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僞裝教主學到的吧？”
顧長生從暗格裡找到了大天魔手，隨意翻了幾下，就扔給孫小紅。
江玉燕發現，顧長生彷彿有種本領，專門尋找別人的暗格。
當初在地靈宮就是如此，後來在十二星相‘虎’的道觀也是。
用顧長生的話來說，‘這些江湖鳥人的習慣差不多都一樣，順着他們思路去找就不難了。’
孫小紅一肚子悶氣。
抓到了個魔教公主，然後呢？然後呢？
她看看師父，想要問點什麼，又不敢，撓了撓頭髮，低頭翻這個魔教的大天魔手。
據說是魔教中最可怕的武功。
順着旁邊的甬道進去，走了很長一段路，清除幾道障礙，她們眼前忽然開闊。
這是位於另一邊的庭院，不可謂不隱秘。
石門在山壁的枯藤下，進了石室還要穿過那麼長的甬道，才能來到這處庭院。
“要在這裡休息一晚嗎？”
“也行。”
兩個師父到處看了看，孫小紅默不作聲地瞧着她們背影。
南海娘子魂不守舍地待在一旁。
顧長生望向南海娘子，孫小紅道：“放心吧師父，我來看管她！”
“就是你看管我纔不放心。”顧長生緩緩道。
嗯？
南海娘子驚疑地望着孫小紅，不放心？爲什麼不放心？
江玉燕似笑非笑地看着孫小紅，孫小紅咬了咬牙，氣憤無比。
“就這樣吧，我覺得小紅不會做什麼。”江玉燕道。
顧長生道：“你對伱徒弟這麼有信心？”
江玉燕聳了聳肩，沒再說話。
明明還是深秋，關外卻已經入冬。
天黑的很早。
兩個師父歇息了，孫小紅望着她們住的地方，眼裡有着淡淡的疑惑。
直到下山時這疑惑還沒消除。
南海娘子沉默無言地跟在一旁，她先前懷疑的四大護法都已慘死在石門外的山道上。
魔教並沒有人背叛，非要說背叛也就是她自己。
這三個女人上來的山路上，還存在着片片紅色，像一朵朵綻放的花朵，鮮豔奪目。
光滑的像是被人切開的巨石。
天險上的刀痕。
一路下來，南海娘子的臉色已變得茫然。
留下身後一地屍體，以及躲在遠處惶恐的眼睛。
魔教向來分散，即使在總舵內，也只是一部分人，大多人都到處分佈周圍的山峰，苦寒之地的習慣如此，若非如此，南海娘子懷疑魔教會被僅僅三個人給滅了。
孫小紅彈了彈手指，一枚老舊的銅錢落在身後山路上，發出清脆的叮一聲。
聽着這聲音，南海娘子低下頭。
“金錢幫來到關外了？”
她之前聽說的是，神刀堂勢力發展到關內了，沒想到卻是金錢幫來了關外。
“算是吧。”
孫小紅說。
“天山的路你知道吧？是不是還要走過塞外？”
一邊說着，一邊遠離了魔教的地盤。
南海娘子回頭看一眼，風雪中可見度並不高，她卻彷彿看見了魔教的末路，以及金錢的崛起。
回過頭，穿着羊皮襖子的姑娘絲毫沒有教主風采，執着銅錢時冰冷的神情卻不容置疑。
相比剛遇見時的震驚與驚慌，在隨後的日子裡，她才發現這三個人可怕的另一面。
篝火。
乾糧。
以及嬌美的少女。
孫小紅若有所思地看着兩個師父牽手的模樣，想了想，找到機會偷偷地牽起南海娘子的手。
南海娘子驚恐地看着她，小姑娘你想幹什麼？
“無趣！”
孫小紅想離開，想了想，又學着師父的樣子抓起她的手，認真摸了摸。
南海娘子愈發驚恐，“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姑娘還一邊認真打量自己。
金錢幫幫主行事一直如此詭異嗎？
“什麼感覺？”孫小紅問。
