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神經,我爲什麼要記得顧峻熙這個人,我現在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陳雪玲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以前我跟他的事。
如果我想記起來,早就去找心理醫生輔助我,何必等到現在?
我只要記得我還有個兒子就足夠了,爸爸是誰並不重要。
“神經病。”我趁機跳下來,抓過桌面的文件夾扔到他身上,“我爲什麼要記得你,是你自己說的,不好的事就不要記起來,我根本就不屑記起你。”
愛的越真,痛得越深。
相同的痛苦一次便夠了,我不想要第二次。
即使我記起他,記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那又如何?
過去越是快樂,回憶起來越是痛苦,我現在只要記起那段被當成瘋子的日子,我就痛苦不堪。
如果還想起以前的事,我一定會崩潰的。
他擰着眉沒有說話,我驀然拉開大門,他卻大步跨過來,大手往門上一撐,剛拉開的門板瞬間又合上。
“顧峻熙!”我抓狂的嘶吼着。
他分明就是在捉弄我,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他了,他只想看我憤怒的樣子。
“嵐嵐baby,你生氣的樣子,跟以前一模一樣呢。”他勾着脣角,浮出柔和的笑意。
在我眼裡看來,卻是嘲弄。
“你攔着我幹嘛。”我揪着他的前襟,踮起腳尖,惡狠狠的說:“你讓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他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知道你身手很好,跟將軍學的,讓我想想,你打過我多少次了?”
唔,我不要聽,不要聽他說起以前的事。
我鬆開手,捂住耳朵,厭惡的看着他,“你閉嘴,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即使他沒說,我的腦海裡還是閃過那次在餐廳,我將他甩出老遠的場景。
腦海裡忽然轟的一聲炸響,疼痛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緊閉雙眼。
我要忍,不能生氣,我要淡定,那樣我就不會被那些回憶糾纏了。
看到我的表情,他立刻向我靠近,“你怎麼了?還好嗎?”
“不用你管。”我眼中氤氳的霧氣,讓我看不清他的臉,深深吸了口氣,我挺直背脊,“麻煩你讓開。”
他微微揚起下巴,眯眼看我,眼底流過一絲困惑,“你真的,忘記我了?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受過傷,次啊把我忘記?”
“我沒有!”我握拳嘶吼着,情緒非常激動。
“沒有就好。”他忽然放軟聲音,“嵐嵐,我......”
“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夾,轉身離開。
背後的眸光一直如同鍼芒在背,讓我起了一身的白汗。
從會議室出來,我立刻去找顧雲清,冷靜的她說:“我要辭職!”
顧雲清吃驚的看着我,“怎麼了?誰把你氣成這樣?”
“還有誰?”我捏着拳頭憤憤的說:“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其實這裡的老闆就是顧峻熙,對吧,他就是你的合夥人,對吧,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誰是老闆有關係嗎?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
“我不想在顧峻熙的手下打工。”我打斷她的話,“你讓我走吧,強行留下我,我只會覺得做得不開心。”
顧雲清露出爲難的表情,“沈嵐,對不起,你不能走。”
“爲什麼?”
“因爲,跟你籤合同的,就是顧峻熙。”
我迷惑的看着她,“什麼合同?我只簽過勞動合約。”
“就是勞動合同。”
“跟其他的有什麼區別?”我更加的不解。
顧雲清沉吟了一會,轉身拉開壁櫃,抽出其中一個牛皮文件袋,抽出裡面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來,翻開,看了幾頁,跟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看倒數第二頁。”
在顧雲清的善意提醒之下,我翻到最後一頁,那裡有我的簽名,再回翻一頁,細看之下,不禁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那一頁明顯就是加上去的,而且,上的內容可以用四個字形容,不忍直視。
第一、沈嵐名義上是總監,實質上,試用期過後,就是顧峻熙的貼身秘書。第二、工作期間不得單獨外出見男客戶,一定要保鏢跟隨,第三、試用期過後,必須從十五樓搬到十八樓,辦公地點必須在總裁辦公室......
這些都是什麼爛理由?
我籤合約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這些,分明是後來才加上去的。
我把合約扔到桌面,冷冷的說:“你是當我傻子嗎?那一頁明明就是後來才加上去的,這是犯法的。”
顧雲清嗤嗤的笑了出來,把合約翻到最後一頁的背面,戳着最底下,“你看看,這是寫了什麼?”
