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
葉平笑着點了點頭,但心中,卻還是有些憂慮。
周乾,周貴妃之弟,勉強能算是當朝國舅。
這樣的傢伙,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皇親國戚,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還真的尚不好說。
只希望,最後的結果能夠如願。
“沈大人那裡,有什麼動靜嗎?”
緊跟着,葉平向聶武好奇發問。
他總覺得, 沈默應該是在籌謀着什麼,可是,卻沒有任何證據。
“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能有沈大人推一下,那效果便最好了。”
聶武搖了搖頭,臉上也露出迷惘。
沈默最近的確是沉默的厲害,連一分一毫的訊息都沒有,甚至對曹鐵山被陷害這件事情,都完全無動於衷,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此事的發生一樣。
這一切,很不合理。
可是,卻也能說得過去,畢竟,曹鐵山那夜與沈默起了爭執,甚至連朱雀旗的徽章都扔了,沈默即便是想保他,也沒有理由。
“大人自然有大人的考慮,咱們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便好。”聶武苦笑一聲後,旋即,露出躍躍欲試之色,沉聲道:“走,回去審問周乾!”
葉平點了點頭,便帶着兩個小傢伙,匆匆向靖安司趕去,但這次不再是騎馬,而是坐轎,目的便是爲了讓兩個孩子不至於暴露在人前,被人察覺到葉平的身份。
“石兒……”
一入靖安司,聶武便先提審了那名暗門子,將她的孩子帶出來後,暗門子便如瘋癲了般,掙扎着跑過去,一把抱住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你兒子找到了,現在你沒有後顧之憂了,等一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一切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可以帶着孩子去其它地方生活,從此不用再做那種生意,讓孩子也能擡起頭,堂堂正正的做人。”
聶武等暗門子哭夠了,便望着她,一字一頓,緩緩道。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你這孩子,是我從鬼市中人的手裡買回來的。事情還沒結束,他們便把你的孩子賣了,你可以想見,他們是想做什麼事情……”
葉平跟着淡淡一笑,據實相告。
“這羣該死的畜牲……我苦命的石兒……謝謝大人,我說,我什麼都說……”
暗門子聽到葉平這話,先是對鬼市之人破口大罵,然後抹了把眼淚,千恩萬謝的連連叩首點頭。
她之前之所以抹黑曹鐵山,是因爲孩子落到鬼市之人的手中,現在,孩子被葉平救了回來,她自然沒還什麼可顧忌的了。
既然這些人敢賣她的孩子,那麼,她就敢送這些人去地獄。
“好,走。”
聶武點了點頭,便帶着暗門子,匆匆向朱雀旗刑堂趕去。
“聶武,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無憑無據,也敢捉拿上官,告訴你,你的這個總旗,今日是做到頭了!”
一入刑堂,被五花大綁,坐在椅子上的周乾,便看着聶武,破口大罵的威脅連連。
“誰讓你們給人犯座位的?撤下來!”
聶武根本不理會他的威脅,向周圍的值夜者掃了眼,漠然道。
那幾名值夜者聞聲,立刻一陣惶恐,便要上前,把周乾從座位上提起來。
“我乃靖安司鎮撫使,周貴妃之弟,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周乾眼角一抽,被捆起來的雙手,立刻緊緊握住了椅子的把手,向那些值夜者,冷冷的低喝道。
一語落下,那幾名值夜者立刻滿臉尷尬爲難的向聶武和葉平望去。
無論怎樣,周乾如今的確都是靖安司的鎮撫使,值夜者中僅次與沈默的二號人物,還是寵妃之弟,倘若得罪狠了他,萬一這傢伙日後東山再起,那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馬上,你就什麼都不是了,你想坐,那便試試,看你能不能繼續坐下去!”
葉平哪裡能不知道這些值夜者心裡的憂慮,手一探,便落在了周乾屁股下的椅子上,法力激發。
“咔嚓……砰……”
剎那間,一陣陣木頭開裂的清脆聲驟然響起,無數道密密麻麻的裂痕,出現在了木椅上,緊跟着,一把堅逾金鐵的紫檀木椅子,就那樣轟然炸開。
木屑紛飛中,雙手緊抓着扶手,屁股用力坐在椅子上的周乾,立刻“噗通”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連地上都坐不穩,還想坐穩你屁股下的位置,你怕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葉平看着周乾的樣子,揚眉一笑,淡淡道。
“你……”
周乾哪裡聽不出來,葉平是在一語雙關的諷刺他既坐不穩剛剛屁股下的椅子,也坐不穩鎮撫使的位置。
“帶刑具上來!通知沈大人和司丞大人過來了嗎?”
聶武漠然掃了周乾一眼,然後向一旁的值夜者沉聲道。
“已經叫過了,兩位大人,此刻應該在路上了。”那名值夜者急忙恭聲回答道。
“周乾,趁着兩位大人過來的時間,你好好想一想,見到兩位大人怎麼說吧!”
聶武點了點頭,向周乾淡淡一句後,便向葉平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周乾的對面,坐在了椅子上。
他們兩個,查到了什麼?!
哪怕朱陽供述了什麼,可是,也能用鬼市之人臨死之前故意攀扯來解釋,但怕就怕在,他們兩個,是有了一些實質性的證據,或者在曹鐵山的事情上有了什麼進展。
值夜者內部,從來都是嚴禁傾軋,這是大忌。
很快,沿着門外,便有腳步聲傳來,有人走進了院子。
房門推開,兩人走了進來,一人穿着飛魚服,一人穿着蟒袍。
身着飛魚服那人,自然是沈默;而身着蟒袍的,自然是靖安司的司丞。
葉平一眼掃過,立刻看到,司丞大人是一名頭髮花白,面容儒雅,而且鼻樑高挺,五官深邃的老帥哥。
不僅如此,在司丞大人的身上,還沒有半分老朽的氣息,血氣旺盛,身板筆挺,肌肉健碩,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閃爍着銳利的光芒,當感觸到葉平在盯着他看時,餘光掃了葉平一眼,便讓他肌肉緊繃。
“宗師!這是一位宗師級別的人物!”
葉平眼角微微一抽,倒抽了一口冷氣。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宗師級別的人物,格物院的那個地窟人形生靈宗師不算,那傢伙殘缺不全,氣息內斂,根本沒辦法和真正的宗師相比擬。
“參見指揮使大人,參見司丞大人!”
而在這時,聶武已是恭恭敬敬的向沈默和司丞行了一禮。
葉平見狀,跟着行了一禮。
司丞微微頷首,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經過兩人後,便坐在了主位上,目光銳利的看了周乾一眼。
“周乾,你是靖安司的人,值夜者的規矩你懂!沈大人問,你答,若是說謊,大刑伺候!”
旋即,司丞看向周乾,淡淡道。
“司丞大人救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這是構陷,徹頭徹尾的構陷,是聶武嫉妒我鎮撫使的位置,想要取我而代之,卻適逢他的手下酒後做出醜事,擔心會壞了他的前程,所以才故意往我身上潑髒水!您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若是您再不來,說不準,等我姐姐來時,我就已經成一具死屍了……”
周乾聽到此語,身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路跪行上前,抱着屍骸,可憐巴巴道。
話說到最後,他心裡還忍不住一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沈默這言語,已經完全像是在審訊犯人的眼神了。
讓他破天荒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周乾,你說這一切都是聶武爲了搶奪你的位置……”而在這時,沈默向周乾掃了一眼,淡淡道:“你說這一切,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