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忘年之交

見門就這樣被打開,一股寒風吹了進來,頓時讓客房裡的小鬼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他們訝意的朝門口望去,卻見一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中年男子站在冷風吹來的地方,而在他身後的陰影中隱約可以看見李夫人那俏麗的身姿。

面對這麼突然跑來的一個外人,小鬼們的談話頓時嘎然而止。他們或是怕生的低下頭去,或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在五個小鬼中,只有身爲老大的李晟和老二宋德的臉 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們只是十分平靜的看着門口站立之人,什麼也不說。

屋子的熱鬧在瞬時間化作了冷清,這讓諸葛玄略略顯得有些尷尬。好在他也是見過大事面的人,自然不會和這些小孩一般計較。當下便擒着嘴角邊的笑容,大步的走進屋子,環視了這兒的五個孩童後問道:“在下方纔在窗外聽聞一震耳欲聾引人深思的高論。這不知是哪位小公子所發,還請出來與在下一見。”

說着,他的目光卻是在德兒和李晟之間打轉。他認爲能作出這樣連一般大人都無法作出之分析的小孩,當是與衆不同的,那應該不會因爲自己是大人而對自己特別纔是。所以,他便特別注視那始終平靜的二人。

他仔細的打量着二人,細細的品味這兩個小鬼的不同。他將自己那灼灼的目光如鋒利的兵刃在兩個孩子身上掃視一般,就像在審視一件貨物一般,直讓這兩個小的心中發毛。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被當作是貨物來看待。

終於,德兒抵受不住這樣銳利的目光,挫敗的聳了聳肩對諸葛玄說道:“那一通誰也聽不懂的長篇大論是我老大說的哪。拜託這位先生了,請你不要用飢餓的眼神看着我好麼?我並不是食物 ,不好吃啊。您這樣瞅着我實在是讓我怕怕的。。”德兒的臉並不讓人覺得滑稽,相反他那張還是相當嚴肅的。只是從這嚴肅的臉上說出這樣近視於無奈的話來,卻越發讓人有一種捧腹大笑 的衝動了。

聞言,諸葛玄也不得不挫敗的收起自己的目光,破顏與那些小鬼一同笑了起來。只是與那些小鬼放肆無忌的大笑不同,諸葛玄的這笑雖然不是僅僅掛在臉上的輕笑,卻也是在那大笑之中包含了一種屬於文人的儒雅含蓄,讓人越發覺得他富有魅力起來。

大家都大笑着,既如李夫人也是笑得捂住了嘴巴。她雖然知道身爲女子自該是含蓄不張揚,講究笑不露齒的,但面對德兒那一本正經說出的滑稽話兒,卻也是有些忍俊不禁:“這個德兒,也太會搞怪了吧。”

笑着笑着,諸葛玄卻覺得有一道含着莫名意味的目光瞅着自己。他頓時一凝神,帶着笑顏對着那目光而去,便將那德兒所指得老大正擒着微笑,大有深意的望着自己。那充滿智慧的靈活大眼彷彿是早已洞察了自己的心意一般,令自己產生了一種赤裸裸的感覺。

“古怪的……,一個小鬼怎麼會有這樣的目光?”諸葛玄心下微驚。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頓時涌上他的心頭。對於這樣的目光他是似曾相識的。因爲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那位二侄子就經常用這樣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嗯,想來他也有十三歲了吧?似乎和眼前的這還是一樣。”一時間,諸葛玄卻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發楞起來。他想起了自己那位聰慧侄兒的總總。

突然一陣刺痛從腰間傳來,將諸葛玄從思緒中驚醒。他茫然的想找到這“捉弄”自己的兇手。卻聽見身後李夫人的小聲之言:“盯着人家孩子看總歸是不好的吧。”顯然,剛纔就是她在提醒 自己了。不過這手勁也太大了些吧。諸葛玄苦惱的皺了皺眉頭。

會過神來的他終於憶起了自己的事情,便衝着那始終以莫名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李晟行了一個禮,問道:“方纔那話真是你說的?你難道不曉得那並非是事實麼?王司徒根本就沒用所謂的連環計,他只是許諾給呂布溫候的爵位,允許他參與朝政而已。”

“是。這些我也知道。但我曾聽聞呂布因與董卓身邊侍女調戲,而被董卓投戟的事情。這足以證明呂布和董卓一樣喜歡女色。至於王司徒是不是有用連環記,那我便不勝了了。或許有,或許無。只是不管有無,這樣的事情都只會在民間流傳,而不會記入正史。”李晟同樣對諸葛玄行了一個禮後,答道。

