段時間,秦老大究竟在什麼地方。”卞一鳴原來已有考慮。
“這好辦,李局長,我們可以向秦記雜貨鋪附近的店鋪打聽,看看一月二十一號晚上六點五十到七點半鐘之間,秦老大在不在店鋪裡面。”陸所長道。
“秦老大晚上不回秦家塘嗎?”張謀道。
“這不打緊,我們還可以去問六叔公。”
“我們還可以問一個人。”卞一鳴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問誰?”
“陳老師,一月二十一號的晚上,我們從梅三爺家回來的時候,在渡口碰見了誰?”
“碰見了誰?你說的是不是秦老大的兒子阿福?”
“就是他,他從學校到渡口,必須經過秦記雜貨鋪,他一定會在那兒落腳,按照匿名信投放的時間老看,如果寫匿名信的人就是秦老大的話,那麼,阿福在雜貨鋪是見不到秦老大的,要見,也只能是在路上,秦老大向東,他不可能回秦家塘,因爲我們在渡口和回來的路上沒有碰到他。阿福回家之後,秦老大在不在家呢?問一下阿福就知道了。”
同志們非常佩服卞一鳴的分析:既細緻又深入。他最大的特點是看過或者經歷過的事情,他都會儲藏在大腦裡面,而且特別關注一些生活的細節,他還善於將一些支離破碎的生活細節進行串聯,然後找出其中的破綻。這對一個從事刑偵工作的人來講,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