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烈日,羽浩一陣難受,坐起身子,看着青天白日,嘴角苦澀一笑,直立起身子,繼續朝山頂走去。
一個鳥巢,很是巨大,至少超出了羽浩的想像範圍,心情黯然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抱起鳥巢上足有大腿粗細的白色鳥蛋,抱在懷裡,面朝整座山林,呆呆的看着。
鳥蛋抱在懷裡,一陣冰涼傳來,頓時讓羽浩的腦子一陣清明,半垂的眼簾,輕輕的苦笑,心裡的哀傷看是短期內撫平不了的。
鳥蛋動了一下,羽浩看了眼蛋,黯然的腦子一陣昏厥,不覺間竟抱着鳥蛋沉沉的睡去。
而這一睡,又是七日,若不是有先天真氣護體,羽浩早已是地獄間的一隻餓鬼了。咬了咬牙,忍住腦袋的裂痛之敢,看着還是一樣的鳥巢,心念一想,敢情這鳥蛋也是無主之物,抱着鳥蛋,冷眼的望着一片山林,晃動着腳步,朝山林走去。
兩個新立的墳頭,一個是羽彝的,而另一個則是羽浩的,十天已過,衆人尋不找羽浩蹤影,想及山中野獸甚多,而羽浩又是十歲孩子,千般不忍之下,還是在羽彝的旁邊在立一個無人之墳。
看着兩個墳,羽浩嘴角一笑,默默的低下頭,片刻,往山林深處走去。
在山林最深處,羽浩停了下來,不是他願意停,而是他面前,一隻斑斕的老虎,冽着血腥大口咆哮着。滿腔的狠意,提起一根枯枝,折掉枝上的分叉,羽浩冷冷的看着足以一口吞噬掉他的老虎,閉着眼,想着當初射箭時的那種力量,滿腔憤怒之下,羽浩有心一試,而靈不靈這個要素,已經被他直接忽略掉,十歲的身軀,透露着不合年紀的冷靜。已經絲毫找不到當初那個處處依賴的小孩了,因爲現在的羽浩完全沒得依賴。
冷厲的眼神襲向老虎,做爲山中之王的老虎,有些猶豫,天生的傲氣卻讓它沒有退卻的意念。
老虎動了,伴着那一聲虎嘯,飛奔而來,不及三丈之地,羽浩也動了,奮力的拋出手中的枯枝,真氣化棍爲刀,一根無鋒無刃的枯枝,剎那間,如同地獄的索命長刀,橫劈過老虎的腦子。圓睜的雙目,滿是驚駭之色,但它始終沒逃過一劫,巨大的身軀落在還有些溼潤的地上。
一言不吭,羽浩徑直的朝前走去,對那隻死有不甘的老虎沒有一絲興趣。一刀而去,羽浩已經很是疲憊,還不能運用自如的莫名力量,羽浩心裡沒有絲毫的喜悅,相反的有些淡淡的哀傷。
一個小山丘,石塊堆積的雜草從中,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映入羽浩眼簾,沒想其他,羽浩踱步進去,一股野獸的腥臭之味撲鼻而來,羽浩不由一皺雙眉,轉頭繼續朝前走,捨棄的山洞本是剛纔那隻老虎之穴。
也許沒有我的歸身之處吧,羽浩冷眼望着晴朗的天空,心裡浮現一絲惆悵,站在那裡,像等待答案般的站着。
看着懷中的那個蛋,羽浩迷茫的動了動嘴,卻說不出什麼,繼續朝前走去,象沒有盡頭般,羽浩在蒼茫的山林中走。
彷彿一條路,一條滿是傷痕的路,路上只有他一人孤寂的身影。
四棵大樹,圍成一個方狀,樹上一個破舊的書屋,羽浩停了下來,把蛋放如懷中,羽浩順着那吊着的繩梯爬了上去,雖然有些破舊,但繩索還是足一承擔羽浩十歲的身體,一個簡陋的樹屋,只有一張殘破的獸皮擺在一側,便沒有其他。只是看了一眼,羽浩便躺在那張獸皮之上,望着頭頂的茅草,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動作,便是輕撫這那白色的鳥蛋,受不住雙眼的倦意,羽浩躺着,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蛋裂開了,一個滿是羽毛的小腦袋探出來,好奇的看着周圍的這個世界,如同烏鴉般,“哇”了一聲,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出來,身上竟已經覆蓋成年鳥類纔有的厚厚長羽,一身羽毛似雪,金黃色的喙,一雙圓潤如珠的血眼在羽浩身上打轉着,頭輕輕的蹭着羽浩的下巴,半尺的身軀正好在羽浩的脖子間遊蕩。
