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乾一陣語塞。
他說這些話,不過是爲了給自己開脫罷了,哪裡有什麼真憑實據。
“沒有證據,誣陷他人,便是重罪!念在你是初犯,便不與你計較,如有下次,大刑伺候。”沈默漠然掃了啞口無言的周乾一眼,看到他腦袋低下後,看向聶武,沉聲道:“你指認周乾勾結鬼市,陷害曹鐵山,可有證據?若是誣告的話,那就是下官構陷上官,我靖安司是什麼規矩,我想你應該清楚吧。”
“下官構陷上官,殺無赦!不過,屬下有證據!”聶武一抱拳,沉聲道:“帶人證朱陽,暗門子李梨花!”
一語落下,幾名值夜者便立刻帶着五花大綁的朱陽,以及哭哭啼啼的李梨花,走了進來。
“朱陽,鬼市護法,久仰大名了!”
靖安司司丞看到朱陽,淡淡一句後,凌厲目光向葉平和聶武掃了一眼,眼底深處,頗多詫異。
顯然,他着實沒有想到,葉平和聶武兩人,竟然能將靖安司佈置了幾次都未能順利擒獲的朱陽,捉拿歸案。
“朱陽,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裡誣陷我,就算是你誣陷我成功,也難逃一死!”
而在這時,周乾看到朱陽,眼角抽搐一下後,猛地從地上掙扎起身,指着他怒喝道。
“閉嘴!”聶武哪裡能不知道,周乾這是在故意要挾朱陽,要他翻供,當即目光一凜,一腳將周乾踹翻在地,繼而冷眼看着朱陽,道:“朱陽,以你的罪孽,想要活着離開靖安司,的確不可能,不過,若是你老老實實,把什麼都說了,或許可以求一個恩典,讓你在詔獄中,度過餘生,活着,將你發配岳陽,去與地窟妖魔廝殺,求一條生路。”
朱陽聞聲,臉色青白變幻不定,顯然是在猶豫,究竟該如何選擇。
“朱陽,我問,你答,若敢隱瞞,或者說謊,大刑伺候!”
靖安司司丞掃了朱陽一眼,緩緩道。
“是。”
朱陽瑟縮着顫抖了一下,點頭稱是。
“你和周乾是什麼關係?陷害曹鐵山之事,可是周乾指使的?”
靖安司司丞問道。
“我……我和周乾……”朱陽朝周乾看了眼後,縮了縮脖子,一咬牙,指着葉平道:“我與周乾沒有任何關係,陷害曹鐵山的事情,是這位大人嚴刑逼供,逼迫我說的。”
他知道,以自己做過的事情,現在落到靖安司手裡,絕對死定了。
如果周乾不死,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也許周乾會撈他一把,可如果周乾死了,那就真的一點兒辦法沒有了。
“你身上並無任何刑罰痕跡,如何說是用了嚴刑?”
“這位大人從別人口中得知,我是岳陽人士,曾經與地窟妖魔有過交集,畏懼水滴落面頰,不是刑罰,殘酷過嚴刑拷問。”朱陽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聶武還說,你是周乾發展的靖安司細作?”
靖安司司丞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不錯,周乾大人曾經找到過我,要我和靖安司合作,爲靖安司提供鬼市的消息,以免日後鬼市被靖安司覆滅時,我會死無葬身之地。這一點兒,周大人那裡,有我曾經簽下的卷宗爲證。”
朱陽愈發膽大,慌忙道。
“司丞大人,下官冤枉啊,我的一片赤心,都是爲了我靖安司,是這聶武嫉妒我的位置,所以才夥同葉平這名小小的醫官,故意構陷,請大人您一定要爲我做主。”
周乾看到這一幕,急忙露出悲憤之色,跪倒在地,一路跪行到靖安司司丞面前,指着聶武怒聲道。
“既然朱陽是我靖安司細作,那麼,他給我靖安司過什麼情報?爲何此事我一概不知情?”
靖安司司丞看着周乾,沉聲道。
“下官和朱陽的合作剛剛開始,他這次來臨安城,便是爲了給我傳遞情報,結果還沒傳遞,便被聶總旗給捉到了。至於爲何沒說出來,是我擔心靖安司中有奸細,怕被人知曉,朱陽會有危險,是下官莽撞了,應該告訴大人的。”
周乾慌忙解釋道。
“不錯,你的理由很充分。”靖安司司丞點了點頭,向周乾淡淡一句後,望着朱陽,道:“你這次,要向周乾傳遞什麼訊息?”
“啓稟大人,我這次要傳遞的,是我在鬼市發現了一名值夜者和鬼市勾連,行那販售孩童的舉動,要將其告知周大人。”朱陽眼珠子轉了轉後,指着葉平,大聲道:“就是他,他販售幼童去鬼市,被販售的那名幼童,正是這個暗門子李梨花的孩子。”
開始往我身上潑髒水了!
葉平聞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漠然看着周乾和朱陽。
“你胡說!”
聶武怒不可遏,指着朱陽喝罵連連,哪裡容許他這樣胡亂攀扯,顛倒黑白。
“稍安勿躁!”靖安司司丞擡擡手,示意聶武安靜後,轉頭看着李梨花,淡淡道:“李梨花,你有什麼可說的?”
“啓稟大人,是……是朱陽帶着那位喝醉的曹大人去了我家,以我家孩子的性命脅迫,讓我和曹大人行了那……那……之事後,讓我去狀告曹大人,說他強暴,民婦不得已之下,才同意了他的安排。”
李梨花瑟縮着身子,顫抖道。
“你可有什麼證物?”
靖安司司丞繼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接着詢問道。
“民婦沒有證物……”
李梨花低下了頭,苦澀道。
朱陽的威勢,哪裡敢讓她向對方要任何好處。
周乾聽到這話,冷冷地掃了朱陽一眼,他當時安排朱陽去做此事,可是給了十兩金子的好處。
現在看來,都被朱陽這傢伙給吞了。
不過,也幸好是如此,否則的話,查出什麼證據,那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之前你爲何不肯說出真相,現在卻又改主意了呢?”
靖安司司丞淡然看着李梨花,緩緩道。
“我……我……”
李梨花聞聲,急忙向葉平和聶武望去,有些吞吐。
“司丞大人,此事有些隱秘,小人來爲大人解惑。”
聶武見狀,一步邁出,向靖安司司丞抱拳,緊跟着,便傳音將葉平前往鬼市,帶出孩童並與段德結成好友,言稱下次可以帶人前往鬼市的真相說了出來。
“當真?!”
靖安司司丞聞聲,目光一凜,眼底浮現喜色,望着葉平,沉聲詢問道。
“當真。”
葉平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靖安司司丞點了點頭,旋即,向李梨花看了看,又看了看朱陽,再看看周乾,然後望着沈默,笑道:“雙方如今各執一詞,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證據,倒是有些難以判斷了!沈默,你怎麼看?”
一語落下,場內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默的身上。
不管是誰,都覺得,沈默的話,纔會一錘定音,如果他還有什麼證據的話,那麼,將決定此事的走向。
“我……”
沈默沉默良久後,目光落在了葉平的身上,卻看到,葉平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臉上滿是淡然自信笑容。
難道,這小子還藏了什麼底牌不成,不然的話,他怎會如此自信?!
只是,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底牌,能如自己手裡掌握的東西一樣,可以扭轉局勢?!
這笑容,讓沈默心中不由得一動,眼底深處,浮現一抹好奇。
“司丞大人,饒命啊,我……”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沿着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求聲:“我做的事情,都是被周乾逼着乾的,我什麼都招,求求你,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