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沅天洛問道。
南楚衡說道:“慕容熙手底下除了暗衛,還有一支精衛。他手底下的暗衛不怎麼樣,可這支精衛,卻是不容小覷。”
沅天洛點了點頭,道:“這我已經知道了。昨晚,慕容熙和他那大兒子慕天雲已經帶着精衛來問候過了……”
“什麼?”南楚衡氣得牙根兒癢癢,拉過沅天洛左看看又看看,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沒事啊,有事的是他們。話說他們一共多少精衛來着,我算算他們還剩多少。”
“據說一共是五百精衛。不過你可別看數量少,這五百精衛是個頂個的好,據說是能以一敵百。據我的人回報,這批人都是在一個秘密的地點訓練的。最初選拔的時候是從軍隊中選出了五萬精兵,然後逐層選拔,強的殺死弱的。如此輪番進行,直到最後,硬是篩選出了五百人。要說這慕容熙選拔人的方式真是夠奇特的,也太血腥了點兒。”
如今,提起慕容熙,南楚衡是恨得牙根兒癢癢。倒也是,原先他只不過是把慕容熙當做情敵,雖是有點恨意,可他覺得終歸是沅芷兮看上的人,多少還有點手下留情。然而,眼下,當年的真相他已經知道,知道沅芷兮的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他自是歡喜不已。可是對於慕容熙,除了滿腦子的恨,就什麼也沒有了。如今提起他的名字,只恨不能立刻將他生吞活剝。
“哦,那現在不是五百,是四百了。”話雖說得漫不經心,可聽了南楚衡的話,沅天洛還是有點心驚。畢竟,這次雖然沒有什麼損失,但還是依靠了月華宮原先的機關設計,勝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下次他們若是再來,必然事先有所防範,再按照原先的招數來只怕是不行了。而且,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月華宮不出去,看來,對付這些慕容熙的精衛,要費一番心思了。
南楚衡將手放在沅天洛的肩上,道:“洛兒,不怕,有我在,就算是賠出一條命去,我也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之前,知道南楚衡是她親生父親的時候,沅天洛憋着沒哭,現在聽到這句話,卻是一下子哭了出來。自打她記事以來,向來沒什麼人把她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有個一直陪着她的容雅,竟然還是慕容熙派去監視她的。現在聽到南楚衡如此說,心裡突然覺得有了依靠,她再不是一個沒人疼的人了。
南楚衡將沅天洛輕輕攬在懷裡,道:“你想哭就哭吧,但只准這一次,以後,誰再讓你哭,我第一個不饒他!”
沅天洛埋在南楚衡懷裡頻頻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沅天洛一直哭着,南楚衡就一直保持着攬着她的姿勢,一動不動。剛開始還聽到沅天洛的抽噎聲,後來倒是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南楚衡試探地輕拍了她一下,喚道:“洛兒。”卻是沒有任何迴應。
南楚衡輕輕鬆開她一看,竟是睡着了。南楚衡看了,心疼不已,終歸還是年幼,這下是累了吧。南楚衡抱起她,放在牀榻之上,看了她許久。爾後,輕輕放下牀幔,走了出去。
南楚衡走出了一段距離,直到確認此時說話不會打擾到沅天洛,這纔出口對跟在身後的袁瑛璟說道:“我記得,這院子下面是有一座地牢的,對嗎?”
袁瑛璟點了點頭。
昨夜,宮院的石板翻轉,把原先的人壓到了下面。而壓到下面的人,便順勢掉入了下面早已設計好的地牢之中。眼下,該是好好會會這些所謂的精衛了。如此,也好探一下虛實。
袁瑛璟走到偏殿之中,啓動通往地牢的機關,南楚衡擡步便要沿着臺階往下走。袁瑛璟伸手攔住他,道:“你要親自下去?”
南楚衡瞥了她一眼,道:“自然。”
“你的身份尊貴,不容有失。有你在,公主就多一份仰仗。試探精衛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南楚衡輕蔑地一笑,道:“這些人意圖傷的,是我南楚衡的女兒,既是討債,自然該有我南楚衡來討。”說着,南楚衡步履堅定地走了下去,沒有絲毫的遲疑。
袁瑛璟緊隨其後,進了地牢。
到了地牢之中,南楚衡負手而立,睥睨着站在地牢之中的衆人,道:“你們都是慕容熙的精衛?”
地牢之中,衆人皆是帶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南楚衡。他們都是從生死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拉弓射箭還沒傷着人呢,地板一動他們就到了這地牢之中,簡直是奇恥大辱。眼下,終於看到有人來,這些人自是憤怒不已。皆是走上前來,對着南楚衡怒目而視。爲首的那人猙獰着一張臉,說道:“你就是暗中對我們下黑手的人?”