“這倒也是。”諸葛玄輕輕的點了點頭,接着追問:“眼下,呂布在袁紹手下。正如小公子所言,袁紹對其並非十分信任,頗有敷衍一下他,就想辦法將他打發掉的想法。不知小公子認爲這呂布總歸會向何處?他還會去投靠袁術嗎?”作爲真正身處於亂世,並直接參與到亂世紛爭之中的諸葛玄言語間總是對呂布有些畏懼。在他看來呂布始終是一個棘手的人物,無論是就其武勇來說,還是就其心性而言,都充滿了可怕的危險。

“嗯?這個問題很簡單的。不過客人在詢問別人之前難道就怎麼冒失嗎?居然連自己姓名也不說。而且你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嗎?”李晟嘟着嘴責備諸葛玄。對他來說,前邊所言的那些話對 自己的兄弟怎麼說都可以,畢竟大家都是小鬼,他們就算不了解,也不會和別人亂說。然而,要將這樣的話同大人語,那就得有更細緻的考慮了。

“對方是誰?他究竟會不會相信自己所言的 。”這是他李晟首先要確認的問題。

“實在對不起。這是我失禮了。我叫諸葛玄,是琅琊陽都人士,現就職於荊州牧劉表帳下。”被小孩指責自己的無禮,這讓諸葛玄的老臉不由得一紅,他原本會老羞成怒而去的,但因爲確實 想聽聽這麼一個“神童”對於時勢的看法,他於是忍耐下來,強迫自己將面前的這個小鬼視爲與自己相當的成年人,在一舉一動將都用足了士人互相之間的禮數。

雖然對方沒有正面回答是否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但李晟從他明白的告訴自己身份來判斷,他確實是想知道自己想法的。看着這麼一個大人對自己行禮,李晟心中的虛榮也有些滿足了。他清了 清自己的喉嚨,開始訴說自己的想法:“袁術的肚量不如袁紹,袁術手下將領謀士的眼光也不如袁紹手下將領謀士的眼光長遠。已經接納過一次呂布的袁術自然對呂布不會有太大的好感,而袁術手下的那批人也十分的厭惡呂布。對於這樣的情況,如果呂布回頭想吃回頭草的話,簡直是自找侮辱嘛。

像袁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本身就將自己的眼光放得很高。即使呂布並未做什麼對 不起袁術的事情,單憑他這樣不聲不響的離袁術而去,袁術便必然視呂布爲背叛者。如此雙方皆互相厭惡,袁術還有可能再一次接納呂布麼?

至於呂布下一步的去處,我想他可能會在兗州和河內之間徘徊吧。河內的張揚與呂布有舊,而且以他的名聲和能力是不可能成爲呂布的上司,自然也不需要太害怕呂布。至於兗州,其統治者曹操與當地的根基並不是十分牢固,若出現起全力遠征的情況,只怕兗州會空虛的。這對想直接也過一把羣雄癮的呂布來說可能會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那也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李晟的話,諸葛玄明瞭的點了點頭。他沒有問曹操全力出兵的地方是哪裡。畢竟現在只要有一點聰明的人都會明白,已經取得了兗州、豫州兩地的曹操,下一步肯定會以報殺父之仇的名義來攻打徐州。這一是爲了發泄心中的仇恨,二則是爲了徐州的財富。須知現在的徐州可是全國最富裕的地方。

“你要小心了。若是不可爲的時候,可到荊州去。那裡比這會好上一些。”諸葛玄語中暗含話鋒的說道。所謂“會比這好一些”指得是荊州比徐州更安全。

“嗯,這我原來就有考慮。若是在過一兩年,我也準備去荊州求學一番。荊州文人鼎盛,如司馬徽,龐德公等皆爲世之明師啊。”李晟點了點,這原本就是他的計劃。

“那就好。我期待着在荊州與你相會。”諸葛玄似乎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小小年紀就有驚人見識的小鬼當會成爲日後一大人才。他是不太忍心這麼一個未來的人才在其還沒發出光芒之前就這樣無聲無息隕落的。

“好的。”李晟答應下來。對於這麼一個並不因爲自己看上去年紀小而就此輕視自己的文人,他心裡總有些暖暖的感覺。他總算明白古人所謂知己的意思了。這樣的知己可是要好好把握啊。 李晟一個機靈,猛地想起自己最希望得到解決的事情。於是,他向諸葛玄說道:“不知先生將在這裡住上幾天呢?我對書上的問題有些不明白的。如果不影響先生的事情,我希望能得到先生 的幫助。”

