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丘的夜

夜沉了,夏丘城卻依舊熱鬧的很。彤彤的火光映紅了整整半個夜空,隨風而來的是隱隱的灼熱和淺藏在分鐘的慘叫哀嚎之音。顯然,曹軍已經攻破了夏丘城。顯然,這羣由黃巾軍轉變過來的強盜正在夏丘城裡殺人放火。

夏丘城西的一片亂葬崗是一處並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瘋狂的曹軍要不去城池裡享受種種快感,要不就聽從將軍的緊要的把手住城門的四處,不讓一個人走脫,而對於離城足足有兩裡地又滿是墳墓的地方,在這天黑陰涼之時他們大都是不敢去的。雖然對於眼下的行動,他們自己的心裡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可供解脫,但在他們內心的深處還是心虛。

李夫人、李晟和徐定,三人兩騎策馬由彥村狂奔而來。一入這亂葬崗的墳羣之中,三人下了馬。當下便由對這一切都有幾分熟悉的李夫人將他們領到了一塊標有“遙拜先父”的墓碑前。

“就是這裡嗎?”李晟和徐定望着李夫人。

“沒錯!這裡是我父親的衣冠冢。”李夫人點點頭伸手撫mo着青石製成的墓碑,臉上不由得露出緬懷的神情:“想家父爲官一生清正剛直,只是因爲得罪了宦官而最終落下了一個人被密殺妻子徒邊的下場。若不是抄家那天,我的乳母因想回家一聚又放不下我而把我帶上,只怕今日的我也不知會在哪裡的邊境度過呢。”

“原來如此!”李晟聽了不由得暗暗點頭,“李夫人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出生啊。這似乎便能解釋她爲什麼家中會有那麼多書本了。”李晟如是想道,他似乎沒考慮過李夫人話語中的問題:當初事發的時候,李夫人善處於襁褓之中,根本就未曾接受哪怕是一點的教育。縱然是官宦之家又如何?如果不是她生活途中另有際遇,只怕她的今日也會和那些一般商人一樣充滿了市儈之氣吧。

不過這只是末節,即使想不到也是沒什麼的。這根本就不影響眼前的事情嘛。

“請打開吧。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雖然我是認爲一切爲空,那樣的東西拿不拿都是無所謂的,但既然僱主您認爲需要,我還是認爲這事得快點做好才行。”徐定毫不客氣的催促着。或許他本身並沒有不客氣的想法,但修研浮屠教義久了,他也不禁生出一種萬物平等、事事皆空的想法,行事待人都是不含任何感情的,自然聽在別人的耳中,就成了一種不客氣。

“嗯。”李夫人羞郝的一點頭,伸手轉動了墓碑上的那粒圓球。

隨着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在墓碑的旁邊三尺的地面上進出現了一個四尺見方的大洞。一把銅製的長梯黑通通的從目所能及的地方通到地下,也不知其下究竟有多深。

見洞口打開,李夫人卻不忙着下了。她先讓大家在上邊稍稍等了一會,然後才讓徐頂取來一個上頭帶着鐵架的油燈座子,點上,將之縛在五丈來長繩子上,輕輕的將這油燈往下邊送。因爲這洞口,平素裡被人封閉了久的,其間不免會產生許多疫氣,那是足以制人死命。只有先將洞口打開,等待這疫氣消散了在往下去纔是正途。而用油燈來測試疫氣消散與否,是當時比較實用的一個方法。畢竟,這洞穴裡頭的疫氣是無法讓火焰燃燒的。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衆人將繩索從地下拉起,卻見油燈上的火依舊明亮的閃着不由得稍稍的放心起來——可以下去了。當下便由李夫人在前頭帶隊,李晟跟了第二,徐定則掛在尾稍保護 前頭兩人的順序,進入了洞穴之中。

洞穴在地下就是一條甬道的入口。那甬道是依着地勢而行的,所以就不是筆直的行走,而是在地下不斷的蜿蜒。如果沒有前頭李夫人的帶路,李晟便覺得是黑燈瞎火一般在原地不斷的打轉,很容易在這黑暗間迷失一切的。因爲這個通道里並沒有設置燈火。

