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眼見着事情在朝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當即激動地說道:“雲兒,好樣的!”
原本,南楚衡只顧着擔心沅天洛,壓根兒沒心思往慕容熙那兒看,眼下聽到這麼一嗓子高呼,南楚衡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他趁着慕天雲的注意力全在南宮逸塵身上,忙移動身形,繞到了慕容熙身後,對着他受傷的肩膀就是一拳頭,爾後,出手勾住了慕容熙的脖子。
聽到慕容熙的慘叫,慕天雲轉過臉,看到了疼得齜牙咧嘴的慕容熙。慕天雲大喝一聲:“父皇!”
南楚衡冷笑道:“放了沅天洛,若不然,我即刻要了慕容熙的狗命!”
“雲兒,不要管我,快殺了沅天洛!”疼得直抽抽的慕容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慕天雲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做。
南宮逸塵怒目而視,道:“你敢!”
三人冷冷地對峙着,彼此手裡都有對方最爲珍視的人,一時間,金鑾殿上,一片僵局。
慕容熙大笑出口,道:“沅天洛,南楚衡,南宮逸塵,你們也有今日!哈哈哈,就算是收服了那些將士又如何,眼下沅天洛還不是落在了雲兒的手上。只要雲兒的手指輕輕一捏,沅天洛立刻便會斃命當場。”
爾後,他的頭轉向那些朝臣,道:“你們這些迂腐的蠢蛋,還以爲自己是在堅持正義。你們可知道,這南楚衡是南越國君,今日你們聽命於他,明日月徹便會淪爲南越的屬地。而你們這些推波助瀾的人,將會死無葬身之地!即便到了陰曹地府,也會受到無盡的唾罵!”
朝臣面面相覷,不敢相信慕容熙的話。
南楚衡瞥了他們一眼,沒有解釋什麼。轉而招手讓原先來向他覆命的那個將領前來,道:“于飛,從今日開始,我便不再是你的主子。自此以後,你唯一的主子便是沅天洛。”
這個于飛,他所統領的正是那些在戰場上被慕容熙遺棄的俘虜和傷兵。而這些人,經過南楚衡的救治和訓練,早已脫胎換骨,成爲一支勁旅。
于飛毫不遲疑,拱手道:“是!”
慕容熙冷笑一聲,道:“南楚衡,你這收買人心的本事倒是一流的。不過,你這手段騙騙這些蠢笨的朝臣綽綽有餘,可你騙不了我。沅天洛是你的女兒,若是她統領了月徹,和你統領有什麼區別。若你想要,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何必在這裡假惺惺地移交幾千個人的管理權?難不成,月徹的歸屬就在這幾個俘虜和傷兵身上?”
聞言,南楚衡不怒反笑,道:“原本有些決定,在這裡我是不想說的。因爲這些話被你聽到,只會讓我的話染上一層可鄙的污垢。但現在我改主意了,這話今天我還就非說不可了。爲的就是讓你知道,以你慕容熙狹隘的眼光,這個世界是多麼的醜陋。在你的眼裡,人與人之間只有爾虞我詐的算計,你的眼裡只有那個你入宮之前的兒子慕天雲,其他的,就算是親生兒子你都會痛下殺手。但,這不是這個世界原本該有的模樣……”
“要說什麼便說,扯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慕容熙很不耐煩地說道。
南楚衡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慕容熙當即便覺得呼吸困難。他卻看也不看慕容熙,遙遙地看向沅天洛,眼神裡生起無數的期待,道:“我南楚衡以南越皇族的名義在此起誓:待我南楚衡死去之後,南越便歸於沅天洛統領。若有違此誓,天地不容!”那是他所愛之人的女兒,他情願將這天下最好的東西一一捧在她的面前,任她揀選。
南楚衡話音一落,金鑾殿上的所有人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們誰也不曾料到,南楚衡竟然能許下這樣的承諾,竟能傾國以贈。
南宮逸塵手疾眼快,揚袖飛出一根銀針,直擊慕天雲的面門,慕天雲當即倒了下去。南宮逸塵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沅天洛,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他沒想真要我的命。”
南宮逸塵低頭,看到沅天洛雪白的脖頸上青紫的掐痕,眼神裡滿是心疼。
南楚衡看到這個場景,心生鬱悶,他一個親爹還在這兒呢,這個南宮逸塵就敢抱着他女兒,真是豈有此理!他單手握拳,放在嘴邊重重地咳了兩聲。
南宮逸塵聽到後,連忙放開了沅天洛。
而被南楚衡放開的慕容熙,趔趄着朝慕天雲奔了過去,道:“雲兒,雲兒,你怎麼樣?”他使勁地推着慕天雲,可慕天雲仍是毫無反應。慕容熙擡起頭,瞪着沅天洛,道:“你竟殺死了他!”
