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腳蝦!
有心無力!
衆籌上勾欄!
葉平這一字一句出口,癱倒在地的一衆金吾衛,一個個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刺痛,恨不能將葉平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氣血如汞又如何?你找死!”
蕭國平也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咆哮一聲,便向着葉平衝了過去。
轟!
靠近剎那,蕭國平面露怒容,淬鍊過腿骨的那隻腳,向地面重重一踏,沿着葉平周遭的地面,立刻塌陷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塌陷,讓葉平的身體,立刻微微一晃,有些站立不穩。
“受死!”
蕭國平暴喝一聲,瞬間出現在葉平身前,雙拳快速揮動。
“想讓我死?你有這個膽子嗎?”
葉平冷笑,毫不畏懼,雙拳同樣朝前錘擊而出。
就他所感,蕭國平是三品境修爲,他也想看看,氣血如汞後的自己這個二品境,和三品境的差距,到底如何。
“砰砰砰……”
剎那間,一連串劇烈的爆鳴聲響起,音爆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頻繁,周遭的含香幾女,以及勾欄幫閒,盡皆捂住了耳朵,軟倒在地,滿臉的痛苦之色。
“砰!”
三品境,的確要比二品境更爲強大,接連轟擊了數十下後,蕭國平一記鞭腿飛出,葉平便被抽擊得倒飛開來,砸落在地。
但不等蕭國平嘴角露出冷笑,葉平竟已是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緊咬牙關,又衝了過去。
氣血如汞,令他的生機和力量,就像一泓汩汩涌動的清泉,永無間歇,有所消耗,便迅速填補。
既然來到了這個末世,那麼,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有強大的戰鬥技巧。
而這樣的技巧,只能在鏖戰中獲得,除此之外,沒有捷徑。
抱着這樣的念頭,葉平哪怕是又被擊飛了五六次,身上滿是血腥,可是卻依舊不斷從地上爬起來,向蕭國平發起衝擊。
“恩公,好強!氣血如汞,有這麼厲害嗎?!”
眼看着葉平被蕭國平擊飛,又迅速帶傷襲殺了回去,二熊咋舌震撼。
“這體質,太強了,我懷疑,恩公他應該淬過不少次骨!只有這樣,氣血如汞的力量,才能發揮到極致!”
曹鐵山也爲之而動容,盯着葉平,喃喃道。
正如他所言,葉平的伐骨洗髓,與他們全然不同,他不僅服用過火神丹,更服用過朱雀蛋殼,軀骸澄澈如水晶,之後又以血珊瑚,使氣血如汞,自然遠不是正常的修煉者所能比擬的。
“我們要不要幫忙?”
二熊有些擔心的看着葉平,捏緊了拳頭,躍躍欲試。
剛剛葉平羣嘲的功夫實在是太強了,他們連熱身都沒開始,金吾衛的火力便都被葉平給吸引走了。
現在,他擔心自己再不上的話,已是渾身浴血的葉平,會敗在蕭國平手下,甚至,被他重創。
“不着急,再等等,勝負現在還未見分曉,我覺得,恩公似乎在拿他當磨刀石。”
曹鐵山遲疑了一下後,搖了搖頭,緩緩道。
二品境,拿三品境的修煉者當磨刀石!
二熊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如果這話不是曹鐵山說的,他幾乎都要懷疑,曹鐵山是在故意眼睜睜的看着葉平送死。
“砰!”
少許後,葉平再次被擊飛,但一咬牙,又再度爬起衝去。
“你……”
蕭國平看着這一幕,眼角瘋狂抽搐不止,不止是眼角,他的雙手雙腳,這一刻,也在顫抖。
不僅如此,蕭國平的臉色,這一刻也開始變得慘白。
這種症狀,正是法力和氣血即將耗盡的徵兆,一旦失去法力和氣血,那就不再是修煉者交手,而是純粹的肉身碰撞。
“砰!”
