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19

蘇嬤嬤壓根沒有想要跟對方對峙及解釋的意思, 直接開口將人打發走了。

進屋後,見紀鳶躺在了牀榻上, 抱夏、菱兒親自伺候在身邊,旁邊還圍着一衆丫鬟婆子伺候着,紛紛安撫着:“主子,已經無礙了, 您甭憂心,那個姓魏的啊,已經被蘇嬤嬤打發走了, 蘇嬤嬤可厲害了, 您是不知道方纔究竟有多解氣…”

“您安心躺着便是, 湘雲姐姐打發人去取藥了, 一會兒奴婢親自去煎, 吃了藥便無礙了, 您甭擔心, 有俞先生診脈, 有大公子的福澤護着,您…您與肚子裡的小公子定都不會有事的…”

“是啊是啊,這些日子您就安心在寢榻上躺着便是,有什麼需要隨時使喚咱們, 從此以後,咱們就是您的雙手您的雙腳…”

那瞿老夫人跟魏衡前腳一走, 後腳大傢伙紛紛一臉喜色的圍了過來, 來給紀鳶通風報信。

紀鳶扯了扯嘴, 只有些虛弱的笑了笑,她方纔在屋子裡聽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大傢伙前來稟告,便對前頭院子裡所發生的事兒悉數弄了個清楚明白了。

沒成想,連瞿老夫人都給驚動了。

或許,也隱隱料到了吧。

意識到自己的身子隱隱有些不對勁後,紀鳶立即想了這個法子,藉着這個原由將事情鬧大了,從此,應該是徹底斷了那魏衡進入大房的後路了吧,當時心裡沒有多想,只覺着魏衡這樣的秉性,萬萬不能入霍家,紀鳶打從心眼覺得,那樣的女子連霍元擎一根手指頭也配不上,如今,事情到了這裡,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才隱隱有些後怕了起來,若是知曉魏衡竟然如此瘋癲,若是曉得肚子裡有了孩子,她定不會去激怒招惹對方,如此,便也不會受驚,牽連到肚子裡的孩子了。

如今,只盼着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別的什麼,紀鳶都不作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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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嬤嬤立在門口,見六七個丫鬟團團將紀鳶圍住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頓時淡淡的咳了一聲,所有人立馬起身了,蘇嬤嬤淡淡皺眉道:“你們主子如今需要休息,需要清淨,怎能受如此叨擾,都退下吧…”

頓了頓,復又補充了一句:“如今已今時不同往日,你們主子如今是有了身子之人,往後你們幾個行事要分外謹小慎微,再不可發生今日這般魯莽之事兒了,倘若往後再如同今日這般生了什麼岔子,定不輕饒…”

說完,又叮囑一番道:“如今你們主子月份尚淺,頭三月不宜聲張,有孕一時暫且莫要對外多言,好了,都下去吧…”

蘇嬤嬤衝屋子裡的這幾個親信丫鬟一一囑咐後,便將人都打發下去了,單單留了抱夏這麼個穩重的在屋子裡伺候着。

吩咐完後,見紀鳶臉色還有些蒼白,神色還隱隱有些不安,見她進來,似有些依賴似的,小聲喊了她一聲嬤嬤,蘇嬤嬤便拉着紀鳶的手,面上卻隱隱帶着些責備道:“怎能如此不小心,你可知道,今兒個差點兒犯了大事兒了…”

紀鳶微微咬脣,只直勾勾看着蘇嬤嬤,雙目微閃,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可不,其實年紀還真不大,在她眼中,可不就是個孩子,終究不過是頭一回,哪個又有這等經驗。

蘇嬤嬤心裡嘆了一聲,好半晌,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好在,今兒個有俞先生在,好歹暫且是保住了,這頭三月最是要緊的時候,切莫大意,一會兒藥煎好了,每日按時吃,這幾個月好生躺在牀上靜養着,等會兒老奴回一趟公主那裡,挑選兩個有經驗的婆子過來伺候,好在,公主那裡什麼都是齊全的,你如今跟主子兩個趕到一塊有孕,倒是個有福的,對霍家來說,倒也是雙喜臨門的事兒呢…”

蘇嬤嬤耐着性子安撫叮囑了紀鳶一番,對於紀鳶肚子裡的情況,蘇嬤嬤踟躕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有全部向紀鳶明說。

聽那俞先生的意思,肚子裡中的另外一個似隱隱有些脆弱,倒不若暫且先瞞下,待完全好透了後再說吧,倘若當真有個什麼意外的話,還不如不知的好。

蘇嬤嬤一直待到將整個院子上下全都打點了一番,又待紀鳶吃了藥,徹底躺下後,這才從木蘭居離開,忙忙碌碌了一整日,蘇嬤嬤立在木蘭居外頭,看着這靜謐安靜的小院子,身子雖隱隱有些疲倦,心裡卻十分暢快,悠悠長吁了一口氣道:“小主子終於有後了,若是知道這麼個好消息,指不定怎麼高興了…”

想到小主子霍元擎得知自己有了子嗣後的喜悅模樣,蘇嬤嬤便一臉欣慰,只一臉寬慰的離開,回到了長公主院子,給長公主稟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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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嬤嬤走後,院子裡的人全都退下了,只留有抱夏一人守在屋子裡,整個木蘭居安安靜靜的,所有人摒住呼吸,沒有發出一聲喧譁聲響,生怕驚擾了裡頭的紀鳶。

如今,紀鳶有孕,懷了霍家的長子長孫,整個木蘭居上下所有人都彷彿跟着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只要姨娘生了出了大房長子,甭管往後大公子娶了誰,至少,紀鳶在大房位置算是徹底坐穩了,便是將來太太進門,也斷不會礙了這木蘭居的體面。

屋子裡,紀鳶卻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還隱隱有些未從這日這一樁樁消息中緩過神來了,抱夏見紀鳶心思重,不由靠過來,小聲道:“主子,可是在想公子?”頓了頓,又道:“公子倘若曉得這樁喜事兒,指不定樂成什麼樣了,只是…公子上回一去,一連着去了大半個月,此番一去,還不知何時歸來…”

紀鳶躺在牀上,咬了咬脣,抱着被子小聲道:“公子去時說了,少則七八日,多則半月,今兒個纔剛走,得要些日子才能回吧…”

抱夏想了想,道:“不若…不若咱們派人給宮裡捎個信罷,這麼大的事情,公子應該第一時間知曉纔是…”

紀鳶卻搖了搖頭道:“公子公務繁忙,不該叨擾,橫豎過上幾日便回了,早幾日,晚幾日,無甚差別的,莫要誤了爺們的正事兒…”

嘴上這般說着,心裡何嘗不想,第一時間將這麼個驚喜又…惶然的消息跟他分享。

紀鳶跟抱夏說了一陣,神色慢慢的有些疲倦了,少頃,睏意席捲而來,只緩緩閉上了眼,迷迷糊糊睡着了,許是這日發生了太多事,身子累,心裡更是百味陳雜,不多時,睡意漸沉,徹底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緩緩醒了過來,眼皮子卻十分沉重,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累,睡了特別久,就跟睡了半輩子似的,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只見眼前一片漆黑,原來已經入夜了,紀鳶只覺得渾身痠痛不已,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想要爬起來,一掙,卻覺得身子極重,背後隱隱有些阻礙,紀鳶嗖地一下睜開了眼。

腰上搭着一隻結實的胳膊。

背後是一片堅硬而溫暖的胸膛。

“醒了?”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紀鳶心中頓時一喜:“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