南楚衡不屑地搖了搖頭,道:“若說是下黑手,我可比不得你們。你們這五十餘人,好歹也是八尺男兒,竟然對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孩兒動手,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各爲其主而已。休要在這裡廢話,既然你來了,咱們不如真刀真槍地比試一番。”說着,他帶頭開始撞擊地牢的門。後面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上前。
地牢一面靠牆,其餘三面都是用碗口粗的木頭圍成的。這些人有功夫在身,力道非同尋常,加之地牢年久失修,在持續猛烈的撞擊下,深深夯入地下的木頭竟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袁瑛璟見狀,忙拉過南楚衡,道:“快走,若是他們出來了就危險了。”
南楚衡穩住身形,袁瑛璟竟是絲毫也動不了他。
突然,有一根木頭被推倒,砸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袁瑛璟見無法說服南楚衡離開,也提高了警惕,隨時準備迎戰可能衝過來的人。
然而,很快,地牢裡的那些人就安靜了下來。
原來,隨着第一根木頭倒在地上,從地下竟然憑空升起三道精鋼所制的圍欄。地牢中的人略一發楞,轉瞬仍是上前來撞擊木製的地牢。在他們看來,既然木頭可以被推倒,外面的那層鋼製的圍欄未必就沒有辦法解決掉。衆人齊齊用力,又一根木頭倒在地上。現在,倒掉了兩根木頭,空出的空隙足以讓一人通過。地牢之中的人即刻便依次從那縫隙中走了出來,目光兇狠地看着南楚衡和袁瑛璟。
眼前,便只剩下了這精鋼所制的圍欄了。
袁瑛璟側過身,對着南楚衡小聲說道:“你確定現在不離開嗎?”昨夜,袁瑛璟見識過這些精衛的狠辣,只不過是隨便的一踢,就能讓那些尋常的禁衛軍缺胳膊斷腿兒的。這些人的實力,不能輕視。
南楚衡搖了搖頭,嘴角帶着一絲笑意,頗有興致地看着這些人開始推着精鋼所制的圍欄。
這些人的手一碰到這精鋼的邊,就覺得地上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們低頭一看,什麼也沒有,也就沒有在意,繼續拼命把鋼條往外推。可是,奇怪的是,一推鋼條,腳就感覺地上有什麼動了一下。低頭看,卻是連一隻蒼蠅也沒有看到。如此五次三番,地上再有動靜,這些人也就索性不看了,只拼命向外推着。
慢慢地,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原先,這地牢中的位置甚是寬敞,眼下他們卻是覺得有些擠。起初,他們以爲是周圍的人在往他們身上擠,便推着身旁的人,連聲嚷着不要擠他們。可時間久了,竟是越來越擠,竟然有點出不來氣的感覺。有個個子高的人向四周看了看,吼道:“別再推了,你們沒覺得這地牢變得越來越小了嗎?”聽到這話,衆人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驚訝地看着四周。這地牢,的確是小了許多。
他們發覺得晚,而站得略高的南楚衡和袁瑛璟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每推一下,地牢下面的地板就向中間挪動一點兒。時間久了,地牢裡的空間自然是越來越小。
南楚衡的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芷兮,才能造出這麼精妙絕倫的地牢。”那語氣,竟帶着幾分自豪。
袁瑛璟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暗自在心中感嘆,這一對璧人,如今若是依然能夠相守,該有多好。
在她微微發愣的瞬間,南楚衡斂去頰上的笑意,上前一步,直視着牢房中的衆人,道:“各位都是習武多年,纔有了這一身的武力。若是白白困死在這地牢之中,倒也是屈才了。各位不妨聽在下說幾句。”
地牢之中即刻便有了迴應:“你說吧,我們聽着。”
南楚衡朗聲道:“不如這樣,我們比試一番,若是你們能勝了我,我就放你們出去。若是不能,就只好委屈你們繼續在這裡待着了。”
說到比試,這些人興奮異常,躍躍欲試。
倒是袁瑛璟,擔心地說道:“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你真有信心能打敗他們?”
南楚衡還未來得及說話,地牢之中便有人開口道:“你說吧,你要選誰比試?”
南楚衡看了看四周,道:“若是你們五十人一起來,在這裡也活動不開手腳。不如這樣吧,你們十個十個的來。這樣,既不算我欺負你們,也能活動得開,你們覺得呢?”
話音剛落,袁瑛璟臉色刷白,這南楚衡,當真是小看了這些人。她頻頻用眼神示意,南楚衡竟是理也不理。
而地牢之中的人,眸中一片驚喜。他們中隨便找出一個,都堪稱高手。這人是把他們都當做草包看了嗎,還十個十個的來?如此也好,算是將勝算牢牢握在手中。可仍是有人怕南楚衡反悔,問道:“當真?”
南楚衡淡淡道:“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