頃刻間,兩道身影,又再度交集在了一起,旋即,悶響聲中,又有一道人影,倒飛而起。
但這一次,不再是葉平。
蕭國平如斷線風箏,橫飛而起,重重砸落在地,口中鮮血噴涌,臉色蒼白如紙。
而且不同的是,他被葉平一拳砸落在地後,胸口一個深深的凹陷,根本無法爬起,雙眼空洞的望着天穹,沿着口中,有一口一口暗紅色的血沫子噴出。
“他打敗了蕭統領!”
“怎麼可能……二品境的泥腿子,怎麼能擊敗出身紫霄府的蕭統領?”
一時間,場內靜寂如死地,衆多癱倒在地的金吾衛怔怔看着這一幕,一個個如看鬼神般,驚恐難當的看着葉平。
蕭國平出手時,他們本以爲,葉平必被重創。
可誰想到,最終被重創的,竟然會是蕭國平。
只是,二品境的泥腿子值夜者,戰勝了三品境出身名門的金吾衛,這一切,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可就是這麼無法置信的一幕,卻是這麼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眼前,甚至,他們都能聞到,夜風中,蕭國平嘔出鮮血帶出的濃烈血腥味!
“殺人了!”
“值夜者打殺金吾衛了!”
“來人啊,值夜者打殺金吾衛了,速至!”
陡然間,也不知道是哪個金吾衛,忽然仰頭,衝着天穹上,陡然發出一聲暴喝,一聲落下,周遭的衆多金吾衛,立刻如夢初醒,,仰起頭,扯着嗓子,瘋狂大喝不止。
剎那間,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座蒲柳巷,傳入了家家勾欄,戶戶青樓,當然,還有那教坊司中。
“該死的狗東西,竟然敢打殺我金吾衛,找死!”
“值夜者當真是要反天了不成?昨夜敢對我金吾衛拔刀,今日便敢殺人,找死!”
“走,一起去,打殺值夜者那幫狗賊,讓他們知道我們金吾衛的厲害!”
旋即,一道道衣衫不整的人影,或帶着滿臉酒氣,或帶着滿目春容,但無一例外,眼底深處,都升騰着濃濃的殺意。
此前值夜者拔刀,格擋金吾衛鎮壓衝撞宮門之人的消息,早已傳遍了金吾衛,讓他們心中憋着一股子火氣。
此時此刻,值夜者竟敢在蒲柳巷中打殺金吾衛,這口氣若是不出,他們金吾衛,從此便不要做人了。
“哈哈哈,不知道是哪個兄弟,竟然打殺了金吾衛那羣外面光裡面糠的驢糞蛋,打殺得好!”
“走,一起去,定不能讓自家兄弟吃了虧!”
“金吾衛若敢動手,那麼,咱們今日便和他們來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不僅有金吾衛,蒲柳巷中那一名名同樣滿臉酒氣,滿目春容的值夜者們,也從酒桌上,或者被窩裡爬了出來,穿戴整齊,向着聲音趕來的地方,大步趕去。
一時間,燈火恢弘的蒲柳巷大街上,放眼望去,竟一半是穿着金燦燦盔甲的金吾衛;另一半,則是飛魚服加身,腰懸長刀的值夜者,雙方虎視眈眈,殺意逼人。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一幕,定然不會以爲這裡是夜夜笙歌的蒲柳巷,而以爲這裡是點兵的大校場。
局勢,瞬息間,已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彷彿變成了已然煮沸的油鍋,但凡有一點兒火星兒跳落進去,將要發生的,便將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完犢子,這一票,玩大了……”
而在這一刻,作爲始作俑者的葉平,看着眼前這一幕,眼角瘋狂抽搐跳動不止。
他知道,一旦這種規格的騷動亂象發生,不知道將有多少值夜者和金吾衛會在激戰中喪生。
更重要的是,金吾衛和值夜者的矛盾一番徹底爆發,對京城防務來說,也絕不是什麼好事,極度的內耗,只會助漲地窟妖魔和白蓮教的肆虐。
等到那時,一旦追究起來,纔不會管他和曹鐵山在今夜的事情上,究竟是佔不佔理,等着他們的,便將是砍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