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洞內沒有采光, 施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有說話聲音,應該是其他獅子精出來活動了。

估計時間不早了, 便睜開了眼睛, 就見袁持譽在他身旁閉目打坐。

他不禁詫異, 這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沒個動靜。

他坐起來, 揉了揉眼睛,纔要開口,袁持譽已經吐息收氣, 睜眼回眸看他,“你醒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施錚問道:“查到了嗎?”

“你可以放心了, 不會有女人拖家帶口的登門讓你撫養。”袁持譽道:“你的姻緣簿很乾淨, 留着也沒什麼用, 我乾脆把你名字勾掉了。”

施錚懷疑,菩提老祖那裡是不是有專門的課程教徒弟勾銷各種天庭記載手冊, 包括但不限於生死簿和姻緣簿。

不倒是可見獅駝王之前一直醉心造反事業,事業失敗後頹廢了,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施錚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有舊賬就好。

“太好了。你走了之後,我還後悔忘了叮囑你這點呢, 沒想到你就幫我做了。勾了好, 免得被人亂添情債。”施錚道:“我可不想迫愛上什麼牛鬼蛇神。”

袁持譽道:“所以, 你以後喜歡上什麼人, 都是你發自真心的。”

施錚認同這點, “那是必然的。”伸了個懶腰,穿靴子下地, 精神滿滿的道:“又是新的一天!對了,你的名字呢?也銷了麼?”

“也抹去了。”

比起他和袁持譽對抗天庭,威脅老君,銷燬姻緣簿上的名字這種小事,已經不值一提了。

施錚笑道:“這樣好。”

這時候隔着門簾聽到九靈元聖跟他說話,“賢侄,醒了嗎?”

施錚走過去,掀開簾子,“醒了,什麼事兒?”

“走,跟叔叔練功去,你不是想學我的擒拿術麼。”九靈元聖課程都安排好了,“以後每天早起一起練功,然後用早飯,之後再練功。”

施錚高興的一直點頭,“好!我一定會用功的。”

說完就聽袁持譽在他身後輕輕嘆氣,他回頭問:“怎麼了?”

袁持譽搖頭,“沒事。”沒關係,反正時間有的是。

從這天開始,九靈元聖當真開始教導施錚。

先從自己最擅長的擒拿術開始,這可是他的看家本領,一般人肯定是不會教的,但施錚可是他最寶貝的大侄子,而且修爲也足夠掌握這項秘術。

像幹孫子黃獅精等等,就算教了,也學不會。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施錚已經完全習慣了在九曲盤桓洞的生活。

因爲其他七獅都有各自的地盤,所以那天聚會完就各回各洞了,導致九靈元聖的九曲盤桓洞一下子就寬敞了。

施錚和袁持譽也不用擠在一個房間內,各自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唐僧被救回來了,準確來說被“贖”回來了,佛祖用金子給他們買出了一條路。

但唐僧的身體幾番折騰,垮得不像樣,離開廢墟般的金兜山,好不容易找了一處破廟落腳,一歇就是好幾日。

六耳獼猴算了算日子,這又耽誤了不少時間,臨睡前便道:“咱們明日早點起來行路。”

沒先到這句話卻捅了唐僧的馬蜂窩,對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這猴子!莫不是要你師父的性命?你在雲端看熱鬧,爲師卻被水淹雷擊,又受了外傷,你半點不在乎,只一味催促!你是想讓師父死嗎?”

