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嗖的轉過頭去,伏在他的耳邊大聲的說:“對不起,我錯了!”
顧峻熙嫌棄的側過頭,斜斜的睨着我,然後用小指挖了挖耳孔,“作死啊,這麼大聲,想謀殺麼。”
我白了他一眼,“又是你說聽不到的。”
“幹嘛說對不起?”他忽然認真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愣,“你......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他眼裡的捉狹更濃。
我立刻閉上了嘴巴,丫的,早知道他不知道,我幹嘛這麼蠢自己先說對不起?現在好了,都知道了,我怎麼解釋這個對不起是幾個意思?
他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臉不解的看着我。
我左顧右盼,希望藉着沉默不語來掩飾自己的慌亂,然後故意看了看手機,突然跳了起來,“哇塞,這麼晚了,我要睡覺了。”
“沈嵐!”
沙發上傳來的顧峻熙陰沉的聲音,我身體一僵,很不自然的又坐了下去,然後扭頭,露出自認爲甜美的笑容,“熙哥,什麼事?”
“解釋。”他陰森的眸子閃動光芒,像一抹幽靈鬼火,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垂下頭,喃喃的說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然後低着頭,等着他把我揍成內傷。
然而,肩膀上忽然被搭上一隻有力的手臂,下一秒就被拉進了寬闊而溫暖的胸膛。
我愕然的擡眸看着他,“你不生氣?”
“傻瓜。”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腦袋,“所以你就滿世界找我,還一個人上山?”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又說:“我當時確實有點生氣,不過後來想想你當時的動作表情,我又不生氣了。”
“那你爲什麼不聽我電話?”
“我有點事做。”顧峻熙放開了我,黑眸中漫過一絲疲憊,“沈嵐,你相信我嗎?”
我的心沒有來的咯噔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只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一定會讓我很痛苦。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我,忽然開口說道:“我希望你能祝福我。”
“你說什麼?”我的心猛然跳停,痛得不能呼吸。
顧峻熙放開了我,站起來,背對着我緩緩的說:“訂婚必須如期舉行,如果我不出現,我跟安家的合作計劃就會失敗。”
他轉過身,冷靜的說:“只要合作計劃成功,我就能在適當的時機全身而退,沈嵐,你明白麼?”
我搖搖頭,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的心好痛。
“你等我,我只是訂婚,不是結婚,在法律上是沒有效力的。”他蹲在我的面前,眸子深沉。
我盯着她眼睛的深處,很想相信他。
“你真的,會回來嗎?”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我擁入懷裡,低聲說道:“會的,你記得等我。”
我不想他離開,害怕只要他一走出這個門口,以後就不會回來,然而,他已經站了起來,走向門口。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好絕望,原來,不管我之前是否選擇逃避,離開,他其實早已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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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知道了,他說會回來的話,其實就是個謊言。
我一夜沒睡,坐在沙發,看着那個他離開的門口,過了整整一夜。
陳雪玲第二天提着一大袋東西來找我,敲門我都沒聽見,然後,她直接推門進屋,看到我的樣子,她嚇了一跳。
“沈嵐,還坐着幹什麼?快走啊。”她伸手拉我。
我卻無動於衷,冷冷的甩開她的手,“去哪?”
“顧峻熙今天訂婚,你再不去,他就要......”
“雪玲,算了吧。”我冷靜的出奇,看着她淡淡的說:“他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你瘋了,竟然說這樣的話。”陳雪玲吼着我,將我強行拉起來,“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我們去找他。”
“我不想去,我怕......”
“怕什麼,有我在。”陳雪玲不由分說的將我拉出了大門,塞進了車子。
一路上,她一時勸我一時又罵我,我縮在車後座,心情說不出的難受。
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去訂婚宴,他說讓我等他的,我應該乖乖的在蝸居里等他回來,我爲什麼要走出那個家門?
