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出來拐彎,竟然就這麼好巧不巧的看見那裡站着的顧清平。我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他倒是朝我點了點頭。
我心想做不成戀人,也不至於成爲仇人吧?打個招呼又怎麼了,又不會少一塊肉!再說了,人家熱情大方的和我點頭了,我要是裝作沒看見走過去,還顯得我小氣了不是?
於是我也學着他漫不經心的樣子點了點頭,問道:"顧先生。"
"好久不見,不聊聊嗎?"
顧清平並沒有就此放過我的打算,我不知道他想聊什麼,但是我還是點頭答應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答應,我覺得是我真的很想他了吧?
我們兩來到了宴會廳外面的露天陽臺,端着酒杯欣賞着浦東的夜景。
其實上海真的是一個很好看的城市,它的夜晚不是任何城市可以媲美的。不過也可能是我去過的地方少,但是我真的覺得,它的夜色有種喧鬧下的靜態美。
不過此時此刻,我是真的沒有什麼心思賞景,我不知道顧清平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我的心裡卻一直迴盪着於倩的話。
"何念,爲什麼不來找我?"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件事情。今天明明已經軟香在懷,竟然還會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顧先生,我不是已經很明確的表達過了嗎?"
沒有上一次見面時候的劍拔弩張,我只是平靜的回覆他。
"何況於倩小姐,比我強的不止一倍百倍。"
既然有人願意不計後果的和你在一起,爲什麼還非要多一個我?我真的不明白顧清平的意思。而且我實在是找不出,他爲什麼非我不可的原因。
相比他的妻子,我不過是一件附屬品,甚至會威脅他的婚姻;相比和我一樣的於倩,我家境、學識、氣質,沒有一樣勝的過她。
這樣的我,究竟對他來說,是喜歡還是興趣,我始終不能把握明白。
"你和她不一樣,我能給你們的,也不一樣。"
我知道顧清平說的她是誰,但我不理解,同樣是養在外面的情人,還分什麼三六九等?難道真把自己當皇帝了,寵幸誰,誰就是寵妃,但惟獨不可撼動皇后的正室地位嗎?
"可你給我的,我說過,我不需要。"
每次見面幾乎都是在聊這個不愉快的話題,我真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沒有再作出迴應,兩個人就這麼尷尬的站着。
幸好這時候於倩不知爲何尋來了,小跑着走到了顧清平的面前。
"你怎麼和何小姐在這裡啊!我父親想請你上臺發言,我四處找不到你。"
她嬌嬌弱弱的挽着顧清平的手臂,因爲小跑而有些泛紅的小臉討好地埋在顧清平的胸口右側。並沒有方纔攔着我說話時的那股倔強,反而小女人的滋味更勝一籌,連微笑都那麼的恰到好處。
"如此鄭重的場合,我一個小輩怕是不合適發言,告訴於會長還是算了吧。"
顧清平好像對這樣的發言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用一種禮貌近乎疏遠的話語拒絕了於倩。
於倩的表情驀然一僵,她死死的攥着裙襬,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我。我滿頭黑線,難道他拒絕了你,就會答應我嗎?
但是看着於倩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不好拒絕,"發言這樣的事情,只怕不好推辭,我想大家也很期待顧先生講兩句的。"
"哦?是嗎?那我倒是說兩句也無妨。"
我不知道顧清平是不是故意爲我拉仇恨,明明前一秒纔剛剛拒絕,現在卻因爲我的一句話又答應了。
我擡眼還是看見了於倩眼神裡不友好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掩蓋掉了。我心裡苦笑,大概我真的要被這個小女人當成她的情敵看待了。
"那既然顧先生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聊的,既然剛好這樣,我倒不如先走一步。
我找到沈毅的時候,他正在與一些人談着什麼,高談闊論,有說有笑的樣子。我默默的走過去,朝他點點頭示意我回來了。
他俯身在我耳邊問我怎麼這樣久,我只好慌亂說我有些迷路。
總不至於說我和顧清平在一起吧?
他也沒有多想,只是繼續和那羣大老闆談論起來。剛好這個時候服務生走過,他們便從服務生的托盤裡拿了酒杯,也順勢遞給沈毅一杯。但我知道沈毅是不能多喝酒的,作爲秘書的我,只能代爲接過。
那些老闆們看到後似乎正要說什麼,我先舉起了酒杯,"各位老闆,沈總已經喝了太多,不如由我代爲,敬各位一杯。"
這裡面也有些是我見過面的老闆,說起話來自然也就隨意了些,不由打趣,"何小姐一向不愛喝酒,但是爲沈總擋酒也不見含糊啊!"
