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夢夕,鄰近的雲陽縣首富之女,百般揪扯之下,才令父親同意外出遊玩一次,卻沒料到第一次出遊便出此事件。一臉驚慌,勉強直起身子走了出來,朝兩人一欠身,輕柔道:“下人無禮,冒犯兩位,實在抱歉。”剛纔的車伕的無理她聽見了,自知理虧,心裡暗惱車伕的莽撞。羽浩緊盯着尹夢夕年紀相若的臉,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她的道歉,天語此刻似乎有意讓着羽浩,很稱職的在後面充當保鏢。
望了着在一旁全身土灰耷拉腦袋的車伕,嬌喝道:“唐二,還不過來賠罪。”
三人眼睛都時瞄向唐二,哆嗦着雙腿,唐二一步一愣的走了過來,看了眼身後哼氣的白馬,生怕禍及小姐。“噗咚”一聲,跪了下去,“大爺饒命啊,小的該死,該死”說完便是啪啪兩聲。打得尹夢夕心裡也是不忍,唐二雖然莽撞,但對尹家極其忠心。
羽浩很安靜的看着這一切,閉上眼搖了搖頭,也是很安靜的往前走去,天語微愣羽浩的舉動,既然自己有意而爲,也一言不哼的跟上去。
尹夢夕兩人噌噌的看着離去的羽浩,唐二暗道一聲好險,雙手撲地,低着腦袋道:“對不起,小姐,都是我的錯。”
輕輕的扶起唐二,尹夢夕擡起纖細的手,指了指躺在一旁哼氣的白馬道:“唐叔,我看還是去鎮上買匹馬先吧。”
望着趴在地上的白馬,夢夕甚愛此馬,卻被自己連累至此,唐二心裡愧疚非常,應聲一句“是”,急衝衝的往鎮上趕去,走至數米之遙,折返而回,抹了把額頭,恭敬道:“小姐,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不如一起進鎮。”
尹夢夕輕笑一聲道:“唐叔,我若跟你齊去,那價值千兩的馬車又要如何,這裡可是官道,要是被偷了,該怎麼辦?”
“哦,可是……”唐二有些窘迫的撓撓頭。
尹夢夕嬌嗔道“不用可是啦,唐叔,你快去快回吧,你也知道這是官道,就算賊人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好吧,那小姐,你千萬小心。”唐二恭敬一聲,仍不住的囑咐兩句,說罷便往鎮上跑去。
他究竟是什麼人?尹夢夕看着羽浩離去的方向,不由感觸的自問一句。
跟在羽浩後面的天語,忍不住的問道:“剛纔怎麼就那麼輕易放過他們,你不是很氣憤嗎?”
“沒惡意。”羽浩頭也沒回,徑直走着自己的臺階。
“你可知道,人心險惡,人心隔肚皮,你怎麼知道他沒惡意,呵呵。”天語停下腳步,若有深意的問了一句。
淡笑一聲,轉過身子,饒有興致的看着天語:“直覺”很淡的話,惹的天語一窒,本要說出的話硬是停在嘴裡。仰天嘆了口氣,羽浩補充道:“獵人”,隨即朝天語淡淡一笑。
“等”準備跟上的羽浩,突然叫了一聲。
天語轉頭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羽浩所指的位置,只見四個市井無賴正圍着尹夢夕打轉,而剛纔的家丁並不在場,估計這下這位大小姐有麻煩了。
羽浩事不關己的道了一聲“見死不救”,一點也沒在意自己的態度,徑直的往山上走去。
好你小子,讓我當一天保鏢也就算了,怎麼讓我幹這差事,真當我是你‘家丁’啊。天語心裡暗罵,最後兩個字幾乎破口而出,紫藍劍無息出現,當下也不停歇,天語踏劍疾馳而去。
幾個市井無賴,愣愣的看着從天而降的天語,雙手不聽使喚的朝自己嘴巴扇去,直至扇得鼻青臉腫,看了看對方的臉,又看了看停立半空的天語,面面相噓,驚呼一聲“鬼呀”頓時無影無蹤。
尹夢夕捂嘴輕笑一聲,朝天語欠身道:“多謝上人解圍,小女子感激不盡。”一方富豪自然交遊廣泛,尹夢夕多少也能從來往賓客中聽得一些,雖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也不至驚慌無措。
淡淡的搖搖頭,天語轉身欲走。“呃,上人,不知那位公子呢?”此話一出,連尹夢夕自己也是驚訝,白皙的俏臉上一陣紅暈。
很有深意的看了夢夕一眼,天語搖頭淡然道“他,好得很!”說完便不再糾纏,紫藍劍疾馳而去。
歸雲樓一間地下密室內,昏暗的密室,黑漆漆的不透一絲光芒,卻見其中一個身着灰袍,負手而立之人,紅繡和店前的小二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道:“樓主”
“起來吧!”黑衣者緩緩的轉過身子,一絲真氣拂過,置於牆壁上的油燈紛紛點亮,原本昏暗的密室頓時一亮。黑衣者不是別人,卻是原本應該歸去找羽浩的天語老人。
燕舞清風,縈繞着粉色真氣,天語自旋不止,不多時,停了下來,不見蒼老的面容,換而之,櫻桃小臉,輕脂撫面,纖指柔柔,好一副美人之色,卻正是欲煙樓樓主柳輕煙。
“事情進展如何?”朱脣輕啓,嬌聲如蜜,柳輕煙輕笑道。
紅繡低頭一禮道:“本組竟是毫無頭緒,樓主!”