六耳獼猴最近淨捱罵了,總之唐僧心氣不順就挑他的刺兒,每每想拿棒子狠揍這禿驢,但在最後一刻想到需要取經需要唐僧,才恨恨作罷。

話說回來,這禿驢也太嬌貴了,雖然在金兜山確實吃了點苦,但也用不着這般歇腳吧,一個破廟,也值得他歇上三五天。”

六耳獼猴冷聲道:“師父,我不打擾你了,你歇着吧。”陰沉着臉出了門。

沙僧無奈的看了眼大師兄,在師父跟前,還是沒“勇氣”直接跟出去找大師兄談心。

等六耳獼猴出去,豬八戒道:“師父,沙師弟,你們覺不覺得這猴子最近怪怪的?說句不好聽的好像換了個猴兒,整日沒個笑臉,對師父都不怎麼嘲諷了。”

沙僧道:“沒有啊,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唐僧則盯着六耳獼猴方纔離去的廟門,若有所思。

六耳獼猴心情鬱悶,一出門就不管不顧的在空中疾馳飛了出去,用速度消解心中的煩悶和壓抑。

他可太不容易了,這麼下去,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達靈山。

之前覺得孫悟空做得不好,真正經歷了,才知道孫悟空的不容易。

功果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不過,未來道路上的磨難很遙遠,他眼下卻有一件事十分棘手,他總覺得唐僧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就連唐僧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他都覺得是對他的試探。

就連豬八戒和沙僧說話,有的時候明明沒什麼特別,但他就覺得是在說自己,心裡忐忑不安。

對了,還有這豬八戒,整天吵吵分行李,沙僧別被他鼓動了,也想散夥。

這樣的傢伙在取經隊伍裡,就是動搖人心的,真想除去。

想到這裡,他眼露兇光。

飛得盡興了些,隨便找個城池的一所房屋的屋檐,蹲坐在上面,看着一輪圓月,陷入了沉思。

如果禺狨王肯跟他合夥,此時禺狨王變作唐僧,再拉一個入夥,變作豬八戒,堪稱完美,何必受這麼許多閒氣。

忽然間,他聽到有人咯咯笑了兩聲,就在他身後,他猛然回頭,卻不見人影,但是一轉正身子,卻還是有人笑。

他便握住棍子,等再聽到笑聲,騰起身子,重重打下。

但棍子卻急急停在了空中,因爲他看到他身後竟然站着唐僧,雙手合十,一臉慈祥的笑意。

“你是什麼妖精,敢變作我師父的樣子!”六耳獼猴怒道。

誰知這妖飛身向空中,六耳獼猴見狀,也追了上去,呵斥道:“妖精,還不顯出原形。”

卻不想這妖精,反而雙手合十,一邊閃躲六耳的攻擊,一邊垂眸念起了經,須臾道:“孫悟空,我方纔唸了緊箍咒,你爲何不頭痛?”

“你這假唐僧的咒,老孫頭痛什麼?”

“呵呵,我這唐僧的外貌是假的,但咒卻是真的。就如同你孫悟空的身份是假的,取經的心是真的一般。”

六耳獼猴渾身發涼,這妖精居然知道自己是假的孫悟空,不打殺了他不行。

雖然在城池中,但他可不在乎造成人類的傷亡。

“你真是個急猴子。不如這般,我做唐僧,你做悟空,一併取經。”

六耳獼猴雖然急於找幫手,但不敢確定眼前這人的底細,保不齊是觀音變化的來試探他的。

早些時候,他在唐僧念緊箍咒的時候險些穿幫,或許被六丁六甲注意到了。

就算六丁六甲沒注意到,就像他一直偷聽孫悟空那樣,如果也有別有用心的傢伙在暗中偷窺他,想必也看出了端倪,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這取經一事,果然動靜大,什麼神仙妖魔都盯着呢。

“少胡言亂語!師父就是師父,俺老孫就是俺老孫!”六耳獼猴舉棒就打,卻只覺得頭重腳輕,嗖地一下被關進了什麼東西里。

像個金屬盒子,敲打有脆響,卻嚴絲合縫,撬都撬不開。

六耳獼猴要崩潰了,怎麼遇到的一個個都法力高強,五百年前可不是這樣的。

就在他亂踢亂打的時候,忽然間,這盒子打開了,他忙跳了出去。

這纔看清這哪裡是什麼銅盒子,而是一個佛門的金鐃。

而他眼前則站着一個佛門童子,脣紅齒白,嘴角含笑,唯一特殊的地方在於,他的眉毛是黃色的。

考慮到佛門弟子多是西牛賀洲人士,也沒什麼稀奇的。

“彆強辯了,你這個假猴子,你根本沒有緊箍咒。不信,我稟告佛祖,叫他來驗。還有,你的棍子也不是金箍棒。最重要的是,我方纔去了趟花果山,見真正的孫悟空正給猴子們做大王。”