我笑了笑,"既然知道我不愛喝酒,想必各位老闆也就不會爲難我咯!"
應付男人,向來是我最爲擅長的事情。
我沒有再等他們說話,直接仰起脖子一口灌下這多半杯烈酒,其實我真的很討厭喝酒,當初若不是爲了只陪酒不陪睡,也不會去學着喝酒。幸好當時練過一些酒量,要不這幾杯下肚我估計我早就兩眼一黑了。
正說笑着,就聽見主持人說邀請顧清平和於倩上去講話,於是我的目光也就跟着大家轉向他們。
站在人羣另一邊的他們,一個盛氣凌人,一個小家碧玉,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但是也有些知情人不時對他倆指指點點,然後和周圍人低語。衆人低語一番,眼神中皆是個中滋味。
顧清平爲於倩婉言推辭了主持人的要求,然後獨自上臺,我捕捉到於倩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我感覺她是想和他一起的。
我更深的佩服起於倩來,看着嬌弱的她,到底有着多大的勇氣啊?明知道他有家室還能義無反顧的甘於以一個第三者的姿態陪他出現在公衆面前,接受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語呢。
何況她背後的家族勢力,完全不需要她去攀附誰、依靠誰。
可我卻不能,我是個小姐啊,哪來那些個禮義廉恥呢。
顧清平站在臺中間,接過話筒,"感謝大家對顧某的擡愛,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晚宴。實話說不過是爲了一個女子而來罷了,也感謝大家的賞識,希望可以和各位有機會合作。"
爲一個女子而來罷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聽見這話我的心跳還是漏了半拍。害怕自己失態,我看了看身邊沈毅的反應,他好像一直盯着臺上沒有注意我,臉上掛着得體的淺笑。但我總感覺自己方纔的樣子一定被他看見了。
我又看向於倩,她大概是因爲顧清平的話,所以臉色變的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從臺上走下來的顧清平。
我心裡啞然,自己究竟是在自作多情個什麼啊?!人家帶着女伴過來,怎麼可能是因爲打聽到我要來纔出現呢?在怎麼也該是爲了身邊的女人啊!
想到這一點,我忽然覺得很是臊得慌。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悄悄退後,去自助餐區域想找東西吃。
大概是因爲多喝了幾杯的原因,我走路有些不穩,一不小心踩住了後面一位女士的長裙,然後往前一帶,我只聽見一個女人尖利的喊叫,然後身體慣性的前傾。
沈毅焦急的喊我的名字,場面一下就混亂起來,我只感覺自己腦子"duang"的一下,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堅硬的大理石地板讓我的腦子瞬間發矇,暈乎乎的躺在地上睜不開眼。
我只感覺好像是誰抱起了我,然後不作停留的着急跑了出去。
我昏睡了一會兒,感覺到汽車細微的顛簸,感覺胃裡也是排山倒海。
"對不起,請停一下車。"
我迷糊的推開車門,也顧不上車子有沒有剎車,然後頭栽出去開始狂吐。等我全部吐乾淨了,才慢慢的恢復了些一時,只是頭還是嗡嗡的發疼。
原樣爬回車裡,才發現身邊還坐了一個男人。我沒有擡頭,只是聞到那股忘不掉的清香,便知道了這人是誰。
我摒住了呼吸,立刻裝做繼續昏死的模樣倒在後座上,裝死。我腦子裡滿是疑問,沈毅去了哪裡,爲什麼不是他救了我?
"這麼嚴重,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啊?"
黑暗中我感覺到顧清平趴了過來,似乎離我很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我心裡一緊,但還是沒有睜眼,他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於是我放下心。
但很快我感覺一陣溫熱覆在我的脣上,然後就是一條火熱的長舌在我脣邊遊走。我只好緊閉牙關防止對方的入侵,但是他卻將手覆在我的腰間,情慾難以自控我身子發軟叫出聲來,他趁機便長驅直入。
沒有辦法我只好睜開眼睛狠狠推開幾乎壓在我身上的男人,然後帶着一絲絲火熱的目光,慍怒的看着他。
"顧清平……"
我剛想說什麼,他反而打斷了我的話。
"傅琰,又水嗎?"
我不知道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爲什麼。
"有。"
前面的司機邊回答邊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