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這次出行之前,作爲苗蠱宗宗主的秦太玄就親自上了一趟清靈寺,向其中執事之人說明了此去之意,請求批准他們一行人一起離開附近領域,到遠處參與蠱神會集的十年一度的盛事,饒是如此,而且苗蠱宗已經蟄伏安定了幾千年,但是佛門依舊是有些不放心,只批准了他和女兒秦碧,弟弟秦太虛以及一兩個僕人出去,乃至於秦太虛路上還臨時找了十幾個人來充當雜役、馬伕和傭人,否則恐怕秦碧雖然貴爲蠱公主,還得自己親自挽起袖子來趕馬洗衣。
可見佛門對於苗蠱宗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如臨大敵,這之間的原因其實作爲一宗之主的秦太玄也並不甚是清楚,他只知道萬年之前的那場苗蠱宗和佛門的大戰可謂是曠日持久,死傷慘重,無論是哪一邊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當然了佛門人多勢大,可能損傷這些人也動搖不了他們的根基,不像苗蠱宗從此以後就有些一蹶不振,再加上因爲故地被遷,因此實力一直沒有太多恢復,只能做一個表面看上去安之若素的被招安的旁門小派,而佛門依舊還是沒有受到太多根基上的影響,依舊能夠繼續蓬勃發展至今。
但是當年苗蠱宗給佛門之人留下的慘烈教訓和深刻印象,以至於他們對待被趕到往生湖中的苗蠱遺族,一直懷着一種隱約之中既帶有鄙夷又有無法掩藏的恐懼的複雜感情,就算他們兩者之間已經相安無事了幾千年,而苗蠱宗也一直在表面上對佛門比較服從,要做什麼大動作之前都會向其彙報,看上去已經完全人畜無害。
可是佛門還是對他們懷有着千年不變的提防之情,哪怕對方已經完全沒有了鋒芒,但是隻要苗蠱宗一旦有人想要離開這清靈山附近領域,就必須向他們報告說明去意和持續時間,甚至對離開人數也有嚴格控制,一般來說不得超過五人同時離開此地,就
好像是害怕他們會一點點的離開往生湖,最終在某處發展成什麼反抗勢力似的,就連苗蠱宗內的人都覺得對方有些驚弓之鳥。
秦太玄一直覺得理由恐怕不是當年遺留下的印象過於可怕這麼簡單,因爲這之間已經過了萬年,幾乎所有參與過此事的人員,不是已經飛昇得道,就是早已經不知道輪迴了幾百世,對此應該都沒有直觀印象了,而依靠文字和口口相傳的話,是絕不可能把一個現在看上去完全沒有獠牙的他們,看得如此可怕和煞有其事的。
說明在某處一定還藏着一個讓佛門衆人忌憚害怕的原因所在,而這個原因和苗蠱宗先人有着直接的關係,可能也和現在的末裔也有關,那或許是一件寶物,或許是一種蠱蟲,或許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機緣,佛門害怕苗蠱宗人會發現此物,因此千方百計的要將他們困在此處,不讓過多的人離開佛門監視範圍。
爲此,他還特意派了自己的弟弟秦太虛出去遊歷整個佛界,其中經歷了數年,想尋找一些線索看看到底是什麼事物讓佛門這般小心謹慎。令他吃驚的是,本來他以爲佛門聽說太虛要出去這麼久,必然不會同意,所以他還想要瞞天過海一番,還準備好了等事情暴露以後的說辭和賠禮之物。
只是沒想到清靈山佛門聽說只是秦太虛一個人出門,就很爽快的通過了這份外出申請,哪怕是長達十幾年都沒有關係。但是太虛在外遊歷了這麼久,甚至還去過當年的苗蠱宗故地,回來以後告訴自己的兄長依舊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要麼就是佛門掩藏的太好了,要麼就是此事物光靠他一個人發現不了。
秦太玄和其好動好勇的弟弟相反,是一個性格保守的收成之人,做事做人都比較循規蹈矩,不願意生出太多變化異端,但與此同時他做事也能儘量在不做大改動的前提下盡善盡美,如
果整個門派暫時沒有太大的追求,那麼作爲一宗之主可以說是很保險甚至完美的。
而他的弟弟秦太虛則不一樣,性格十分激進剛猛,凡事都喜歡打破桎梏,出奇制勝,雖然長大而來以後知道自己也太過於張揚顯露鋒芒,所以也有所收斂,但內在本心沒有任何本質上的變化,關於出去尋找那個秘密的事情,秦太玄本來也就是隨口提過幾次,而秦太虛卻是如同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一直記在心中,時刻將其作爲自己的追求目標,還時常催促兄長正式派自己出去遊覽整個佛界,去尋找那真正秘密的所在,說不定還能讓苗蠱宗從此翻身做主,迴歸故地,不再受到佛門的壓制。
前任的苗蠱宗主,也就是這兩人的父親的性格也是偏保守的,因此將這宗主之位傳給了長子太玄,對其的囑託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有所寸進就是賺到了,不必和佛門撕破臉皮,還是休養生息,慢慢積累實力最爲重要。
而太玄也是一直以來按照父親的囑託所做,一方面這是因爲父親遺訓,一方面也是他本身性格如此,不願意多惹事端,反而這種收成休養之事對他來說更加得心應手。
因此看到弟弟如此激進好鬥,他也出言斥責過幾次,但是對方似乎一直也只是嘴上唯唯諾諾,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秦太虛根本沒有把兄長的話聽進去。而這次的外派,在弟弟的無數次催促下,太玄無法,只得向佛門請求了批示。
可是一晃十幾年過去,太虛依舊是一無所獲的回到了往生湖來,太玄覺得他大約是死心了,也不再多提這件事情,只是他又心中有一絲不安,自己原本十分熟悉的弟弟在十幾年後居然產生了一種陌生感,他表面上沒有以前這麼衝,這麼顯山露水了,但是正是這種成熟或者說城府,反而讓身爲宗主的秦太玄有些懷疑和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