蒙朧中脖子一陣搔癢,羽浩張開眼睛,擡起手想揉揉眼睛,一塊蛋殼掉落下來,重重的砸在鼻頭,沒奇怪蛋殼的重量,感覺脖子上的冰冷氣息,羽浩閉着眼睛,緩緩得把頭轉了過去,第一眼看見的是一雙血紅的眼睛,很奇怪的是羽浩並沒有嚇一跳,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這隻甚是漂亮的小鳥。
擎天鵬,是爲修真靈獸,異地處之,便會生長成不同的五行之力,而眼前這隻,身上的冰冷氣息絕不是溫潤的南方能有的產物,一身玄冰之氣,來自西北大雪山,卻不知是何原因掉落與此,修行成熟的擎天鵬,一天足以飛越千里,所以就算在這孵化也不足稀奇。
試探性的伸過一隻手,小鳥親暱在手上蹭了蹭,看着無害的腦袋,羽浩嘴角一抽動,坐了起來,摸了摸已經快貼着後背的肚皮,心裡一陣冷笑,昏迷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是在想淋一場大雨居然渾身乾燥,也無病狀,不由自憐的搖搖頭,看着羽浩怪異的臉,小鳥似乎通靈的歪着腦袋,兩隻血目不住的打轉。
手中還有一半完整的蛋殼,羽浩細細的打量着,絲毫沒有興趣,擡手便往木牆扔去,蛋殼在空中翻轉,竟撞裂了一跟木頭,急轉而回,絲毫不損的在地上滾動着。
經歷喪父之痛,羽浩性情大變,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哼,有點意思”
一聲哇叫,小鳥很是不服羽浩這麼對待蛋殼,示威的叫了一聲。暗惱自己的暴力,轉身揀起蛋殼,蹲在小鳥面前,輕笑一聲,放在牀上。
轉頭看着已經星光肆意的天空,看着林中那有些閃爍的綠光,羽浩的臉上有些冷然,小鳥親暱的飛上羽浩的肩膀,一頭披肩的長髮頓時成了小鳥的避風港,朝小鳥看了一眼,彷彿決定了什麼一樣,羽浩輕喚一聲“小白”。
興奮的鳴叫一聲,小白朝羽浩同意般的點點頭,蹭着的小腦袋更緊了。羽浩感慨的呼了口氣,隨後又坐回獸皮上,透過樹屋的小窗,羽浩看着滿天的星空,璀璨如燈的星光沒有讓羽浩有一絲欣賞的意思。小白溫順地低着腦袋任由羽浩撫摸,過多的真氣消耗在小白孵化的最後階段,只消一會,羽浩便沉沉地睡去。
夏日清晨的眼光已是耀眼,羽浩睜開蒙朧的雙眼,下意識的拍拍身邊的空位,沒有聲音,心裡一涼,才驚覺,原來一切都沒了,自己還在懷念着,下意識的苦笑一把,靜靜的盯着屋子上方。
小白哇了一聲隨即飛在羽浩的胸前,轉過頭去,面無表情的看着小白,羽浩轉了個身便站了起來,看着滿地的蛋殼,抓起一塊,蛋殼呈龜裂狀,尖銳的地方輕易的刮開羽浩的手掌,冷冷一笑,他已經有把這蛋殼當彈子的打算,小白見狀,飛到羽浩的手掌上,勉力的張開小嘴,水藍色的舌尖滑過,傷口頓時一涼,傷口上密佈着一道細密的冰晶,羽浩淡然一笑,伸手輕撫着小白的腦袋。小白高興的哇了兩聲,又轉回羽浩的肩膀上去。
坐在地上,慢慢的揀起散落一的蛋殼,粗細不一,任羽浩怎麼敲打也是不壞,雙目微閉,一抹苦笑,慢慢的倒在獸皮上,羽浩顯得很累般。小白看着一臉一臉疲憊的羽浩,用喙銜起一塊較大的蛋殼,一搖一晃的走到羽浩跟前,輕合一下嘴巴,蛋殼應聲而斷,羽浩轉過臉來,看着一分爲二的蛋殼,一聲苦笑,撫着小白的腦袋,雙目緊閉。小白似乎憋屈,徑直的朝蛋殼堆飛去,一合一鬆,不過一會已經將蛋殼盡數解決,而羽浩竟蒙朧間又睡過去。
血潤的雙眼骨碌地打轉,小白振翅飛出樹屋,只不過片刻功夫,稚小的身體,抓着一隻足有它自己大小的小狐狸,朝羽浩哇哇兩聲,見他紋絲不動,又轉身飛了出去。
羽浩摸着有些頭痛的腦袋,淋了幾天的大雨,雖然有真氣護體,也免不住寒氣入體,半垂的眼簾看着地上的小狐狸,羽浩張望了下,卻沒看見小白的身影,想是小傢伙出去捕食了,不禁感嘆,這是什麼鳥,竟然剛出世就有這等能力,隨即想想,自己居然還要它養着,一陣怪笑,拭去眼角的淚滴,雙眸中迷茫着淡淡的哀傷。
羽浩呼了口氣,找了塊較大的蛋殼,麻利地剝起狐狸批來,不消多時,已是隻剩皮肉,渾身光滑的狐狸,一陣冷笑,輕輕的拍打着溢着血絲的肌肉,羽浩冷笑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