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枯枝簪

照進來的光越來越強,變得有些刺眼。阿籬想讓金樽睡的安穩些,便想撐身子起來,拿過雨傘給金樽擋上。誰知她剛一動,金樽立馬就醒了。

“怎麼啦?怎麼啦?阿籬。”金樽急切着坐起來,打開迷糊的雙眼,緊張的往阿籬這邊搜尋。

看到阿籬無恙,金樽表情上那個美呀,捧都捧不住,整張臉都開花式的散開。他拉過阿籬,左看右看。“你沒事了?你真沒事了?”

阿籬點頭,金樽如打了勝仗般歡欣雀躍。“唉,你說想不到那個大夫慫是慫,但給的藥還是挺管用的。”

“是你幫我找的大夫?”阿籬很是感激,眼睛裡多了些柔情。

“不然呢,你以爲天上會掉大夫。”金樽見阿籬沒事,心情大好,又開始沒個正形了。“你以後沒事能不能學着點避雨,都多大了連這點都不會,知不知道我昨晚快被你嚇死了?”

“嚇死?因爲我嗎?”阿籬心中竟有一點竊喜。

“當然是因爲你,我們共處一室,你要是有點什麼不測,我肯定是說不清楚了,萬一被人誤會行兇怎麼辦?”

“那你大可不必爲此擔憂,仵作應該能分清病死和謀殺。”阿籬的態度有些轉涼。

“和你開玩笑的,你又當真,你說你這麼傻可怎麼辦?”金樽哈哈笑着,貌似現在他比阿籬聰明瞭許多。“你說你是我的丫鬟,我能不管你嗎?我金樽是那種不管朋友的人嗎?”金樽支高了架子,又準備自吹自擂了。

“那我還要多謝你了?仁義的朋友。”

“這個還真必須得有,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現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都不知道昨晚爲救你我費了多大勁兒。”

“那恩人在上,準備讓小女怎麼還恩?”阿籬還真起身,對着金樽鞠了一躬。這下金樽笑的更歡了,眉毛都要跟着一起舞動了。

“暫時還沒想好,不過你以後可不能對我大呼小叫了,要聽從順從明白嗎?”

金樽和阿籬好像自打認識以來,就沒有這麼相處融洽過。

“你過來”

“幹什麼?”

“坐下”

金樽雖然嘴上疑惑,身體卻聽話的很,順從的應着阿籬的聲音坐下。阿籬繞到金樽背後伸手過來,金樽本能想往旁邊閃躲,被阿籬按住了雙肩。

“別怕,恩人,我只是還恩而已。”阿籬簡單的幫金樽整理頭髮,金樽坐在那兒,如木雕般架着身子正襟危坐,一動也不敢動。

“這也算報恩?你的命就值這些?”

“不讓你出去披頭散髮的嚇人,免你背上人命案不好嗎?”

“先說好,我可不用女人的簪子。”

阿籬停下手中的動作,低頭看了看還披着自己衣服的金樽,極力忍住笑。

阿籬認真的一綹一綹,一根一根將金樽散落的頭髮全都束好。然後順勢從旁邊的枯枝上折下一根小枝丫,插上了金樽的髮髻。

“你這也太隨便了吧,就一根枯枝還敢往我頭上放。”

“不,這是枯枝簪,是我還恩的禮物,以後不欠了。”

“什麼? 你這女人……”金樽大張着嘴巴,阿籬果然還是阿籬,永遠都不能對這種人有期待。“即是這樣,把我的衣服還我吧!我的好心也該用完了。”

金樽穿上自己的衣服,攔着了要和自己一塊兒走的阿籬。“你在這裡等着,我先走,別讓人知道我們倆昨晚共處一室過。”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阿籬無視阻攔,徑直走了,金樽的霸氣只持續了一秒鐘。

金樽推門回到自己房內,如以前的很多次一樣,他被母親堵在了房中。

端畫屏高坐在上方,臉色甚是不好,一旁的福來則跪地懺悔,顯然是受過訓斥的。

金樽剛想開口叫聲母親緩和氣氛,被端畫屏攔腰打斷。“去哪兒了?”

“母親,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昨夜我去***了。”

金樽爲了維護阿籬,不得不扯出謊。難不成他要實話實說?說他和阿籬在破屋裡呆了一整晚,誰會相信他們什麼也沒幹?更重要的是此事若傳出閒言,別人會怎樣想阿籬?不知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總爲這個女人擔憂。

“是嗎?整夜都宿在那裡嗎?”

“是啊,太晚了就沒回來。”金樽嬉笑着上前安撫母親,想萌混過關。“但母親要相信我,我在那兒就是吃吃喝喝,沒幹別的。”

“還說謊嗎?我讓福來去那裡找過你。”端畫屏一拍桌子,旁邊的福來只跟着打哆嗦。“到底是你在騙我還是他福來?”

“噢,母親,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喝多了是宿在了酒館。”

“哪個酒館?我現在就請掌櫃的來對質。”

“不是都說喝多了嘛,那我怎麼有可能記得。”

“還說謊,你是我生的,你說沒說謊我不知道嗎?”

看樣子端畫屏是要準備發飆了,金樽只剩最後一招,再不用就小命難保了。

金樽突然倒地,屋裡的人驚慌成一團。端畫屏沒見過金樽這樣,自然也嚇了一跳,趕緊吩咐下人找大夫。

福來將金樽弄到牀上,小聲說道:“少爺,你可真牛,這招可太厲害了。”

金樽沒回應,福來這才感覺到不對,一摸額頭,燙的要死。原來金樽是真病了,昨夜他又是淋雨又是受涼,早就不舒服了,只是沒在阿籬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現在也算是將計就計了,用這個來避開母親的追問也不失上策了。

端畫屏從金樽房裡出來,身邊的常媽媽悄悄告訴她。說是阿籬昨夜也不在府中,今早纔剛回府。

端畫屏上眼睫毛一落一起,心中便有了盤算。是她,那個丫頭。暗中觀察了那麼久,還沒能確定她的身份,不如現在就換個方式看看吧!也許會有收穫。

端畫屏吩咐人請阿籬去她房中,她要和阿籬談一談。有一些東西,她必須得親自確認。

凝妝已經成功坐上了厲王府的王妃之位,南宮傲爲了得到地宮裡的東西,這次可謂是下足了血本,連自己的髮妻都暫休了。

凝妝爲了儘快坐穩此位,她叫來白無相的那些人幫忙。她以爲自己上次沒成功是因爲不懂巫法,所以纔沒能破了機關入內取物。現在她有黑月珠在手,又有那些巫族的人幫忙,她以爲勝券在握了。

如再入地宮肯定是探囊取物,沒想到的是她再一次失敗了,還損兵折將了很多。幸而她這次行動沒有事先告知南宮傲,不然恐怕她再難得南宮傲的信任,地位也自然難保。

凝妝想不通,明明需要的東西都在,爲什麼就是進不去?她開始將注意力望回收,最後竟都籠在了阿籬的身上。難道阿籬纔是那個關鍵?要想活着進去取東西就必須非她阿籬不可?

金樽還在昏睡,臉上時不時的有笑容出來,很甜,不知道他的夢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