“風雪什麼時候停,我就什麼時候走。在這之前,少說也會呆上一兩天吧。”望着門外於黑夜裡下起的雪,諸葛玄幽幽的說道。他的事情很急,但是被擾人的天候所阻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反 正閒着也是閒着,他便爽快的答應下李晟的要求來:“在我走之前,你想問什麼大都可以來找我。雖然有些東西,我的回答可能不是那麼準確,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那麼,謝謝了。”李晟恭敬的對他行了一個禮。那是弟子對師父所行的禮節。

正說話間,夏丘城樓的鐘聲敲響了。在“當……當……”的鐘鳴聲裡,日子又翻過了一頁。初平四年終於來了。

年初的幾天裡,李晟顯得特別的用功。因爲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個能夠與自己解惑的人,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提問和聽取回答上。就連原本時間計劃安排中,下午同大家玩耍的時間他都排除掉了。在他看來玩不是那麼重要的,而解決心裡的矛盾纔是最爲關鍵的。他問題並不是儒家典籍上那些關於修身齊家之話的理解,不是當下儒者最關心的詩歌寫作,而是另外一些比較偏的問題:諸如當今軍制如何?朝廷的官階是如何劃分的,其職責如何?現時代文人中存在的思想有那些?荊湘一帶乃至吳楚之地的世家大族情況等等。這其中有些是這個時代的常識,有些則是對時代思想,勢力情況的介紹。

這樣稀奇古怪的問題,涵蓋了軍事、政治、地方勢力等各個方面。雖然其中有些對諸葛玄而言根本是非常簡單的,但他依舊對李晟爲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而覺得奇怪。

“你爲什麼不問我四書五經裡的內容呢?現在讀書不是主要就讀那些嗎?”有一次諸葛玄便在回答完了李晟的問題之後,好奇的問他。

“四書五經的那些東西大都是講如何做人的、如何寫詩,我看也只要稍微懂一些,使自己不放大錯也就是了。深入的研究它,以至於窮經皓首,完全是沒有必要的。現在的天下是一個亂世,需要的是一些權謀機變,一些軍事謀略,一些運籌幃幄,一些內政規劃。這都是很現實的東西。而詩歌之流,一不能吃,二不能另國家強大,戰爭消彌,實在是浪費時間,完全無用的東西。我自然不會窮究於它。”李晟一年平靜的回答道。

“呵呵,你就是這樣認爲的嗎?”諸葛玄聽了好笑起來,他向李晟建議道:“四書五經雖然和你想要的很有些差距,但卻也不是全然無用的。它算不上實用至極的知識,但卻是一種對人對物的這個態度。學習知識,態度是關鍵的。如過沒有一個好的態度,只怕學得再多,終究也會被人用來爲非作歹。你似乎對詩書這些有點偏見,我也不好怎樣說你。只是請你在有時間的時候多看一些,你認爲無用的東西,多好好的思考一下,這些東西的內涵罷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諸葛玄知道李晟是一個比較犟的人,有時會死認理,難以轉過自己腦內的彎,想法比較直。於是,他並不直說你的想法是錯的,而只是淡淡的建議他去多看多想。“嗯。”李晟點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越發努力的埋進書海之中,連吃飯也時常忘記。

這一來,讓他的幾個小弟們十分的不爽。畢竟沒有人出新點子同他們玩耍了嘛。於是,他們打算勸說自己的老大。不過這勸,他們是不敢自己開口的。因爲李晟是老大,他們必須聽從他所下達的“不要騷擾我”的命令,所以,他們只好找了並不算是兄弟當中的鐺兒去幫忙。

在付出了十根冰糖葫蘆之後,鐺兒終於答應下來。

“晟哥哥,出來和大家一起玩啊。一直待在屋裡會悶出病來的。不要老看書的嘛。”鐺兒的行動十分迅速,她在這邊辭別了德兒他們之後,便迅速的回家找到了還在書房裡學習的李晟,開口勸慰道。

將腦袋撲得低低的,幾乎大半個身子都被四周累起來的書所包圍的李晟,連頭也不擡一個,隨意的回答道:“誰說我一直待在屋子裡的?我不是天天都去找玄叔聊天的嘛,哪裡會氣悶。”

“那不算的。”鐺兒嘟起了嘴,頗有些生氣的反駁道:“玄叔可是比你大了好幾歲了,根本不可能和你玩。而且都是你一直在問問題啊根本就不是在聊天啊。”

“是嗎?”李晟不置可否,他又重新趴下身子,再也不說什麼了。

第一次勸說,鐺兒根本就是以失望而告終的。她無法說服李晟放棄手頭的工作,最終便只能乖乖的在一旁看着。過了年了,她也大了一歲,性子似乎變得文靜了一些。雖然依舊喜歡玩耍,但 要她真正的靜下來,在某一個地方呆着的時候,她還是能做到的,尤其是要她待在李晟身邊的時候。