在地下行了不知多久,或者只有幾刻鐘的時間,或許有一兩刻時辰。總之隨着不斷向前,李晟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腳下甬道的不斷向上和漸漸能夠隱約聽到的聲音。那些聲音雜亂的很,有人奔跑在地上的腳步聲,有遠遠傳來幾乎細不可聞的慘號聲,有女人的嘶嚎,也有男人的哀求,更有幾聲童子的哭泣。雖然還在地底,根本無法親眼瞧見上邊所發生的一切,但只要聽着這種種混 亂的聲音,底下的上人便明白上面究竟在發生怎樣的慘劇。

所謂屠城永遠不可能把人直接殺了就了事。跟隨屠殺而來的,往往就是*擄掠的行爲和放火燒屋的勾當。

“真慘啊!”聽着上面的動靜,下面的人就不由自主的浮想聯翩起來,不由自主的便感嘆連連。

“曹操是不可原諒的,居然殺了這麼多人。”原本只是在書裡看到這樣的事情,還沒有多少感覺,但此刻一處於真實的亂世之中,親身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李晟也不禁氣憤起來。耳聽這樣的悽慘之聲,他心裡另有一分古怪的想法:

“曹操眼下的作爲和焚燒洛陽的董卓有什麼區別嗎?董卓還是因爲打不過而放火燒城的,而曹操的現在卻是在攻破城池之後做下這樣的勾當。雖然洛陽的人多,徐州五城的人少,但屠殺百萬人是屠殺,難道屠殺十萬人就不算是屠殺了嗎?有人說曹操是功大於過的,說在他的統治之下百姓的生活很是比原來好了許多,但就眼下看來,曹操讓百姓過得好只是爲了實現他自己目的的附帶產物。

他並非爲了百姓的安寧而做那些事情的。他有心平定亂世,卻不是爲了百姓而是爲了他自己野心,只是爲了野心的實現,他不得不有一個有用的後方,一羣能夠供他驅使的民衆。可以說曹操所作的一切,其主觀是爲了自己,而讓百姓得到好處,不過是一些客觀得到的結果罷了。

至於對邊境的少數民族進行戰爭,也同樣是爲了自己後方的安定。對於這件事情,後來的諸葛亮做過,孫權也同樣做過。只是諸葛亮做得軟一些,收了人心;孫權做得差勁了些,終吳一世山越終究沒有平定。而曹操的手段和強勢做得更絕,他是將所有的反抗者屠戮乾淨的。

這在表面看來確實很令人激動,但其最終的結果,卻是讓漢界之外的少數民族與漢人之間的仇恨更加擴大了。這在中央王朝還保持強勢的時候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到了以後中央王朝衰落的年代,卻是很容易讓外人入侵的。雖說狼終究是要殺人的,但我們爲什麼不能把狼馴服成狼狗呢?”

李晟這麼一想,不由得發呆起來,這在自容許一人通過的甬道之中,便不能自已的將後面徐定的路給擋住了。

“小哥,在想什麼了?還不趕快跟上?”徐定皺着眉頭,連連催促道。

“哦……是!”李晟連忙拉回自己那飄遠了的思緒。

甬道在泗水居內的出入口便位於李夫人自己臥室塌下的地板上。在道路的盡頭,李夫人不知擺弄了一個怎樣的機關,便聽見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頭頂的地面就這樣連帶着牀榻整片移開了。

大股帶着一絲灼熱溫度和燒焦怪味的空氣化作一陣猛風而來,讓正要躍上的三人感受到了與平日別樣的氣氛。

不過還好,那氣味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眼下夏丘城中之火燒得最烈的當數城南和城西兩處,而城北和城東卻不知爲了什麼原因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被烈火所燒着。

從甬道中上到這地面上來一看,三人都不由得噓了一口氣:“還好,曹兵已經查過了這裡。”

