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危機已解,敵人如蝗蟲般退散,只留下一片哀嚎。
整座南山的枯木裸石好似被凝而不散的血腥氣息染的硃紅,北區山附近尤爲刺目。
敵人雖然撤退,南山之役看似是王大陸他們打贏了,可是也只不過是慘勝而已。
南山一役,參戰者五六千人,最後能站立者不足四成,死亡近三成,餘下者皆倒地難行需要修養上一些時日。
三十多位渡元境界修士也在此戰中隕落八位,大多數都是被王超的凌厲劍氣所殺,好在那劉錦子爵儘管修爲高深可始終沒有對攔截他的衆多修道者痛下殺手,只造成十幾位修士身負輕傷。
離大戰過後已餘三天,在這三天裡王大陸也沒閒着,先是探望了那些受傷的士兵、礦民和北區鎮的村民,又派李進寶帶着一隊人馬去解臥龍城的危機。
北區府內的一間臥房裡,薰着龍延香,淡淡的香氣使人神清氣爽。
項廣終於睜開了眼睛,見牀前侍立着兩位婢女剛想起身詢問幾句,不由得傳來一聲痛嘶。
斷臂之處已經上了些金創藥粉,不見有淤血流出,不過依舊劇痛難忍。
守在牀邊的侍女見此,一人連忙上前幫助項廣扶起他的身子,另一名侍女急忙向臥房外跑去報信。
不多時,門口出現李師師和薛小翠主僕二人的身影。
王大陸此時正在後山聚靈法陣中修煉想要突破在大戰中已有鬆動的督脈穴位,爭取早日胎築成功。
項廣見李師師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側臥的身子馬上站起來,微微呲牙強忍着疼痛單膝跪地給李師師見禮。
李師師本不想讓項廣這樣做,可項廣是一個倔強與剛毅漢子,在他的眼裡王大陸就是他的一生之主,而李師師就是主母,身爲主臣禮節不可廢否則便爲大不敬。
項廣在醒來後從侍女那裡得知,自己在那場大戰中元氣損耗嚴重又斷去一條手臂純靠着個人的意志支撐,直到最後戰息終於支撐不住,昏迷了三天三夜。
這幾天一直都是李師師主僕二人在照顧自己,王大陸在自己昏迷的當天就急忙過來探望了自己。
項廣很是感激王大陸和李師師,可是他在和李師師的談話中顯得有些落寞。
李師師是個蕙質蘭心玲瓏剔透的女子,如何不知項廣所思所想,出言寬慰道。
“項大哥是不是擔心自己如今斷去一條手臂修爲跌損,怕以後不能跟在大人身邊報效他?”
見李師師說中了自己的心事,項廣有些痛苦和決然道。
"俺雖然修爲不能如往昔般,但依舊可以用殘軀爲大人牽馬執凳身擋奸詭,只求大人和夫人不因屬下殘軀留繼續跟在您和大人的身邊效力。”
說完,項廣不顧薛小翠相攔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起。
李師師見王大陸身邊能有這樣耿直忠心的下屬很是爲他欣喜,忙讓薛小翠扶起他說道。
"項大哥對大人的忠心整個北區府的人都看在眼裡,大人曾當着衆人的面說過,你的救命之恩定要好生報答。他知道你如今修爲有損所以便求着聶管家納你爲徒傳授你高深道法。”
項廣聽到這裡,有些吃驚。
"聶管家?”
薛小翠見項廣受傷之後,神志還是有些不清,笑着提醒道。
"項大哥難道你忘記了,幾日前的大戰最後出現一名道法本領皆第一的人物,俺家大人的老管家聶孜。他老人家也和您一樣曾被他的好兄弟偷襲斷去一條手臂幸好被王剛老爺收留如今更是殺死了那可惡的賊道人陸萬山,大仇得報。”
項廣這時才記起那個扭轉戰局的獨臂老者,一想到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是獨臂,落寞的目光突然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向着薛小翠急尋道。
"聶老人在那裡?俺現在就去拜他老人家爲師,求薛姑娘告知。”
不等薛小翠告知,李師師出言道。
"聶管家在大戰中也消耗不少元氣,此刻正在後山和大人於法陣中修煉恢復元氣。聽大人說過若不是陸萬山狂妄自大受不得身旁的劉錦子爵相助否則勝負真不好說。聶管家留下話讓你等他恢復修爲後便行拜師之禮帶你出去遊歷一番。”
"出外遊歷?可是......”
