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完美的開始

北疆的硝煙終於散去了,但是由此產生的傷口卻不是那麼容易彌合的。

大戰過後,百姓流離,牧場荒廢,大量的難民涌入各個小城,都要急於進行解決,可不是簡單一個出榜安民就會萬衆歸心的。

民政必須立即跟上去,安撫百姓,劃分草場,安置人員,治療傷者,糧食藥品,一切都需要人手,我在北疆居中打理這些事,一時還離不開,無法回到長安。不過,我並不需要負責真正的實務,李嚴和廖立二人都是極爲出色的內政人才,而季漢舉士得到的人才經過了一年多的培養,可以充實到這裡來,我又讓他們大量起用當地的名宿,有名望的人士,甚至沿用靈兒她們在朔方的辦法,採用地方自己推薦的方法,幾種方式結合,迅速的組織起了北疆的基層組織架構。而我提前在朔方郡訓練的那數萬新兵,此時不用打仗,但都可以作爲民兵,分散到各處牧場中去。他們是未來北疆的骨幹,是我們的耳目和爪牙,有什麼異動,他們會第一時間行動起來。同時我再次正式下達了釋奴令,要求解放各部的奴隸,於是我得到了大量的人員,這些人一部分充實了軍隊,一部分充實了各部草場。而對於草場,我也插手進去,開始重新劃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我可知道這絕對是最麻煩的事情,雖然勢力的重新劃分可以極大的消除不穩定因素,最大程度上保證各方面利益。若是做得不小心,或者會適得其反,只怕我前腳離開,後腳這裡就會再次大亂。我讓廖立等人循序漸進,一步步來,讓普通牧民得到實惠。讓豪族雖受到約束,卻不會一步逼反他們。要進行教化,在短時間內樹立起季漢在這裡的統治威信來。

同時,我乘大軍在這裡,草原各部都比較老實的情況下,把這四郡內的少數民族都召集起來開會,從今天起。他們就都是季漢的子民了。我知道他們有的人心裡不服,但是我也知道這種事不是一天就能解決地。我並不指望我一句話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能多說一句話的時候,我還是儘量多說一句,讓他們感到我的存在,讓他們感到季漢不是遠在天邊的一個符號,而是就踞在他們帳外的一頭猛虎。

六月初,我親自主持建立靈州之事。我以靈兒的名字來凝聚漢人的心,來震懾異族的膽。檀石槐的後人步度根的死和我的親征會讓他們明白季漢的決心。

由於鮮卑內亂。鬱築鍵需要安定大漠,他決定放棄在北方四郡的所有利益,當然,情勢變化,不放棄也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匈奴本是藩屬,自然也不會有旁的話說,所以北方四郡就完全納入了季漢的掌中。

許靈兒的死,極大的凝聚了流落在北方的漢民的心。這些漢民有的是北方原住民。有的是被鮮卑人抓來的奴隸,也有的是因爲中原戰亂頻繁,從中原逃來的百姓,軻比能的強大。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中原來的人地補充。當他們知道季漢的堂堂郡主爲了救助他們,而死於箭下時,無論是不是受過靈兒的恩惠,都感動的無法形容。

靈州是季漢的第四個州,也是人數最少的一個州,但是它的未來卻是不可估量的,我甚至想過,如果平定了大漠,我將把大漠也併入到靈州之中來。

靈州建州和靈兒的下葬是在一天舉行的,在這一天,靈兒的父母兄弟、姜維和他的母親、在北疆的文武大臣們一起送了靈兒最後的一程。姜維在得知靈兒的去世之後,咬碎了牙齒,但他肩上責任重大,雖然肝腸寸斷,卻還在前線堅持。直到孔明同意他北來爲止。

我見到他時,他瘦得不成樣子,二十出頭的人,顯得成熟了很多。

我見他總不開心,便逗他說,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更些。姜維嘆道:“陛下,我何嘗不想哭出來呢?可是,我哭不出。我是您的臣子,是一方大將,我怎能效小兒女之態?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他是個說到做到的,詢問了靈兒的死因,他就一匕首扎透了左掌掌心:“靈兒,我不殺閻煥,誓不爲人!”

我也肯定:“日後在戰場上遇到他,不論花費多大的代價,也要殺了他!”