從這間被搗亂得不成模樣得臥室來看,曹兵動手搜屋的行動做得還不是一般的細緻,不但屋裡的廚櫃都被翻到了出來,就連鋪在的地上的席片也被翻了開來,亂糟糟的被丟在了一旁。不過他們終究是無法從這裡獲得什麼東西的,畢竟有用的、值錢的都被李夫人事先帶走了,所留下的也只有這麼大一棟樓院和一些帶不走的竹簡書罷了。對於這些東西,一般人是不會去搜刮的。因爲他們根本就看不懂那些。

雖然領路是由李夫人負責的,但眼下負責保衛工作的卻是徐定。進入到了這麼一個處處充滿危險的環境之中,李晟可以十分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氣勢的緊繃。眼下的徐定就像是一個擇人而嗜的獵豹一般全身凝聚了急待爆發的力量。他貓着步,用眼神示意李夫人和李晟二人不得隨意走動,而自己卻是異常小心的來到臥室的窗戶旁。他輕輕的支起了紙窗的一角,萬分警覺的朝外邊的院子看去。一邊看,一邊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良久良久,他才轉過頭來對後邊的兩人說道:“可以行了,院子外邊並沒有曹軍的存在。”

“恩!”聞得此言,兩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眼下外邊並沒有曹操的軍兵,自然對三人的行動是很有利的。於是,他們又讓李夫人在前頭領着往對面那間屬於鐺兒的院子行去。

因爲從李夫人的臥房到鐺兒的臥房並不遠,三人倒是很快就到了。一進房間,就發現着屋子也是被人搜砸過一次了。他們所希望找尋到的黃色包裹是那樣的明顯自然也是被早早的挑將開來。 他們或許是想從裡頭找到諸如銀子、黃金之類的貴重物品,然而挑開一看之後卻發現是某人的靈位和一本不知明的小冊子,便十分興趣黯然的將之丟在了一旁。就他們自己看來這是非常沒用 的東西。

“還好……還好……沒有破損。”雖然東西被丟棄在了一旁,但李夫人拾起之後卻發現自己找尋之物只是顯得稍稍骯髒了些,並沒有損壞不由得大喜過望起來。

既然已經拿到自己所希望的拿到的,自然得迅速往回撤了。畢竟眼下的這個地方已經被一羣殺人魔給佔據了。雖說現在並沒有曹軍往這兒過來,但作爲敵佔區還是隨時都有可能遇上危險的。於是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迅速的便往回撤。

。哪想三人剛一撤到門口,便聽見外邊有人往這邊過來的動靜。三人不由得一驚,連忙直住了腳步縮在房門的後頭。

“彥,這次的收穫可真不錯啊。不但,拿到了足足十兩銀子而且還找到了這麼一個寶貝。”有人以及其淫蕩的語氣說着。他似乎往什麼地方派了兩下,引起一個低沉哀婉的嗚鳴聲。

“這是我們運氣好啊。雖然不得不把縣令的女兒交給伙頭,但她身邊的這個小丫鬟卻也不比那小姐差多少呢!而且還年輕。說起來老子長這麼大還沒享受過初信以前女人的味道呢。”那個被稱作彥的哈哈大笑起來,顯得很是志滿躊躇。他這麼一說,可就讓他們口中的小丫鬟驚嚇不已了,不由得奮力掙扎起來。

“鬧什麼鬧,小心老子幹完了你,再把你吃掉。”最先說話的那人顯然被小丫鬟的掙扎鬧得厭煩了頓時大聲的咆哮起來。

“嗚……嗚!”哭泣的聲音嗚喑着傳來,顯然那小丫鬟被嚇得壞了。

這時卻那叫彥的說道:“小丫頭你莫哭了。若在平時我們自會在用過以後便放你一條生路的,但此刻將軍大人已經下達了格殺令,我們也不能就這樣把你放了。不過,如果你等會伺候的好,我們自會讓你快點了結,省得你受那麼多零碎的苦了。”

“嗚……”小丫鬟喑了一聲,卻不再說話,想來是認命了。

三人並非朝鐺兒的房間過來,卻是往李夫人的臥室去的。雖說這一時半會還出不了什麼問題,但卻是擋住了大家返回的道路。而且三人方纔來得充忙,並沒有將榻板歸回原位,只怕這些人一去,這事情就要糟糕了。