李師師見項廣有些遲疑不決,開解道。
"我和大人都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出外遊歷說不定另有一番際遇,況且以後還是會回來的。大人這裡你不必擔心,據廣源城傳來消息,大人的父親王剛男爵、李先生和陸大人已經和侯朝戰罷和解,一個月後李廣侯會親自給那些自願離朝的官員解除官職限期離朝。”
項廣有些不敢相信,可既然出自自家主母之口那便是真的了。
自己世家屬於在李廣侯朝之民,曾去過侯朝主城廣源城幾次被那裡雄偉恢宏的建築和隨處可見的高深的修道者所震懾,沒想到擁有如此龐大實力的侯朝竟然會和自己大人的父親所屬的勢力達成和解,分裂出侯朝一部分疆土更損失大量道法高深之士,對侯朝可謂是致命的打擊。
"這個屹立了八百多年風雨的李廣侯朝自此就要支離破碎、土崩瓦解了嗎?"
在距離臥龍城五十里外的密林中,有一座臨時搭建可容四五千人的簡易軍營。
"報!”
主帥大帳外傳來士兵的急報。
帳內居坐三個身披甲冑的漢子,爲主的那位是一個精瘦身材有着彎彎眯縫的笑眼,見帳外急報忙讓其進來稟報。
聽見離自己二十里外敵方先頭到達的援軍中又突然多出兩千增兵,反覆確認這並不是敵人的虛兵之計,又聽聞臥龍城的守軍也在磨刀霍霍顯然這次到達的援軍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想要吃了自己的部隊。想到此急忙向帳下坐着的兩位將軍說道。
"兩位將軍,看來劉錦子爵和陸老在南山圍殺王剛那賊子的兒子之事生有變故,否則怎會今日又有援兵到來,我等應早做決斷,萬不可在此地逗留。”
居左的一位年輕一些的將軍看着主位的吳勇男爵那畏縮的樣子,很是無禮的嘲諷道。
"聽男爵大人之意這是要撤兵嗎?當初臨行前可是和俺家大人說好了,咱們來這是爲牽制臥龍城的士兵和南山派來營救臥龍城的援兵,待到子爵大人帶兵血洗南山,咱們再攜兵威一舉攻下王剛那賊子的老窩臥龍城。怎麼如今南山還沒有消息傳來,你就要跑?”
吳勇男爵並未在意這年輕將領的口中譏諷,依舊笑着問向坐在右側的看着比較穩重的中年將領道。
"錢將軍我們此時先暫時撤離五十里如何?”
那中年將領對身旁有些急躁的年輕將領輕搖了一下頭,手捋着鬍鬚向着主坐含笑的吳勇男爵拱手道。
"俺們二人乃是受子爵大人命令在您帳下聽令,當然一切聽從男爵大人的指令不敢違背。”
吳勇笑意更濃。
"哈哈,都說劉錦子爵帳下將領中錢將軍尤爲老成持重,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果然如此,真是劉子爵之幸啊!”
吳勇站起身,又看了一遍士兵剛剛送來的軍報,便對着帳外聽宣的甲士道。
"傳我命令,全軍整裝待發向北後撤五十里,,到達目的地後再埋鍋造飯,不得有誤違令者斬!”
吳勇最後一個斬字說的擲地有聲,眼角露出餘光瞟了一眼下方仍有不忿的年經將領。
整座兵營隨着吳勇的一道命令落下,開始緊鑼密鼓起來。
那年輕將領在走出主帳一段距離後,就被老成持重的錢鈞狠狠斥責一番。
見其仍有不甘,看不起那傳說中靠着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才高居男爵之位的吳勇,語重心長道。
"你以爲那吳勇只靠溜鬚拍馬就能有今日之位?你當咱們的世子殿下是誰都能矇騙的嗎?那吳勇看似軟弱膽小實則是個陰險狡詐之徒,今日你掃他的顏面他日必定會報復於你。”
那年輕將領渾然不懼道。
"怕什麼,俺是子爵大人手底下的兵,他可管不了俺。”
錢鈞搖頭嘆息道。
"這些也許無礙,俺最擔心的是子爵大人現在是否安好,若南山有變那吳勇保不準會臨戰變節,緝拿俺們去臥龍城邀功請賞。”
"什麼?他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