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黃沙,滾起灑落,不曾見過的紅日,紅似血,更血紅,正中的掛在天際,在炫耀它的熱量的同時,也有呼嘯而來的塵沙,一切都在這喧囂中,顯得死氣沉沉。
遊蕩,漫無目的,他卻停了下來。
一陣異香,似是百花的融匯之香,更像女子特有的幽香,在這黃沙遍地的辰砂海,又何來的香味,撲鼻的清雅,羽浩沉沉的意念收了回來,放眼望去,眼中卻帶着一絲迷惑,嘴角微翹,望着蒼茫的沙海,冷酷的看着,如鷹銳利的雙眼,守望着。
陽光依舊,燥熱的氛圍,令人更加煩躁,羽浩不是常人,靜止虛空,更像是享受,爲等待而享受,水藍長袍,不染一絲風塵,在這蒼白的沙漠,更像一片綠洲,比綠洲更惹眼。
而這一等,便是已至月光當頭,除了那依舊淡淡的香味,彷彿陪着他一般,幾個時辰下來,他沒有過任何別的動作,安靜的沙漠,安靜的人,他依舊沒動,而他的腳下,黃沙在翻滾,一個細小的腦袋探出沙面,小腦袋只對那龐大的身軀而言,他的眼,只是瞄了一下,蒼白的臉上一抹微笑,卻是對着那足有十丈的身軀,出來那細微的動作,他還是沒有動,他開始發現,自己似乎又被人利用了,所以,它不動,他也不動。
《異獸錄》:沙路,塵沙海的王者,也稱爲蠍子王。可以操控沙子做爲攻擊手段,以修真晶石爲食物,其內丹,更是修真者的追求之物,而且此物除了真元澎湃之外,並無其他可怕之處。
漫天的黃沙肆虐的飛揚着,滾滾的沙塵,網罩如絲,像索,羽浩還是靜立,依舊沒有動,雙眼閉了起來,一個沙質的大球,在空中,而他在球的裡面,行動依舊,如果有視線可以穿越而來的話,那隻會感覺,他的安靜,是一種孤獨的安靜。
“夢夕!”他在心裡唸了一遍,在沙球越來越小的空間裡,唸叨了一句,他動了,卻是擡頭望眼天際,一個黑暗的世界,透明般的望着。
當沙球卷濃縮,在他的周身之內,他的手終於動了,蒼白的手,銀白的紫君臂,還有古樸的織元瓶,血紅的披風,無端風揚,而沙球,破裂,黃沙,灑灑而落,當月光照耀下,那張蒼白的臉,更加蒼白。
羽浩笑了,蒼白的臉迎上月光,笑得格外詫異,一聲鷹揚,遁身而下,血潤的眼中,那個身軀漸漸的放大,他閉上嘴,也閉上眼,他的身子,就如同一隻大鵬,一隻朝獵物急掠而去的大鵬。
有時候他也會感激,感激玄辰子給他看了那麼多的奇聞軼事,更是其中爲了自己的生存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手中尖銳的紫君臂更像兇悍的鵬嘴,虛化而出的鵬翼,整個人看起來更像一隻三角弩矢,尖銳無比,一道道黃沙,凝結成牆,橫在面前,卻絲毫不能阻礙他的行爲。
沙路細小的眼中,一絲驚駭的涼意,龐大的身軀在倒退,卻退無可退,退到無路可退,它也只能反擊,漫天的沙暴,在真元的催動之下,一條條龍捲沙暴,肆虐而來,空中的羽浩,並沒有動,更沒有放在眼裡,風沙襲體,他的嘴角,只是笑了笑。
弩矢沒有阻礙,依舊來勢凌烈,刺過沙路的甲殼,只是叮了一聲,隨即噴涌出來的綠色血液,羽浩已經閃在一邊,漫上嘴角的是笑意,飄逸的白髮,而他的眼睛,卻在此刻閉了起來。
“出來吧!”
爆裂的黃沙,比方纔更加強盛的威勢,一個玲瓏的身軀,彈了出來,翡翠勁裝嬌俏貼身,驕橫的鼻子重重一哼,喝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爲什麼把我的寶寶弄死了?”