見被徹底拆穿,六耳獼猴晃了晃脖子,乾脆也不裝了,冷笑道:“你到底是誰?取經這件事總得有人做,孫悟空不願意幹,我代替了他,各取索取,有何不可?”

“當然可以,所以能不能加我一個?”黃眉童子笑道:“我看那唐僧磨磨蹭蹭,對取經並不積極。不如換我來。”

“你這妖怪倒是膽大,小心如來知道你害他弟子,一掌滅了你。”

黃眉童子冷笑,“他的左膀右臂普賢文殊都被人打廢了,我看他也沒什麼不起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啊,等你找機會將唐僧藏起來,我成功頂替,自然會告訴你。”黃眉童子道:“至於怎麼做,你最好這樣……和這樣……”

六耳獼猴聽着對方的話,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定格在一個嘲諷的笑容上,“有意思。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若是真有這麼個地方,我就照你說的做,整整那禿驢也好。而且到時候,也是個避開六丁六甲他們盯梢的好時機。”

兩人一拍即合,在月光下,相視一笑。

當真是各取索取,共同向前。

這一日,施錚練完早功,吃飯的時候,就見九靈元聖清了清嗓子,表情耐人尋味的道:“……那個……你們要不要搬回一個房間?”

袁持譽看施錚,施錚則莫名其妙,“爲什麼這麼提議?”

因爲九靈元聖從黃獅精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外面的妖怪都在傳,前段時間的金兜山大戰的主角是一對斷袖,公然對抗天庭,讓天兵天將大敗而歸。

動靜鬧得極大,十里八鄉的妖怪沒有不知道的,只是當時不敢露頭,但都在暗中觀看。

九靈元聖一琢磨,這描述這麼像我侄子和他的好朋友袁持譽呢。

還暗暗掉了幾滴淚,可憐大哥大嫂老來得子,結果這孩子卻沾了這愛好,註定無後了。

但妖怪界沒那麼多講究,難過了一小會,還是覺得侄子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想到當初他不知內情,叫兩人分房睡,將人拆散,實屬殘忍,便提出叫他倆搬回到一起去。

“咳,你們想住就住在一起嘛,不用礙於我的面子約束自己,別看我年紀大,在我年輕那會,可沒現在這麼多講究。”

袁持譽挑眼看施錚,“你覺得呢?”

施錚聽懂了,不禁單手捂住眼睛嘆氣。

信息傳播需要一定的時間,這虛假八卦終於傳到叔叔耳朵裡了。

“說來話長,但事實不是那樣的。我們兩個不是那種關係。”

九靈元聖看向袁持譽,尋求答案。

袁持譽道:“施錚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九靈元聖更震驚了,“那你們是爲什麼反抗天庭?”

當然是因爲袁持譽替師父菩提祖師爲難取經團,順便幫他脫離天庭的體制,至於怎麼弄出這種八卦來,還得怪他自己嘴欠。

涉及不能說的部分太多,施錚選了一個乾脆的理由,“……心裡不爽快。”

心裡不爽快跟傳出斷袖傳聞,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另九靈元聖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自己找了個答案,“一定看你們關係好,天庭便使了離間計,故意這般污名你們,讓你們分開,好各個擊破。萬萬不能中計。”

袁持譽道:“不會中計,也不會分開。”

施錚也跟着附和,“嗯,您放心吧。”

這時,九靈元聖道:“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你父親留下過一筆財產麼,我看今天風和日麗,正適合出行,咱們一起去看看。說真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保存得怎麼樣了。”