“不行,得下辣手了。否則你我都活不了。”徐定狠狠得對李夫人和李晟說道:“你們就在這裡待着,這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恩!”李夫人輕輕的點了點頭,應允下來。

見僱主應允了,徐定便一個蹬腿高高的躍起,飛快的抽出腰間的長劍,狠狠的朝前面的人影斬去,口中不住的喝道:“青州的賊子,納命來吧。”

他是徐州本地人,也是遭受過黃巾禍害的,故而心裡對已被收編爲官軍的青州黃巾自有一股切齒的痛恨。他曾遊學洛陽,拜會賓樓的王越爲師,學得這一手凌厲的劍法。雖然最終因爲家中兄弟的影響而接受了浮屠的教意,萬事皆不爲己甚,但比起家中兄弟那真心向佛的超然來,他還是顯得有些火爆的。故而,他並沒有跟隨兄弟去豫章傳教,而是留在了徐州,敢起了臨時保鏢的勾當。

此刻,他一劍斬出,又是從背後對前面的人進行偷襲。自是十分自信的認爲前面的兩人定讓會死在自己的劍下。畢竟,他的劍法是從王越那邊習來,算是及其高明的劍術了。而且在幾年的爭鬥中,他並沒有遇上能和自己相較量的敵手,因此心裡自然對自己的身手有一種倨傲的信心。雖然他平時將這份信心隱藏的很深,並沒有表露出多少出來。

然而變故突然發生了。從背後揮下的劍,猛地撞擊在一件金鐵之物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於黑暗中陡然爆起一陣絢爛的火花。

“哪裡來的小賊膽敢偷襲我黃彥。”剛剛說話的人氣洶洶的轉過身來,表出了他那威猛的樣貌——黝黑的麪皮,猶如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一圍子紮在下頜的短鬚。雖是隻穿了一件小兵的皮甲,手裡拿了一杆丈二鐵矛,但全身上下鼓起的肌肉和隱隱蓄含在其中的爆發之力,都讓讓覺得他不容小視。他是一個很有力量的人,就憑剛剛的那一記阻擋,就已經讓徐定握劍的手一陣發麻了。

“好強的力道。這人真的是一個小兵嗎?”徐定心中想着。不過就算有了這樣的變故,徐定對自己能夠斬殺眼前的二人依舊沒有任何的懷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突劍是擅長走偏鋒,利 用技巧來殺傷敵人,這於對方用的鐵矛完全憑力量和自己打是兩個極端。雖然對方的力量很強,即使自己也無法與他硬槓,但看他用矛的手段,便知道他只是徒有力量罷了。矛是用來刺的, 那也是一種重視技巧的兵器,而不是像他那樣用砸的。

藉着那一擋的力量,徐定的身子如同輕盈的飛燕一般,在半空中旋了一個跟頭以後,穩穩的紮在了地上。“偷襲也是常理啊。不是說兵不厭詐的嗎?”徐定冷冷的笑着,他手中的長劍突然抖 動起來,在黑暗的夜裡閃出幾朵銀色的劍花,飛快的向黃彥刺去,直如雨天劃過天際的閃電一般。

對於如此快的劍,黃彥看得眼睛都花了。在無數次拼殺中生存下來的他自然嗅出了其中危險的存在。於是,他本能的向後退去,手中的長矛拼命的掄圓了,在自己的身前佈下了一道巨大的盾牌。雖然這招式只是他黃彥臨時起意的結果,但他這次的臨時起意卻是十分輕易的擋住了徐定的刺劍。

“當……當!”不斷刺擊而被連續掄圓了抵擋的鐵矛瘋狂的絞擊起來。就像是被河中的漩渦牽掣了一般,他的劍早已是不能受控的被捲進了其中。一下下的捱上沉重的長矛。這不斷的絞打,讓徐定持劍的手不斷受到了一股又一股的衝撞,越加發麻起來。

“這可不行啊。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一定會輸的。”沒有想到對方竟會用這樣簡單卻實用的招式來對付自己,徐定也明顯感到不行了。他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這令他當下心生抗拒起來。