“誒,我說妹妹,不是說了嗎,沒有外人,就別這麼稱呼,見外。”纖手輕挽,眉角半揚,玉指輕點了點紅繡的眉心道。
噗嗤一笑,紅繡點了點,挽上輕煙的玉臂,撒嬌道:“姐姐,你也不早說,我可也是不習慣呢。”
黛眉一閉,撫着紅繡的手,輕聲道:“都各自休息吧,下次彙報我可不想在聽到此類消息。”聲調卻尤爲冷厲,
“屬下遵命。”止住紅繡的動作,柳輕煙已經消失在原地。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長長的呼口氣。
如雕塑般的站着,只是仰頭望着晴天白日,絲毫沒有爲炎熱的天氣所擾,羽浩倒也站得頗爲安逸。
天語踏着紫藍飛劍,笑盈盈的而來,灰色長袍隨風飛舞,哪還有一絲密室裡駭人的氣息。徑直走到羽浩跟前,輕輕的拍了拍肩,頗有深意道:“孩子,修真這條路,不好走啊!”微嘆一聲,徑直朝前走去。
雲裡霧裡,卻聽出了那話裡滿是滄桑的關懷,搖頭苦笑,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你還會笑的話,那麼我就會認爲你跟劉正海一樣”聲音傳入羽浩耳朵,卻不見天語停下腳步,雖然心裡納悶,也不問明疑竇,只是跟着。
一羣人影映入眼前,玄辰子攜着玄辰宗上下的巨頭們,圍立在石屋陣眼跟前,似乎在探討什麼,而剛回來的天語已是加入他們行列,對着羽浩一笑,轉眼間全部人都瞄了過去。
有些感慨衆人的眼光,甚至不用衆人招呼,羽浩走了過去,冷眼看着頭上的石屋,不等玄辰子招呼,徑直蹬上石屋,望着下面的衆人,懶懶一笑,轉入石屋。
唯一的只有玄木不在,七人朝玄辰子點頭示意,凌空而起,玄辰子最後而起,看了眼靜靜躺在石牀上的羽浩,雙目一閉,似乎在思量什麼,片刻,長袍一揮,身軀凌空而上,落在石屋正上方,長吁了口氣,示意衆人。
八人全力催動,天河移鬥陣全力催動,外一轉,內百轉,急速翻轉着,一條巨大的光柱直衝藍天之上。方圓十里內,所有人都看着這奇異的一幕,誤以爲是哪路神仙降下福祉,紛紛下跪膜拜。
陣眼之中,羽浩除了身上懶意更盛外,沒有一絲不適,懶懶的哈了口氣,身體不自覺的向後倒去,便沉沉的睡過去。
很快便平穩下來,沒有一絲陣法的徵兆,玄辰子真氣探過羽浩體內,不由一震,朝七人招了手,便獨自離去。七人皆望着玄辰子的背影,雖然有些疑惑,還是散去了。
天語看着沉睡中的羽浩,窺了一絲羽浩體內,一絲不可聞的笑意,當即離身而去。
“毀了嗎?極致的修真體質,在我手中毀了嗎?”玄辰回到‘散人間’,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絕好的修真體質,‘四靈’之體,竟然被自己一時猜忌就給毀了,懊惱非常。陣法過後,玄辰子探過羽浩丹田,竟沒有一絲真氣存在,哪有什麼‘四靈’之體,一陣鬱悶,坐不住的玄辰子走出房間,喚出一把紫色長劍,劍長三尺,無柄,象是殘斷的劍刃上滿溢着紫色的光彩,是名——紫雲。踏上飛劍,玄辰子往禁地紫雲窟而去。
連雲峰半山懸崖,一棵蒼天大樹,硬生生劈開懸崖上半塊巨石,立於懸崖之中,紫雲窟洞口便在樹幹與巨石的連接之處。玄辰子飛身進去,洞內炙熱異常,除當中的一處坐榻的石團略爲平整,其餘地方極不平整。當年玄辰子便是在這裡,取得古籍‘無宗道’,步入修真。數百年過去了,雖有千人之衆,但數百年來玄辰宗上下,能悟得無宗道真髓的人屈指可數,這也是玄辰子一直憂心之事。
望着凹凸不平的巖壁,玄辰子靜坐在石團上,不久,便沉沉的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