“我就不去了。”袁持譽道。

施錚發現袁持譽在某些事上是很有分寸的,就比如遺產這事,他覺得他是外人就不會跟着摻和,但施錚不這麼認爲,“咱倆誰跟誰,一起去。”

袁持譽還是搖頭,施錚此時見九靈元聖也沒堅持邀請袁持譽,便嘆道:“好吧。”

雖說他跟叔叔介紹袁持譽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從九靈元聖的角度,當然不希望侄子的朋友過多涉入家族財產問題。

施錚兩廂斟酌,加上袁持譽堅持不去,也只好作罷。

吃過飯,叔侄兩人就出了門,駕雲一路往東飛。

施錚看着下面千般景色掠過,怔怔出神。

袁持譽雖然的確不太愛說話,有的時候還會說一些比較奇怪的話,但許多事,其實仔細想一想,就能察覺他心思還挺細膩的。

所以,其實他感情也沒那麼缺失?

這時,九靈元聖指着下面道:“就是這附近了。”本來要落下的,但九靈元聖卻發懵,四處看了又看,“誒?那千孔玲瓏石呢?”

施錚試着問道:“這七八百年了,可能被沙土掩埋了。”

雖然用巨石做記號看似沒問題,但時間太久也不行吧。

“那是石頭只是門口的標記,那麼大一個石頭砌成的宅院呢,都沒了?”

施錚道:“整座宅子肯定不會輕易不見的,是不是記錯地方了?”他一指下面的河流,“在河岸的哪一側,還記得嗎?”

“對了,這怎麼還有條河?”九靈元聖道:“當年可沒有河。”

山川地貌輕易不會變,突然變出一條河的確很突兀,施錚道:“是不是記錯地點了?”

九靈元聖十分肯定,“絕對沒錯,就是這裡!”落下後踩着鵝卵石一步步走到河邊,“怎麼會這樣?居然被河水淹沒了?那麼大一座石頭宅院,當年閒暇時,我常帶着你這裡納涼避暑遊玩。”

施錚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沉默不語。

有筆遺產,結果卻被河水給淹了。

施錚提議,“叫這條的龍王出來問一問罷。”沒龍王的話,妖怪也行。

九靈元聖贊同,“是個好主意!”便照着河面打出幾掌,頃刻河面如同被炸開一般,水浪四濺。

但別說龍王和水怪了,就是魚都沒蹦上來一條。

九靈元聖覺得奇怪,“怎麼會連魚都沒有?好古怪的河,我去看看。”便要跳進河水裡。

施錚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九靈元聖笑道:“不用了,知道你討厭冷水澡。”說完,便自己潛入了水中。

因爲天氣炎熱,正好入水清涼一下,他便沒有闢水,渾身都泡在水中。

施錚在岸上等待,過了一刻鐘,九靈元聖走上岸,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吐掉嘴裡的河水,笑道:“哈哈哈,你猜我看見了什麼?咱們的宅子,原來不是不見了,只是沉入了河底。”

施錚感慨道:“看來這裡曾經發生過重大的地表變遷,連山洞都整個沉入河水裡了。對了,河裡有妖怪嗎?”

“別說妖怪了,王八都不曾有一隻。”九靈元聖甩幹了身上的水珠,“確定那山洞在就好,等回頭朝哪個龍宮借個避水珠,潛入水中把財寶挖出來。”

有了避水珠,就能讓一定範圍內呈現空氣狀態,水下作業也更方便。

施錚想起了萬聖老龍王,“我認識一個龍王,他那龍宮就有,我回頭朝他借一下用用,不着急。”

九靈元聖道:“確定東西在,我心裡就踏實了,咱們先回去吧,找個避水珠再來。”

叔侄倆按原路返回,落到洞門前。

其實施錚還沒落地,就看到袁持譽坐在山頂的斷崖上,他還跟他揮手打招呼來着。

等一落地,九靈元聖回山洞內,他就飛上去找袁持譽,挨着他坐下。

“想什麼呢?”

“很多。”

“比如?”