“感覺有人在摸我手。”南海娘子不確定道。孫小紅皺了皺眉。
“大天魔手運功之時手會變得鋒利如刀，但是需要運功纔可以。”
南海娘子想了想，定定地低頭望着自己的手，她現在的幾大穴位已經被封閉，無法施展，“你若是有什麼費解的地方可以問，不用……這樣。”
孫小紅奇怪地看着她。
“原來如此。”
孫小紅點了點頭。
她彷彿想問什麼，猶豫一下又遲疑了，目光落在南海娘子胸口。
南海娘子呼吸莫名一滯。
“算了，有點冷。”
孫小紅回到篝火旁，白嫩的小手放在火苗上方搓着。
南海娘子有點恍惚地看看另外兩人。
“如果她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顧長生開口道，“你易容吧。”
“嗯？”南海娘子愣了愣。
“易容成這樣，就好了。”顧長生指了指自己的臉，現在還是孫小紅的模樣。
南海娘子沉默片刻，道：“好！”
她看了看兩個人的模樣，欲言又止。
但是想想剛剛孫小紅那詭異的行爲，還是試着給自己易容了一番。
孫小紅很不開心的瞅着師父，“我的樣子就這麼好看嗎？”
三個孫小紅變四個了。
“是很好看，多可愛。”顧長生捏了捏她的臉，笑道。
轉過目光，左邊是孫小紅，右邊是孫小紅，對面還是孫小紅。
“笑一個。”她說。
四個孫小紅都笑起來。
篝火明暗不定。
“我覺得更……奇怪了。”南海娘子沉默了片刻道。
當時初見她以爲真的是三個模樣相似的姐妹，因此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
“但這樣可以避免她因爲好奇而做些什麼，不是嗎？”顧長生道。
南海娘子沒說話了。
孫小紅看着對面的三個自己，不由摸了摸手臂。
已近神刀堂的地盤。
注意着外圍動靜的神刀堂幫衆遠遠看見火光。
“會不會是金錢幫那幾個人？”白天羽思量道，拿到地圖後，她們就朝那個方向去了，這些天他一直派人注意着有沒有人從那個方向來。
從那邊來的，大概率是魔教，而魔教很少會點上顯眼的篝火引人注意。
“跟我去看看！”
白天羽帶上漆黑的刀，喊上馬空羣和幾個幫衆，打馬朝着那邊過去。
神刀堂剛剛發展到關內，金錢幫便來了關外，他心中一直感覺不太好，儘管她們要的是魔教的所在。
舉着火把打馬狂奔，漸漸看見了斥候稟報的，黑暗中那一簇飄搖的火光。
這邊山坳避風處是一個好地方。
影影綽綽的四個人影，讓白天羽皺了皺眉——人數不對。
雜亂的馬蹄聲愈近。
“閣下是不是金……”
明滅不定的篝火旁，四個人轉頭望過來。
白天羽瞳孔猛的一縮，死死拉住繮繩，馬的前踢因爲急剎而高高躍起。
鏘！
馬空羣倒吸一口冷氣，彎刀已控制不住從鞘中抽出。
“大哥！咱們認錯了人！走吧！”他硬着頭皮低聲道。
白天羽神色不定，緊緊捏着刀柄也有拔出的衝動。
之前顧長生三人來訪時還並未易容，他記憶裡還是三個容貌各異的美人來着。
“原來是白堂主。”顧長生倒是認出來了，“你們這是……”
“此處距神刀堂不遠，所以過來看看。”白天羽努力不去注意她們的臉。
“原來神刀堂就在附近，不知能否叨擾去借宿一晚？”
馬空羣神色一變，低聲慌道：“大哥不可，這幾個人……”
要不是白天羽衝在前面，他早調頭跑遠遠的了。
“怕什麼！”白天羽低斥道。
可看到篝火旁那四個孫小紅，他也忍不住有點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