沅天洛反脣相譏,道:“慕容熙,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胸口還有起伏,怎麼就死了?”
聞言,慕容熙使勁推着慕天雲,可慕天雲仍是毫無反應。慕容熙站起身,道:“你的人對雲兒做了什麼?”
南宮逸塵上前,一把攥住了慕容熙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道:“我不過是讓他睡一會兒而已,若是你還是如此呱噪,我不介意給他補一刀!”
慕容熙狂笑出口,道:“南宮逸塵,看把你囂張的!不妨告訴你,這沅天洛也是沒幾日可活了……”
“你胡說什麼?”南宮逸塵吼道,把慕容熙扔倒在地。
慕容熙倒地後,吐出幾口鮮血,看着沅天洛說道:“難道你最近沒有覺得嗜睡了嗎?在你的膳食裡下毒行不通,不代表就沒辦法在你喝的茶水裡下毒。雖然每次下毒的量很少,但時長日久,你也還是中毒了呢。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變得越來越嗜睡,直到最後,一睡不起。至於解藥,早已被我毀了。哈哈,沅天洛,你沒有贏!你沒有贏!得了皇位失了性命,這筆買賣你覺得值嗎?”
南宮逸塵憤怒不已,當即便提劍上前,要一劍結果了慕容熙。南楚衡亦是躍躍欲試,憤怒地看着慕容熙。
沅天洛說道:“先不要殺他!把他關入大牢,和慕天雲分開關押。”
南宮逸塵憤憤地跺了一下腳,對屬下吩咐道:“押他們去大牢!”
慕容熙慘笑着被人帶走。
南宮逸塵看了看沅天洛,眼睛裡閃過點點淚花。
南楚衡忙上前,問道:“洛兒,那慕容熙說的是真的?”
沅天洛點了點頭,道:“百密一疏,我也忽略了這茶水。不過爹爹放心,母皇留給我的沅族暗影裡,可是有一位邪醫呢,這天下就沒有他治不了的病。眼下,還是安撫朝臣和百姓要緊。”
聽到沅天洛如此說,南楚衡放心了不少。
沅天洛扭頭看着站在角落裡的南無疆和他身邊的南薰母子,道:“南無疆,你先帶南薰回府吧。”
南無疆略感驚訝,原本以爲沅天洛搞定了慕容熙,這下該處置他和南薰了,沒想到沅天洛竟是如此說。他問道:“怎麼,你不追究薰兒嗎?”
“若說母親寵愛孩子是錯,那這天下還有什麼是對的呢?況且,她自己也已經受到了懲罰。眼下,你先帶她回府,只是,她一身巨力,還是要好生看管,別讓她出來傷人的好。另外,今日諸事繁雜,待到明日,你進宮一趟,我有事要問你。還有,眼下沐弦月也在宮中,若是你想,也一併帶走吧。”沅天洛如此說道。
南無疆點點頭,暗自佩服沅天洛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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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沅天洛面向朝臣,道:“慕容熙篡奪我月徹十餘載,剛愎自用,民不聊生,致使我月徹國力日漸下滑,早已不復沅皇當年的盛況。若各位大人心中,仍存着爲國爲民的抱負,就各自回去做好份內的事。若是不想,本公主也絕不勉強,明日呈上奏摺言明告老還鄉即可。但是,如若有人仍想着替慕容熙賣命,本公主定斬不饒!”
爾後,沅天洛繼續道:“今日大軍入城,對百姓多有叨擾。百姓心生惶恐,難免會生事端。諸位大人回去後,務必要對百姓多加安撫。若是有了什麼亂子,定要及時處理。眼下,各位大人便帶着各自的家眷回去吧。”
此時,禮部尚書張春陽走出朝臣的隊伍,對着沅天洛行禮,道:“公主殿下何時登基,可選好了日子?若是有了日子,禮部也好儘快準備。”
沅天洛看了他一眼,責問道:“張大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今日本公主能險勝慕容熙,並不在我意料之中,如何能事先定好登基之日?況且,眼下諸事不穩,本公主又如何能安心登基?”
“公主殿下能如此體恤百姓,是百姓之福啊。”一衆朝臣跪倒在地,如是說道。若是剛纔他們還有一點覺得沅天洛所言有點冠冕堂皇的話,眼下已是真的信了。如此,月徹百姓有福了。得到沅天洛的允准之後,衆朝臣站起身,當即便出宮安撫百姓去了。
朝臣走後,偌大的金鑾殿上只剩下一些將士和沅天洛等人。到了現在,一直緊繃的弦總算是暫時鬆下來了。
正在這時,一個兵士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道:“啓稟公主,慕容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