姜維忽然向我施禮:“陛下,臣想來北疆,想離靈兒近一些。”

他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但臨陣換將卻也是軍中大忌,而且眼下河東戰場要遠遠重於北疆,因爲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答應他,只要取下洛陽,那北疆就交給他,安定幷州之事也交給他。

在靈兒下葬,幷州成立的前一天,我與姜維去了趟傷兵營,看望此次北疆之戰裡的傷兵。

我一直認爲,傷兵是季漢的一寶。小時候隨張先生學醫,經常看到和聽到各種現象,有些傷兵,倒在戰場上,只要一包藥就能治好,甚至不用藥,只要及時包紮就能撿回一條命,但這在當時的戰場上都是很難做到的。各國對於傷兵、弱兵除了丟棄沒有旁的說法,甚至在大軍行軍時,讓他們背草填道,最後被踩死的比比皆是。但是,繼承張先生心腸的我,無法容忍自己的軍隊裡也有這樣的現象,甚至,我專門在軍隊中組織軍醫,給普通的軍人看病,我專門下達命令,在戰場上,不得無故丟下任何一個人。這本來是被人看不起的一項舉措,但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首先,我的士兵因爲這個命令而衷心的擁護我,敢於爲了季漢而拼命;其次,這些傷兵都經過了戰爭,有經驗,敢拼殺,他們被救治好之後,能夠重上戰場的,他們的戰力遠在同等數量的新兵之上。我的白耳精兵。就有一部分是來自傷兵營。

當然了,以我的身份,來這裡也只是個形式,鼓舞一下人心而矣,頂多也就是問問大家好,抓着一個傷兵的手問問痛不痛,問問家裡地情況。讓他好好養傷。其實真正的工作還是那些醫正們,在平時,我總是親切的叫他們爲師兄師弟的,他們其實大都是張機先生的醫館裡的再傳弟子,比我的輩份要低得多。他們也不叫我陛下,總是喊:“小師叔,小師爺。”很有意思。

離開傷兵營地時候,看到廖立在與一個小孩兒說話。那小孩兒很明顯只是個普通的牧童,十來歲年紀。一雙眼睛迷迷瞪瞪得,似乎睡不醒的樣子。廖立這樣智絕天下的人物居然肯和這樣一個孩子說上話,也算奇怪。一時好奇心起,便上前問道:“廖大人,這孩子是誰啊?”

廖立笑道:“這個孩子叫巴特,是個鮮卑人。”

那小孩卻道:“不,我叫小迷糊,是漢人。”

我被那孩子的樣子逗笑了。小迷糊,這名字有意思。

廖立道:“這孩子父親是鮮卑人,母親是漢人,不過父母都已早死,他和一個老牧民在一起過日子。臣在西渡黃河的時候,曾在他家裡吃過一頓飯。就是他幫着找船送我過的河。這孩子,看着迷糊,其實心裡明白的很,箕陵城陛下擊敗了魏軍,有七八個魏軍殘兵跑到他的家裡,把那老牧民殺了,又要殺他,看他年紀小,又苦苦央告,才放過了他。讓他給他們做飯,就藏在他的家裡。他記在心裡,也不表現出來,那天我們過軍隊,他打開家裡的地窖,騙這些殘兵藏進去,又從容地把地窖口釘死,這才離開來找報信兒。抓到那幾個魏兵時,他們死也不肯相信會被這麼個孩子騙了。”

我不由對這個小孩另眼相看,能做到這樣,也可算是有膽有識了。於是問他:“你當時不怕麼?”

小迷糊擦把鼻涕:“想,我怕啊,不過,他們當時更怕。”

我笑了,扮豬吃老虎是我的長項,這個小迷糊竟也玩得如此出色,大得我心。當下我問道:“願不願意跟着朕呢?”

小迷糊搖搖頭:“不行,我今天用牛車送來一個傷兵,還要儘快回去,家裡那頭老母牛才下了小牛呢。”

聽着這孩子的話,我心微酸,若不是戰爭,怎會讓這麼小一個孩子自己頂門過日子?我道:“沒關係,把你家的母牛小牛一起帶來就是了。你是從哪裡帶來的傷兵,讓朕代他謝謝你了?”