細細瑣碎的翻書聲,如同一段綿綿輕語在鐺兒的耳邊傾訴。感受着書房裡燃燒着的炭盆所發出的溫暖,眼中看着李晟那忙碌的身影,她心中自有一份安謐的感觸。遠離了玩耍是的刺激之後, 她偶爾也認爲這樣是不錯的,很舒服,也很安全。嗯,在這樣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閉眼睛睡覺了。於是,當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的時候,屋裡的她卻是頂着紅彤彤的臉蛋,沈沈昏睡過去。

在昏睡的隱約迷茫中,她似乎覺得有人將某件帶着溫熱的棉物蓋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便聽見了關門的聲音。

等到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見屋裡已經點起了豬油燈,他的晟哥哥依舊在那兒對着書本看着。

“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來的時候,纔剛剛中午呢。”鐺兒想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左手一撐卻是支起身來。她這時才發現一件灰色的棉羽披麾早已將自己的身軀蓋得嚴嚴實實,不讓自己受 到一點風寒的襲擾,另自己的這一覺睡得安穩。

“這可是晟哥哥的披麾呢。難道前面感受的事情是真的?”小姑娘支着腦袋甜甜的笑着,臉越加紅潤起來,也不知道她這紅潤究竟是熱的緣故,亦或是其他。

*

雪終於有要停止的跡象了。大年初四這天的雪已經從那鵝毛般的飄絮變成了點點滴滴的白沙直和那春天裡的小雨差不多。雪小了,風也小了,陰翳的天空也漸漸的有些發白的跡象,似乎快要開起了。

眼見這天候的轉好,諸葛玄同李晟這一大兩小的兩三人卻是頗有些感傷的坐在泗水居中進的涼亭中,裹着厚厚的棉衣大口大口的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本來諸葛玄是提議要煮熱酒吃的,但卻被李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晟兒只是一個小鬼!你居然敢讓他喝酒?”

“啊!?”一直都因爲李晟見識高明而將他看作是大人的諸葛玄這才憶起李晟只有十四歲的事實,不由得尷尬萬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忘記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將酒換成了老少咸宜的火鍋,擺出了一道火鍋宴來與李晟話別了。

雖然沒有酒的醇香,沒有酒的醉人,但在大冷裡吃上這麼一鍋熱氣騰騰的肉火鍋,卻也別有一種享受的風味。看着滾滾白霧的騰起,兩人就這樣互相對坐了,靜靜的看着對方那霧氣之後總覺得有些傷感的臉。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它有可能讓兩個認識已久的人沒有任何交集,也可以讓剛剛認識的二人成爲知心的好友。

對諸葛玄來說,李晟是以其自身精闢的時事論斷征服了他,讓他覺得這個小鬼不簡單,是一個需要及早相交的人物;而對李晟來說,諸葛玄卻是他在這世上所將的第一位儒者,是一位能夠讓自己瞭解這個社會、這個時代、這個天下的人。他是十分尊敬諸葛玄的,因爲諸葛玄幫他解答的那些個問題都是他急切需要知道的。雖然其中大都是一些常識,可對李晟而言就是這樣的常識,他原來就是完全不懂的。所謂達者爲師。既然諸葛玄指導了他怎麼許多,他自然也就對諸葛玄產生了那麼一份慕師之情。

“先生明日就要走了?”看着漸次有些小了雪點,李晟早已猜到了這個,卻還是抱着那麼一絲的希望詢問諸葛玄。他是希望他能多留幾天的。畢竟這三四天的時間對他還說還是太短,他心中 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詢問。

“是啊。雪一停我就得趕回琅琊陽都了。”諸葛玄將一塊熟肉嚥下,呼出一口長氣道。

“什麼事情那麼急呢?我還想向先生多請教一會呢。”李晟嘟着嘴說道。或許是他原來的心性就不像一個成年人,或許他已經適應了眼下這個孩童的身份,當他面對自認能夠信任之人的時候 ,他便總會在不經意將表露出孩子的俏皮模樣。

“呵呵,我也想多和你探討一番。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完成的啊。”諸葛玄笑着笑着,說到後面突兀的黯然了一下。他看見了李晟望向自己的奇怪眼神,便輕聲解釋道:“前年,我兄長病逝,我卻因爲某些事情而不得不滯留在荊州一時,不得歸。如今,陽都老家只剩下孤兒寡母一門。作爲兄長的嫡親,已然得以空閒的我自然得給予他們以照應了。”