“我想回家。”我抓着陳雪玲的手,哀傷的看着她。
“不可以!”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下一秒卻又拉着我的手,輕聲說道:“沈嵐,我知道你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可是,如果你不去,他就會真的跟那個女人走到一塊。”
我搖頭,淚水不停的流着,喃喃的說:“你不明白,就算我去了,他也不會終止婚宴的。”
“爲什麼?”陳雪玲尖叫着。
我咬着下脣,顧峻熙說過,只要完成那個訂婚宴,他就能跟安家簽下一個龐大的發展計劃,之後就會選擇適當時機全身而退。
這些,都是商業秘密,我不能於人前說,包括陳雪玲。
我只是搖頭,“你不明白的。”
陳雪玲有點抓狂,大聲的說:“你不說我怎麼明白,沈嵐,你這個窩囊廢,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投入別人的懷抱嗎?”
我扭過頭,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車流,默默的說道:“停車吧。”
司機停了車,我推開車門,下了車,陳雪玲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沈嵐,你要去哪?”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我回過頭,投給她一個苦澀的笑意。
陳雪玲沉吟了一會,才說:“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點點頭,她才叫司機開車。
我知道她一定很擔心我的,因爲她每一次幫我,都是出自內心,她知道我不開心,卻又不想打擾我。
有些事,是要一個人獨自去承受的,別人幫不了你。
刻意的避開所有能看到外牆有大電視的公共場所,因爲我知道,他訂婚的日子,肯定很轟動,電視一定會播出來。
我漫無目的的遊蕩着,走進一條沒有去路的小巷,一直走到盡頭的時候,才發現,前面根本沒有路。
等我從裡面退出來,重新回到入口時,忽然一輛白色的麪包車吱溜一聲停在我的身邊,我驀然驚醒過來,轉頭一看。
車上快速跳下兩個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男人,走到我身邊,一左一右的將我夾起,直接拖上車。
“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我嚇得驚聲尖起來,只可惜,當時的小巷並沒有其他人,整條路都靜悄悄的。
“放開我啊。”我掙扎着,不停的扭動着身體。
下一秒,卻覺得後頸一痛,一陣暈眩砸來,我頓時暈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我身處在一個小小的鐵皮屋裡,周圍堆滿雜物,而我手腳被綁的嚴嚴實實。
一隻老鼠吱吱的從我的腳邊竄過,我嚇得想尖叫,卻只發出嗚嗚的聲音。
嘴被膠帶封住,我想叫也叫不出來。
我被綁架了!
怎麼可能?我家那麼窮,綁架我我也沒錢給綁匪啊。
窗口上貼滿了報紙,只有幾縷陽光透過破爛的地方照進鐵皮屋裡,看來天還沒黑,還是白天。
我嘗試着爬起來,可是雙腳綁着,雙手也被反剪在後面,我站都站不起,咬着牙,憑着一股韌勁,我用後背頂着牆體,終於撐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兩個男人的聲音。
我心裡一驚,連忙後背一鬆,再次跌落在地上,鐵門此時也被打開,我連忙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腳步聲傳來,似乎是兩個人,一個在不遠處停住,一個卻走到我的面前。
“輝哥,抓這個女人來,有什麼用?”聲音從遠處傳來,看來是那邊的男人在問我眼前這個。
我面前的這個男人說:“有錢收就行,管這麼多做什麼。”
我呼吸一窒,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另外那個男人又說:“不會出事吧,這麼簡單就能拿二十萬,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身邊響起了腳步聲,看來是那個男人從我身邊走開,我偷偷的把眼睛打開一條縫,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是誰?看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等到他開口說:“沒問題的,你別動她,金主說,只要時間到了,就可以放她走。”
這時,我聽得真真切切,這個聲音的主人,還真是我認識的,他就是張景輝!
張景輝竟然綁架我?爲什麼?
我跟他無冤無仇的,一起工作的時候我也沒有得罪他,更加沒有待薄他啊,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嘴裡的金主是誰?爲什麼要叫他綁架我?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根本就想不出答案來,江景輝忽然回過頭,我連忙閉上了眼睛繼續裝死。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