臥槽,怎麼翻轉到後面還有內容。
我拿起來皺眉一看,上面寫着,內容約定,總裁有權隨時添減,簽約人不得有異議。
我:“......”
這個明明就是一個局,我還以爲自己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一來這裡就坐上總監的位置。
原來一切都是顧峻熙安排的。
上次在寵物基地被樹枝砸的頭破血流,將軍送他進醫院,沒幾天他突然醒來後,就把以前的事全部記起來了。
這件事只有顧雲清知道。
她一向都贊成我倆在一起,便跟顧峻熙導演了這麼一出招聘事件,利用我對他的信任,成功讓我簽下這份不平等條約。
顧雲清好玩的看着我,“怎麼樣?想通了沒?“
我剛要說話,她卻攤手說道:“想不通也沒關係,因爲這份合同是永久性的,如果你單方面退出,估計會被sl公司的律師追到天腳底。”
我......草......
這算什麼?威脅我?
這都是顧峻熙慣用的手法,我應該很熟悉纔對。
咦,煩死。
我甩門而去,回到辦公室,拉上窗簾,心情鬱悶到極點。
逃不掉?我還玩不起嗎?
不就是試用期一個月嘛,只要這個月裡,讓他覺得我煩,他只要說一句,你明天不用上班,我立刻就解放了。
就這麼決定了。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已經拿着包包,揚起下巴,高調的走出辦公室,高跟鞋故意踩得咚咚作響,就是想讓別人看到我提早下班。
可是,我卻忽略了一件事。
因爲在這樣的大公司,總監的工作時間並不受任何限制。
因爲見客,或者要到外面散心拿靈感,所以,無論是我,還是我的部下,包括哪些設計師。
只要他們能按時交稿,完成設計圖,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干涉。
所以,第二天我睡到太陽曬屁股,才慢吞吞的起牀,坐車回到公司,竟然也沒有人給我白眼。
我鬱悶的不行。
遲到早退的事,對於設計部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就我一個還傻傻的,以爲能用這樣的行爲,讓顧峻熙把我踢出公司。
我還是太天真到了。
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對着那幾張設計稿,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是外面的設計師畫好拿來給我看的,其實也不用看,顧峻熙請的設計師都是最top的,最頂尖的高手。
拿進來給我看也只是形式上的事而已。
我讓陳助理進來,把設計稿拿回去,陳助理好奇的看着我。“總監,這些,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我睨着他。
他皺眉說道:“這個設計師原來是跟副總監的,後來調到我們組,跟總監你,我怕......”
這小子一臉的警覺,看來是以前被譚雪瑩那個女人給害慘害怕了。
我點點頭,作爲一個專業的設計總監,我的確不能這麼馬虎。
我又翻開了設計稿,認真的看了幾遍,還真是有點問題,拿起筆圈了出來,再遞給陳助理,他才咧嘴笑着走出去。
午餐時間,我還沒出去,就有人送飯進來,還是御宴樓老字號,我只瞅了一眼,便扔進垃圾桶。
我現在什麼都吃得下,不需要特別對待。
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我記起以前的事。
到了餐廳,跟陳助理和其他幾個同事坐在一起吃飯,聊聊天,比自己坐在辦公室一個人吃飯熱鬧多了。
恩威並施永遠是辦公司的生存之道。
我懂,顧峻熙也懂。
只是,不吃他送的飯這件事似乎讓他很不滿意。
下班後我在大門口遇到他,他正雙手插着褲袋,交叉雙腿,靠着車門一副慵懶的樣子。
大廈裡的人進進出出都看他一眼,有些女人瞬間就兩眼冒出桃心,羞答答的想看他又不敢看。
我躊蹴着腳步,慢吞吞的挪到門口,在牆邊拐個彎就想逃跑。
還沒走幾步路,身後就傳來他磁性的聲音,帶着揶揄,“嵐嵐baby,跑這麼快乾嘛?我又不會吃人。”
我低着頭,不理他,就往前走,結果砰的一下,撞到前面行人道上的大樹,還是昨天受傷的位置。
真是日了哮天犬。
手臂瞬間被人捉住,有股力量把我扯了過去,我瞬間跌入某人的懷抱,擡眸,看到顧峻熙深邃的眼眸滿是心痛。
“痛嗎?”他修長的手指撩起我的劉海,皺眉看着,“都腫了呢。”
廢話,我白他一眼。
兩天都撞到同一個位置,能不痛嗎?
“跟我來。”他拉着我往前走。
“幹嘛,去哪?”我抱着樹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