“不能說。”

施錚心道,把天聊死果然是你的專長,“好吧,那就不說。”

“不過,你早晚會知道的。”

施錚兩條腿在懸崖邊盪來盪去,“你有什麼大計劃嗎?”

袁持譽一身本事不稱王稱霸可惜了,但具體搞什麼事業呢,卻沒聽他說過,有可能一直在肚子裡醞釀。

“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以前愁吃愁穿,一直忙活。

再後來,怕被人抓去當坐騎,討好玉帝建廟,不停的忙活,然後就上了天庭,又被派下來,可以說一直沒得閒。

“如果這一次天庭能放過我,我想過幾天閒適的日子。當個富裕的妖二代。”施錚乾脆躺下來,看着頭頂湛藍的天空,“不過,現在就挺輕鬆的,初一十五,黃獅精他們還會過來一起熱鬧熱鬧,既然不缺清淨又不缺熱鬧……”

袁持譽看着施錚,“……那我陪你一起休息。”說完,也躺下了,挨着彼此。

施錚以前聽過一句話,怎麼確定你跟對方關係好呢,就是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卻不覺得尷尬。

他現在和袁持譽就是這種感覺,就這樣待着,不說話也沒關係。

在這個時候,連風都是安靜的,溫柔的吹拂着。

正因爲安靜,讓突兀的叫聲十分清晰,“哎呦——哎呦——”

施錚騰地坐了起來,“好像是我叔叔在叫。”

他趕緊飛下去,一路快步走到洞中,就見九靈元聖躺在石牀上,捂着肚子,額頭有豆大的汗珠,“這是怎麼了?肚子好疼。”

施錚再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見九靈元聖的肚子鼓脹着,沒有六甲也有四甲。

兩個小妖五穀豐登和四平八穩在一旁乾着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那河水……

沒有魚蝦等生物的河水……

袁持譽也走了進來,看到這情景先是愣了下,道:“我可以給你叔叔療傷。”

“不、這不是受傷了。”施錚想說這可能是懷孕了,但不敢點破,就怕九靈元聖知道了,拿腦袋撞牆,“那河水有古怪,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那條河,絕對是子母河!

喝了那河水,無論男女一概會懷孕。

當時九靈元聖跳進河裡面探查財寶,肯定不小心喝了河水,若是平時,清澈的河水喝上幾口,甘甜解渴,誰能想到那條河有“毒”呢?

袁持譽追出來,“既然那條河有古怪,你萬一應付不來,我跟你一起去。”

施錚將袁持譽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我叔叔喝了子母河的水要生孩子了,我去附近找落胎泉的水給他喝就好了。那落胎泉的水並不難找,你不用去,在這裡看着他罷。”

“……”袁持譽道:“怎沒看?找產婆嗎?”

施錚覺得將袁持譽留下來,保不齊真的會找產婆來,徒增叔叔的心理壓力,在落胎泉水拿回來前,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了,免得老獅子撞牆。

“那咱們一起去。”施錚回頭對九靈元聖道:“那河水有毒,但附近必有解藥,我和袁持譽一起找,你先挺住。”

九靈元聖催促道:“快些去吧!”

施錚和袁持譽飛出了洞府,朝女兒國行去。

好像落胎泉是在一個叫解陽山的地方。

施錚暗暗後怕,如果當初他和叔叔一起下水,不小心喝了點進肚子,這會怕是叔侄倆一起喊肚子疼了。

袁持譽見施錚表情緊張,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解藥,一定能到手。”

施錚知道那看守落胎泉的是牛魔王的弟弟,憑他和牛魔王的交情,如意真仙應該不會爲難。但就算爲難,就憑如意真仙的三腳貓功夫,他也不怕。

現在唯一的難處是時間不等人,時間就是一切,想到這裡,施錚加快了速度,直衝到子母河。

這一次,遠遠就見河邊有三三兩兩的女子漫步,他立即跳下去,問道:“解陽山在哪裡?”