“你的“””羽浩淡淡的看着前方,視線里根本就沒有瞄過她一眼。
“是啊!雖然剛纔還不是,也許等下就是了,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它。”女子被氣得一蹦,大叫着。
“哦,告辭了。”羽浩也不多眷戀,冷冷的打了聲招呼,便要離開。
“你想得美!”一聲嬌喝,女子手中喚來的是一條鞭,鞭長一丈,遍佈倒刺,最讓得她得意的是,這鞭由千年蛇妖之皮淬鍊而成,有個很優雅的名字,影夢鞭,當然名字就是她自己取的。
漫天而來的鞭影,足以毀斷山嶽一角,黃沙都爲之激盪,羽浩卻連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他要走,絕對不會被人攔住,況且,女子的修爲跟他相比,未免差得太多了。
女子狠狠的蹬了一腳,大罵出口:“好你個臭小子,姑奶奶我一定要讓你嚐嚐厲害,否則,我便不叫凌凌!”黃沙激盪,一陣爆裂,足有兩丈之高,而她,卻被撒落的黃沙,掩了一身沙子。
有些時候,不是你要走,就能走的,羽浩現在便是這樣,眼前,天蹤劍派,四大長老,四人蒼色道袍咧咧作響,而他們看向羽浩的眼光,卻是駭人之極,只怕是仇怨在身,也不見得如此。
“大膽!”最前的一位老者,怒目圓睜,鬍子一揚,大喝出口。
“大膽什麼,請教前輩!”羽浩興致閒閒,淡笑道。
在他們眼中,也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變成了徹底的蔑視,哪由得他們不生氣,只見四人長袍鼓動,風聲咧咧,一時間,真元激盪,圍成一個強烈的氣場,只怕不過三言,便要出手了。
“好,小生奉陪了!”羽浩又何曾不生氣,無夢夕的蹤跡不說,還要引來如此的追殺,他還沒修成佛的氣度,他決定,反擊,所以,出手。
風沙中,咧咧作響的是刀,冰刀,無數的冰刀,天空澎湃下壓的是火,火球,紅潤如血的火球,羽浩已經是動上全怒,下手又能絲毫留情。
“好,小輩,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們了!”四人已動,天蹤派,是劍派,所以他們的法寶自然是劍,而巧妙的是,四人的飛劍,都是黃色,通體流光,是金黃色,四把飛劍同時激嘯,一劍引萬劍,何況還是四把劍。
鋪天而來的是劍氣,刀劍交鋒,渲染多姿的真元爆裂的霞光外,空氣爲之震盪,羽浩的嘴角,依舊笑意連連,他的眼,血紅,是殺氣。
一個人,忍太久,壓抑太久,爆發出來,那種能量,誰也不能輕視。
四大長老也不敢輕視,不能輕視,身子一閃,瞬息之間,依舊將羽浩圍在正中,而他們要做的,無疑是列陣。
羽浩知道,陣法,他更懂,寂塵交給他的玉簡便融匯了諸多陣法,種類之多,品種之全,估計施展開來,足以令他們四人汗顏,他卻不想,四把刀,龍口銜刃的巨刀,平平無奇的出現在四人的身後,刀鋒上,不能掩蓋的鋒芒。
明明下了禁制,可真元刀就在他們身後,能不讓他們驚奇,訝異?寒,透徹的寒意,只有全力催動真元,金色華光沖天閃耀,四把飛劍,回身抵禦,只在瞬息,以個誅靈大陣便已經結成。
放眼頭上,看着那些刺眼的金光,羽浩依舊在笑,彷彿這一切,並不在他的眼裡,不合時宜,眼角卻露出一絲蒼茫,烈日依舊,刺眼非常,他也不閃不避,只是那雙眼,出奇的紅潤,不能形容的紅,妖異。
陣法結成,肆虐的風龍傲首,怒目圓睜,緊緊的盯着陣中的人,四人的皮跑盡裂,四對蒼目,同樣的血紅,澎湃的真元沒有預期的效果,羽浩閒閒站立,手中旋着的是,織元瓶,動作溫雅,像是在把玩一件古物。
四條風龍,如同脖子上又個項圈一般,瘋狂的朝瓶口涌去,又瘋狂的向後放抗,一切就是那麼的怪異,就像他嘴角的笑意。
狂妄,絕對的狂妄,蔑視,徹底的蔑視。
正在四人氣氛異常,想用上全力的時候,空氣不動了,是不在流動,整個空間,窒息了。駭然擡頭時,他們怔住了,頭頂的是山,山嶽,黃沙堆積而成的山嶽,他們沒有懷疑,不敢懷疑,這山有泰山壓頂的氣勢,毀滅他們的力量。
山嶽在頂,陣法在手,是何取捨,在他們茫然回頭的時候,陣法中,眼角沒有羽浩的身影了,四人臉很紅,紅得像十幾二十歲剛出頭的姑娘一般,羞紅。
山嶽終究還是壓了下來,地表爲之一陣,澎湃散去的沙粒,足足蓋成了四個大沙丘,而沙丘的頂端,站着四個人,依舊方纔抵擋的姿勢,現在看來,卻是十分的不雅,除了某個特殊部位還存在一絲碎步以外,都換上了一層特殊的衣服,黃沙而成的衣服,玲瓏貼體,只是那身子,不是情人脫去薄紗的誘人,惹人厭惡與可笑之外,不會有另外的表情。
四個人的面前,正好站着一個人,玲瓏嬌俏,一臉含笑,小手正捂着自己的嘴巴,而四個人都沒敢動,四張老臉,出奇的紅潤,他們不知道,身上的沙子會在什麼情況下掉落,哪怕是自己一張嘴,一個動作。
過了許久,原本該寂靜的塵沙海,突然間熙攘的婆娑之聲,漫無邊際的火蟻羣蜂擁而來,一雙雙火色的眼睛茫然的朝天際望了望了,又迅速的退去。
只有那隻龐大的沙路,已經成了這羣火蟻的腹中之物。
火蟻終於是退去了,寂靜的塵沙海中,除了肆虐的風沙,也算是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