“從山裡,他傷得很重,好可怕的,又淋了雨,全身好多地方都又是膿又是血地,要不是我給他吃了醉馬草,他沒準兒自己就發燒燒死了。”

醉馬草是草原上很常見的一種草,吃了之後就會沉睡,是麻沸散中的主藥之一。

小迷糊的話還沒有說完,姜維突然有如電閃,向我撲來,我一驚,知道有異,自然的一讓,姜維已橫在我的側面,寶劍出鞘。衆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麼,不由一亂,各自望着姜維。姜維橫劍在我面前,目光緊緊鎖定前面一處營帳。

“你這殺才,嚇朕一跳,發生什麼事了?”我見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不由笑着怨道。

姜維道:“保護陛下。”看護衛把我護住了,身形有如狸貓,向最近的營帳處撲去。一道光華閃過,那營帳被裂開,他的劍已橫在一個傷兵的喉上。

廖立道:“這是巴特才送來的傷兵,姜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姜維冷冷的從那傷兵袖中一探手,取出一支小箭,卻沒有弓:“他要害陛下,適才他動了殺氣,被我發現了。”

我武功不強,雖然知道姜維這樣的高手會感知一些常人無法感知的東西,卻不肯相信我的兵會刺殺我,更何況他的證據不過是一支箭,當下道:“別冤枉了好人。你看他現在不是還睡着呢麼?”

小迷糊道:“是啊,他吃了我的醉馬草,不可能這麼快醒的。”

姜維道:“我的感覺不會有錯。他適才肯定是醒了,只不過用力過度,引發傷勢,又被醉馬草的藥力一拿,才又昏迷。此人的傷很怪啊,怎麼皮膚都脫落了。”

“啊!”我已是驚了,道,“圍住帳篷,伯約,制住他,來人,把那帳篷挑了!”

說着話,我的護衛們分出一批把帳篷包圍了起來,接着就拆帳篷。這下子,連姜維也對我的表現感到奇怪了。但我沒時間與他解釋。

帳篷一下子被挑開了,方纔由於帳篷擋着,光線不好,從外向裡看,看不清他的樣子,此時打開帳篷,陽光落在那傷兵臉上,分明正是閻煥。他爲什麼沒有逃回曹魏,反而出現在這裡,還冒充我的傷兵混入了傷兵營,若不是姜維在我身邊,若是他適才混在我去過的傷兵營的主帳裡,只怕我沒準兒就傷在他的手裡了。

小迷糊嚇壞了,跪在地上只是磕頭:“皇上,我不知道他是壞人,他說是您的兵我才帶他來的。”

我讓他起來:“朕不怪你,朕還要謝謝你。這藥叫醉馬草麼?挺管用的,你是朕的福將啊,知道他清醒時危險大,給他吃了這種東西。”

小迷糊這才顫顫巍巍的起身。

我走近閻煥,他身上都臭了,雖然經過了醫官的治療,可是全身上下都看不得了。我原以爲他逃走後,會逃往魏國,但此刻一想,卻是我把他想得太厲害了。當時擊敗他之後我們立即出兵南下,進攻司馬懿,他身受重傷,不可能比我們行得更快,再加上他的皮膚都被火燒壞了,跳崖時又被繃帶一勒,只怕已成致命之傷,而其後的大雨,對他更是巨大的傷害,眼下他身上的膿血,只怕就是被雨淋得感染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敢於找到牧民,說是我的傷兵,混入我的軍營,他的膽量之大,還當真是少見。而吃了大量的醉馬草,居然還能清醒片刻,竟及時通過聲音發現了我,對我散發出殺機,其本領之高,也可見一斑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當真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靈州建立之前,傷害靈兒的兩個人一死一擒。

靈兒,當真是你在天有靈,讓這個孩子把兇手送到我們面前來麼?當真是你在天有靈,讓伯約親手爲你報仇麼?若非因此,一切怎麼會這麼巧?

我看着姜維還纏着紗布的左手,問道:“伯約,你可知道他是誰?”

姜維擡頭,聰敏如他,知我如他,一下子就猜了個八九:“難道,他,他就是閻煥?”他的聲音已是顫了。

“不錯!”我也是激動。

“天可憐見,蒼天有眼,讓我親報此仇!”姜維一聲大喝,便要斬殺閻煥。

“慢!”

“陛下,你不許我殺他麼?”

“他給醉馬草醉成一攤泥,這樣殺他有什麼滋味,着醫官救醒他。明日靈兒下葬,我準你親手把他碎在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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