“可惡!”徐定猛然暴喝一聲突然抽劍往後邊退卻,離開了黃彥那絞打的範圍。

劍已經被剛剛的絞打,弄得彎彎曲曲不曾模樣了。這也是因爲這劍用的材質比較古怪屬於那種比較柔韌的類型。若是一般的劍,只怕在經受了幾次敲打之後就會斷裂的。

看着已經成了這副模樣的長劍,徐定心中只有苦笑。他不想在徐州未逢一敗的自己,居然會在今日被一個手持長矛的小兵鬧得如此狼狽。虧自己還想殺他呢,卻不想人還未殺死,手中的兵器卻被打得不能用了。

“好手段啊。”徐定怒極反笑。在這個遭受挫折的時候,他的心反而靜下來。往日的種種倨傲、自信、狂妄、故意做出來的冷漠都在一瞬間被他遺忘。此刻他心平如水,幽幽的映射着往日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向劍師求學的年代。

“兵本是凡鐵,無論刀槍劍戟在其出現的最初都沒有任何的靈性。想要讓他動起來,只有我們人。使用兵器的人須時刻記着是我們人在用劍而不是劍在用人。”曾經的教誨在電光火石之間于徐定的腦中閃過,頓時讓他明白了些什麼。

於是,他動了。一個魚躍式的撲向地面之後,他整個人抱膝的區捲起來,就像一個滾動的球一般朝黃彥那兒滾去。

這也是忒古怪的姿勢,黃彥一直想用手中的長矛去刺他,卻一直被他左閃右躲的避開了。此刻的徐定就像是一個快速滾動的球一般讓人難以琢磨他的詭計。“他究竟想做什麼?”黃彥不禁有些錯愕了,他微微有些發呆,竟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滾到了之自己的身邊。

“唰!”徐定飛快的劈斬出了自己手上的那把被打擊做不曾模樣的劍。一陣血霧飄起,一聲慘叫驚天。那黃彥碩壯的身軀就此猛地向後倒下——他的雙腳已經在剛剛的那一瞬間被徐定斬斷了。劇烈的疼痛那這麼一個大塊頭猛地在地上打起滾來。所謂“十指連心”,其實何止是十指呢?兩腳也同樣連心啊。

這變故只是在一盞茶的功夫裡完成的。雖然黃彥身邊還有一個曹兵存在,但那人卻是膽小。見到如此猛烈的打鬥,並不敢上前,只是在一旁看着,手裡提着那個小丫鬟。

當下見到黃彥竟在一會的時間裡就敗落下去,落了一個雙腳被斬的結果來。頓時,大爲吃驚。眼見徐定已經將目光轉向了自己,便越發心虛起來。他一把將小丫鬟推到自己的面前將手中的刀架在她細白的脖子上,厲聲威脅到:“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要殺了她。”

拿了那麼一個小姑娘在那兒威脅,徐定倒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雖然他要斬殺黃彥和眼前這個曹兵並不是爲了救人,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讓無辜者免死無疑是最好的。

“怎麼辦?”徐定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他的劍術雖高,但依舊沒有把握能快的過曹兵架在那小丫鬟脖子上劍。面對那曹兵猙獰的笑容,他進退兩難着。

見眼下竟形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面,李夫人和李晟心中都是大急。他們都明白在這裡多待一刻就會多一份危險的道理。但如何打破這樣的僵局,李夫人並沒有任何辦法,因爲無論是她還是徐定都狠不下心不管那小丫鬟生死的。

這時,李晟站了出來,一臉平靜的踱到徐定的身邊,冷冷的對那曹兵說道:“如果你想動手的話就請快點。只是這動手之後的結果,你自己應該明白。你認爲是自己的性命重要還是這麼一個和我們毫不相關的女孩性命重要。我們要趕時間,請不要拖拖拉拉的好嗎。”

“你……”在那曹兵想來自己這威脅一出對方都應該是顯得手足無措纔是,不想卻遇上了這麼一個面色平靜如水的小孩,頓時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本是認爲將眼下的情況拖下去對自己是最有好處的,但此刻聽了李晟的說辭之後,不禁懷疑自己手中這個小女孩的重要程度了。作爲人質自然是得在對方心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讓他們有所故忌。然而眼下的情況卻是,他自己抓了一個與對方毫無關係的外人來威脅對方,這樣的威脅究竟有幾分可以憑藉的,這想想也就知道了。

