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7

只見那霍元擎雙手背在身後, 目光幽暗,面色微冷, 只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觸及到那張冷臉,紀鳶心中一緊,一時微微咬牙,怔在了原地。

霍元懿見了霍元擎亦是微愣,見霍元擎面色不虞, 見紀鳶停了下來,見周圍氣氛一時微微凝固住了, 過了好半晌,當即搖了搖扇子, 笑了一聲, 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越過了紀鳶,走在紀鳶前頭,衝那霍元擎道:“大哥, 你怎麼來了。”

頓了頓,只神色自然的解釋着:“恰逢在此處遇着了小嫂嫂, 跟小嫂嫂打了聲招呼, 敘了敘舊,沒成想, 大哥這麼快就巴巴跟來了, 嘿, 不過才說了幾句話而已,瞅瞅大哥這臉色黑的,我跟小嫂嫂可是舊識,大哥這臉色,氣度未免忒小了罷,弟弟這一走纔不過大半年時間,倒好似快要不認識大哥了似的。”

霍元懿言笑晏晏的說笑着。

似乎在解釋着,可這話語又隱隱有些陰陽怪氣。

紀鳶心下微沉,雙手微微攥了攥裙襬,擡眼復又往那霍元擎臉上瞧去,果然,只見那霍元擎臉上的神色復又沉了幾分。

紀鳶心裡頭有些惱,不知這霍元懿究竟是何意,正在此時,只見那霍元擎微微板着臉,直接往紀鳶這邊走了來,立在她跟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一個彎腰,便將紀鳶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紀鳶毫無防備,頓時嚇了一大跳,立馬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霍元擎的脖頸,以防下滑。

霍元擎抱着紀鳶,經過霍元懿身邊時,腳步略停了停,冷冷道了聲:“你也該收心了,甭整日鑽研些亂七八糟的,盡給家裡惹禍。”

說完,直徑抱着紀鳶繞到月洞門,大步而去。

留下霍元懿立在原地,一直待那兩人離開很久,臉上的笑意這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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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懿收緊了手中的摺扇,微微抿了抿脣,不多時,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諷似的輕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何人,笑着笑着,正要離去時,步履一頓,想起了什麼,目光嗖地一下往某個方位直直掃射而去,雙眼微微眯起,只冷不丁道:“出來罷。”

躲在遊廊另外一側,鏤雕窗下的魏蘅一怔,似乎沒料到自己竟然被人發現了。

她這會兒正一臉不快了,本以爲來能夠當場捉姦,撞破了這個紀氏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狐媚做派,卻不料那個霍元擎瞧着威風凜凜,竟是個如此沒有作爲的,撞見小妾跟自己堂弟含情脈脈、你儂我儂,卻可裝作熟視無睹,生生嚥下此等苦果,看得她腦門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跳出來了。

這會兒見別那霍元懿發覺了,面上微愁,不過,下一瞬,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見愁容盡褪,只見她擡手細細整齊了一番髮飾及裙襬,當即施施然走了出來。

“蘅兒見過二公子。”魏蘅走到霍元懿跟前,緩緩朝他施了一禮,隨即微微擡眼,近看,只見這霍元懿五官更加絕美英俊,風姿雅量,且全身上下透着股子尊貴風流的華貴氣質,與那霍元擎的威嚴霸氣不同,卻是另外一派貴爵氣韻,同樣令她面紅耳赤、神而往之。

魏蘅當即微微紅着臉,繼續道:“蘅兒方纔打此處過,恰逢撞見二公子跟鳶姐姐在此處敘舊,想着不該叨擾,正要離去,卻未料正好撞見大公子從那邊來了,一時心裡頭有些慌張,便隨意尋了個地兒藏了起來,蘅兒並非有意偷聽,還望二公子莫要責怪。”

魏蘅用帕子掩了掩嘴,一臉歉意。

霍元懿聽了,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似笑非笑道:“哦,看來是我誤會魏家表妹了,我還以爲是魏家妹妹一個人看戲看得不過癮,這才特意將我大哥給請來一塊看的。”

魏蘅聞言一愣,緩緩道:“二公子這話…這話是何意?”

霍元懿臉上的笑容嗖地一下收緊了,隻立馬魏蘅跟前,面帶嗤笑的盯着她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要給魏家妹妹提個醒,這裡是顯國公府霍家,蘅家妹妹最好記住了,霍家門庭深深,不是什麼人都能往裡入的,也不是什麼戲都能隨意聽的,不該瞧的瞧了,不該聽的聽了,當心禍從天上來。”

霍元懿說着,見那魏蘅臉色慢慢變得難堪起來,嘴裡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了,留下魏蘅雙手攥緊,面色發白,不多時,整張臉都氣得微微扭曲了。

***

而另一頭,霍元擎一言不發的將人抱着往大房走。

這日喜宴,府中人多口雜,一路走過去,不知遇到了多少丫頭婆子,衆人遠遠見那大公子抱着紀氏大步而來,紛紛大驚,立馬停在原地想要給人請安,只是,待走近了後,見那大公子面色冷凝,目帶寒光,頓時一個個噤聲,絲毫不敢多言,只顫顫巍巍的立在原地,待這二位主子走遠了後,才捂着心口立馬溜了。

一路上,霍元擎一言未發,紀鳶躺在他的懷裡,從她這個角度瞧過去,只瞧得見霍元擎那張冷硬堅毅的側臉,彷彿由斧之給劈成的似的,只覺得比往日要愈加剛硬及冷漠了,連腮幫子都隱隱鼓了起來,紀鳶瞧着,心裡一時有些慼慼然。

她入大房這般久,唯有上回因師兄那份書信,兩人生了嫌隙,他隱隱發了怒,將她扔在了屋頂嚇唬她懲罰她,除此以外,便再也未曾落過臉了,且尤其是近些日子,二人瞧着似乎越發親近了,霍元擎對她越發放縱,什麼都由着她,紀鳶隱隱有些蹬鼻子上臉,絲毫不曾懼怕他了。

然而,此番,見他臉一板,紀鳶多少還是有些發憷的。

霍元擎一路將紀鳶抱回了木蘭居。

院子裡的丫鬟起先一喜,不多時,見主子們神色有異,頓時一個個躲得老遠,絲毫不敢往上湊,霍元擎直接將紀鳶抱着扔到了牀榻上,只是,人放下了,身前的人雙手依舊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整個吊着他的身上,未曾撒手。

霍元擎冷臉道:“撒手。”

紀鳶微微咬着牙,偷偷看了他一眼,道:“手麻了,撒…撒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