“原來如此。”李晟回想起以前看過一本關於描述諸葛亮的傳記,自然明白有這麼一回事。

作爲一個現代人,進入這麼一個似曾相識的時代,只要遇上他所熟悉的人或事,李晟大都會間眼下的事情與自己所知道的相對照。哪想他不對照還好,這一對照卻是心下驚惶起來:

如果諸葛玄的兄長諸葛珪是在前年去世的話,那諸葛玄此次回家當是要將兄長所遺下除長子以外的四個兒女,帶回荊州去安頓。這本身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只是在正常之中透着特殊的就是,當諸葛玄於同年啓程返回荊州的時候,卻遭遇到了曹操對徐州屠殺的事情。

那屍橫遍野,血滿泗水的場景即便對諸葛玄來說也是非常悽慘的,更別說他所帶領的幾個孩子了。據說這其中對徐州之慘狀印象最深的就是孔明。也正是因爲這個印象,所以在長大以後的孔明心中,一直存在着這樣一個想法:“天下之大,任誰爲主皆可,但唯獨不可讓與曹操。”

“這麼說。曹操對徐州的征討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終於鬧明白了這一點的,李晟頓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看了看,這眼下依舊顯得華貴的泗水居,又看了看始終沒有長成的身軀,心中不由得大恨:“老天,你這究竟是要做什麼?難道非要讓我身邊所遇上的人都死在我的面前麼?”

李晟知道歷史,自然十分清楚。眼下的這夏丘城也是在曹操復仇戰中被屠掉的五城之一。

屠城。天哪!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卻要在一兩個月後就遭遇上這個。怎麼辦呢?能不能避免?也許自己去說服李夫人、宋伯、周叔等人去避難是最好的選擇吧。然而故土難離啊。他們又怎麼會只因爲自己的這一通話就相信自己,而放棄現在的一切呢?

想着想着,雖然是大冬天,李晟的腦門上也不斷滲出淋漓的汗水來。一時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怎麼了……怎麼了……晟兒,你臉色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差?”見到李晟的突然變臉,諸葛玄頓時着急起來。他生怕會有突然出了什麼事情。

“莫擔心,莫擔心。”看到諸葛玄那關切的目光,回過神來的李晟勉強笑着擺了擺手,“對不起,先生。我剛剛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妙的問題。”

“什麼問題?”聽李晟這麼一說,諸葛玄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卻是好奇過來。 “我想要是曹操今年來攻打徐州,我們將要如何應對?”李晟想了想斟酌的問道。

“這……不太可能吧?曹操去年才完全zhan有了兗州,今年居然就想來圖謀徐州?你說笑啊,晟兒。徐州好歹也是一個大州,無論是財富實力,還是兵甲士卒都是天下有數。兗州的曹操縱是因爲陶謙的過失而使其父喪命對徐州懷有仇恨,但他終究也需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啊。兗州的實力比徐州而言實在是大大不如了。”諸葛玄微微一愣,根本就不相信李晟所說的,“曹操剛剛在許縣打敗袁術,他無論如何,也得在修整一陣子吧。今年發兵,實在是不太可能啊。”

“可是……”李晟焦慮的似乎還想解釋什麼,但看看着諸葛玄那連連擺手的模樣終究是放棄了。

“曹操是一個感性事的人,卻也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他是因一時氣憤而發兵報仇的話,他早在去年前就會來攻打徐州了。可是他沒有,這就說明他很懂得看形式。眼下曹操與陶謙之間的對比,雖然有些減少,但差距還是比較大的。曹操不會看不出這點。”這是諸葛玄對這件事的最終看法:“要攻徐州,那在幾年之後或許還是有可能的。”

諸葛玄對此非常肯定。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曹操以於去年收服了強悍的青州黃巾軍,擁有了在這個亂世裡數一數二的軍事力量。倚仗着這樣的軍事力量,曹操想要和擁有丹陽兵的陶謙較量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兗州和徐州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不像一般人想象中那樣大了。

“唉,還是無法說服他啊。”李晟只能這樣唉聲嘆氣。他雖然清楚的知道青州兵的厲害,卻沒有把握用這點去說服諸葛玄。畢竟在一般人的眼中,漢朝最強的幾大兵系中有:涼州的鐵騎兵、幷州的狼騎兵、幽州的白馬義從和徐揚兩地丹陽兵。青州的黃巾鬧得是很厲害,但總歸也算是暴民,自然當不得正規的兵馬了。

“難道事情,真的要按歷史所說的那樣進行?”李晟想着,只能非常鬱悶的吃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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