女子們猛地看到跟前落下兩個人,本就跳了一大跳,仔細一看還是個男人,就更吃驚了,半晌不說話,只顧着打量眼前人。

施錚又問了一遍,“解陽山在哪裡,給我指一下!”

女人們這纔回過神來,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了下正南方。

施錚和袁持譽一刻不敢停留,立即朝正南方向飛去。

仰頭見這兩個飛走的人,女人才回過神來,其中一個笑道:“是男人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呢。”

“前門外的老婆婆說從她手裡經過許多男人,說他們腌臢醜陋,可剛纔這倆卻又好看。說不定不是男人。”

“那是男人,只是他倆會飛,正確來說是男神仙,那和一般男人可就不同了。”

“神仙去解陽山幹什麼?”

說到這裡,女子們中好幾個都捂住嘴,“莫不是神仙裡也有人喝了咱們子母河的水?”

“有可能,咱們這河水,管你神仙妖怪,就是大羅仙來了也照懷不誤。”一女子道:“還說人家呢,咱們也該喝了。”

“可萬一,三日後在照胎泉裡看到了不想要的結果,可怎麼辦呀?”

喝了子母河的水,要在三日後去照胎水邊看一看水中的樣子,要是雙影,則代表母親一個影子,孩子一個影子,並且還能看到孩子的性別。

“不會的,你有福氣,一定一舉得女。”

女子們一邊聊着天,一邊雙手捧起河水,喝進了口中。

-

施錚和袁持譽火速感到了解陽山,遠遠就見山下有一道觀,院內有一道人正盤腿在綠茵上打坐,想來就是那如意真仙。

而道觀院中有一口水井,應該就是落胎泉。

施錚和袁持譽徑直落到院內,驚得那道人猛地睜眼,“你們是什麼人?”

施錚沒空多解釋,一邊打開井蓋取水一邊道:“取你一點水救人。”

不想這如意真仙揉了揉眼睛,試着施錚道:“這不是獅駝王嗎?!許久不見!我大哥還好嗎?”

施錚心道,果然是牛魔王的弟弟,便道:“你認識我?算了,沒空解釋了,我要這水。”取了滿滿一小桶水。

考慮到九靈元聖是個妖怪,保不齊需要的劑量要多一些,乾脆多打點。

“儘管打,儘管打。”如意真仙揚手道。

“好了,改天再見!”說罷,施錚腳一蹬地,便飛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袁持譽不解的道:“那個道士是誰?似乎認識你?”

“好像是牛魔王的弟弟,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

袁持譽道:“你認識此人,還真方便,少了打鬥浪費時間。”

“確實節省了不少時間,也算是件好事。”時間寶貴,不等人。

拿着落胎泉的水回到了九曲盤桓洞,見九靈元聖捂着肚子,痛苦的道:“你們回來了,怎麼樣了?若是不行,我便一掌震碎裡面這不停生長的肉瘤。”

九靈元聖覺得自己被某個妖怪下了毒,而中毒的表現就是體內長肉瘤,撐破他的腸子脾臟,。

現在可以說了,施錚道:“其實你剛纔喝了子母河的水,誰喝誰懷孕,所以……”

九靈元聖一聽,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厲聲道:“這如何使得?!可有解藥?!”沒藥的話就一掌下去,哪怕劈碎肝膽也要拿掉這莫名其妙的鬼胎。

施錚趕緊奉上落胎泉水,“這是解藥,喝了就行了。”

九靈元聖忙接過,捧住木桶,仰脖咕嘟咕嘟一口都喝了個乾淨。

施錚緊張的看他,就見九靈元聖將桶一撇,停頓了幾下後,張開嘴巴,嘔出一地血水來。

不過,隨着這口血水嘔出,九靈元聖渾身透着舒爽,擦去額頭的汗,“好了。腸子不疼了。”

與此同時,肚子也癟了回去。

施錚也暗暗擦了把冷汗,這子母河的水也太厲害了,果然不能亂喝野外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