“放了她,我們讓你走。”李晟這時候說道。他已經看出了對方內心的動搖,便迅速的拋給對方一個希望。

“放了她不是不行,但到時你們要是返毀了又是如何?”那曹兵皺着眉頭說道。

“我可以發誓。”李晟肅穆的說道。和以後的世代不同,在這個時候,誓言還是頗有幾分說服力的。

“你發誓沒用,我要他發誓。”儘管李晟也有些許大人的模樣,但和徐定比起來那曹兵自然還是相信徐定多一點,畢竟劍是握在徐定手中的。

“好。”對於這個曹兵的要求,徐定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他認爲在眼下的這個情形中,只有這樣纔是最穩妥的解決辦法。當下他肅穆而立,劍指長天發誓道:“只要面前的這人放了手中的小姑娘,我便不斬殺與他。”說着,他放下劍來,一臉平靜的望着那曹兵。

“你該放人了。”李晟提醒對面的他。

“哼,不要你說我也知道。”那曹兵惡狠狠的吭了一聲,高高的舉起那女孩的軀體,直接向一個沙包一般朝兩人這邊砸來,“能不能接到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若是摔死了她,自然也是你們的過錯。”他這邊一丟,那邊便瘋狂的朝外衝去。眼下覺得自己性命重要的他,根本不曾理會還倒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同袍。

“好了。我們要走了。”李晟一把接住被丟過來的小姑娘,讓她下了地,對剛剛走出來的李夫人說道。

“那地上的這人怎麼辦?”李夫人看着黃彥那悽慘的模樣心裡微微有些不忍。

“不管。我們不能帶上他的。”徐定冷漠的回答道。

“對於一羣殺人的強盜,夫人還需要有憐憫之心嗎?如果不是我們,只怕這小丫頭的下場會淒涼萬分吧。”這是李晟的說法。剛剛過來的小丫頭正像一隻飽受驚嚇的小兔子一般兩眼通紅可憐巴巴的望着大家。

“哪倒也是。”李夫人點了點,不再提起這個事來。她瞅了瞅那可憐的小姑娘,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裨叫小鳶。”小姑娘異常小聲的說道。若非三人離着她極近,只怕她說什麼都是無人知曉的了。

“小鳶,你主人一家子恐怕已經遭殃了。這城池再也住不下去。若你沒有別的去處,從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們好了。”李夫人可憐她這麼一個小孩子,便想收留她。

“多謝夫人。”小鳶低低的答應下來,雖然依舊小聲,但大家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她內心的喜悅。在這個亂世,沒有什麼比擁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更重要的事情了。

當下衆人便往回走。因爲有了一個更需要人保護的小鳶,所以回去的順序便稍稍的有了一些變化——徐定走在了前頭,李晟和小鳶跟在他的身後,而李夫人因爲要將一切痕跡都湮滅的緣故便走到了最後。

由於一切都顯得十分順利,李晟和李夫人心中的戒備便稍稍的有些鬆懈了。而前頭的徐定是負責探路的角色,更不可能注意到這後邊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在地上哼哼的黃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住了他原來的長矛。

“這些人都是不可原諒的。”看見自己被人遺棄,連自己的袍澤都不理會自己,黃彥的心裡充滿的幽深的怨恨。他狠狠瞪視着前面的衆人,心中明白自己眼下的一切都是對方造成的。

“若不是你們……若不是你們我又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他咬牙切齒萬分,胸中怒火不可抑制的燃燒起來:“你們既然不想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饒過你們,要完大家都一起完罷。”他強忍着劇痛,聚集起自己全身的氣力,對着李夫人那姣好的背影投出了手中的長矛。

“啊……”一聲突如起來的慘叫,當前頭的李晟和徐定、小鳶回過頭來的時候,李夫人的右胸已經被一把長矛穿刺而過,鮮血迅速的滲出染紅了她的衣服。

得意忘形,斬草卻未除根,令人哀傷的悲劇往往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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