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下來的人並不是我期待中的人,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走進大廈,在等電梯的時候,卻看到顧雲清正在電梯口講電話。
她也看到我,對着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這時,電梯門開了。
她率先走進去,看到我還愣在外面,又對我招手。
這可是老總專用的,我坐真的好嗎?
旁邊已經投來古怪的目光,我連忙擺擺手,指了指旁邊的電梯,她聳聳肩,繼續講電話。
在進旁邊的那個電梯的一剎那,我彷彿看到有個男人也跟着進了顧雲清的那個電梯,剛要探頭出去看一眼,電梯門卻徐徐關上。
回到公司,剛坐下就被告知十分鐘後去會議室開會。
開會?
那是不是就代表能看到我們的大老闆?
我在心裡暗暗期待,不要像在飛翔設計那樣,突然來個顧媽媽,我會立刻走人的。
惴惴不安的來到會議室,顧雲清還沒到,倒是一個漂亮的秘書在裡面,正在分發文件。
我好像有點太積極,也不知道該坐什麼位置,想了想,還是坐到最後面去了。
我始終都是新來的,跟外面的設計師都還沒真正的熟悉起來,還是低調點好。
過了五分鐘,設計師陸續進來,其中一個妹紙坐到我旁邊,垂着頭,一直不敢看別人。
我認得她,她是昨天新來的,很害羞的一個女孩,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來公司做實習生的。
顧雲清進門,看到頭位的旁邊只坐了一個副總監姚樂兒,皺了皺眉,“沈嵐總監還沒到嗎?”
“有!”我下意識的擡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唰唰的看過來,我暗暗吐了吐舌頭,無比的尷尬。
又不是在上課,有什麼有......
“上來,坐這裡。”顧雲清皺着叫我。
我拿着文件夾,低着頭匆匆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剛坐下,便接收到對面副總監姚樂兒如仇似恨的目光。
進來公司半個月,平時都很少跟她接觸,見面就只是點頭問好。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從同事那裡聽到了不好的話。
姚樂兒服務公司三年,一直坐着副總監的位置,本來以爲上一任總監走了之後,她就順理成章的坐上這個位置,沒想到我一進公司,就把這個位置給佔了。
我知道她肯定不高興的,還認爲我是靠關係才坐上總監位置的,可是那又如何?
就算沒有顧雲清,我也有信心坐上這個位置的。
我衝着她笑了笑,她卻鼻孔飛上天,我聳聳肩,低頭看着手上那份秘書剛派發的文件。
等了一會,還不見最高領導人出現,連顧雲清也有點坐不住,拿着電話撥了過去,聽了一會,便放下電話說:“我們開始吧。”
我有點奇怪,這個老總怎麼這麼神秘?召集開會,自己卻不出現?
其實這個會議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內容,只是總結了一下上半年的業績,還有下半年的工作,很快就散會了。
我收拾東西剛要離開,顧雲清卻突然跟我說:“沈嵐,你在這裡等一下。”
我好奇的看她一眼,她說:“老總要見你。”
啊,單獨見我嗎?
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的姚樂兒腳步頓了頓,微微轉頭看我一眼,眼裡充滿了妒忌的味道。
我就覺得更加奇怪。
不就是老總見新人嗎?有什麼好妒忌的。
女人會產生妒忌心有好多原因,我想她是覺得我被單獨留下來,就等於是得到上司的重視,纔會用剛纔那種眼光來看我吧。
一想到要見公司的最高領導,我有點緊張,食指在桌子底下攪成麻花。
在進這個sl公司的第二天,我就上網查過關於公司的資料。
還挺厲害的,短短兩年就在設計界佔了一席之位,最近這年還鋒芒畢露,所接的訂單破百萬的不計其數。
我剛來的時候,還以爲只有三層是屬於公司的,人事跟業務部,財務部之類的佔一層,樣板房跟拍攝部一層。
然而我想錯了,其實,這個公司遠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小。
不僅部門分得細緻,就連那個做樣板的工作室,也佔了獨立的一層。
飛翔設計也算是大公司,樣板房也只是公司其中一層的二分之一而已......
可想而知,裡面該有多少個樣板師傅,一個樣板房就用了一層,那其他的呢,該不會整棟大廈都是這家公司的吧。
想想就覺得恐怖。
等了一會,還沒出現。
我開始有點不耐煩,在會議室裡踱來踱去,走到窗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街道,地面的車子都變得好小。
二十分鐘後,有人推門進來,我還以爲是我們的大總裁,轉頭一看,卻是陳助理。
“總監,這是老總吩咐我,泡給你喝的。”他放下一杯咖啡在我面前。
我皺眉看了看,怪異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
“貓屎咖啡。”陳助理羨慕的說:“聽做現在這樣的咖啡已經很難找了,這麼一杯大概要一千塊了吧。”
我擡眸看他,“誰給你的咖啡?”
“顧雲清老總。”
“她有說什麼嗎?”我繼續問道。
陳助理搖頭。
真是奇怪,讓我留下自己又不在,到底在搞什麼?
陳助理走後,我也坐不住了,總感覺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有一雙我看到的眼睛在盯着我,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走到會議室的大門,用力一拉,外面剛好有人也推門進來,相互作用力下,大門一下就拍中我的額頭,我腳下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疼痛讓我倒抽一口涼氣,摸了一下被撞到的位置,他媽的竟然已經腫起來了。
“你怎麼......”
我一擡頭,剛要責罵,忽然看到門口那抹高大的身形,頓時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脖子,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顧峻熙那個混蛋,正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挨着順手關上的門板,交叉着雙腿看着我,黑眸微眯,臉上一副玩味的樣子。
我輕輕搓了搓受傷的地方,覺得更痛了。
媽的,幸好不是拍在臉上,不然都不敢出去見人。
抓過幾縷劉海擋住前額,我憤怒的擡起眸子,“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不知道進來前,要敲門嗎?”
他沒有會說話,繼續保持剛纔的姿勢,沉默的讓人不知所措。
“請讓開,我要出去了。”
我一步跨過去,想要去拉開另一扇門,他卻反手把門給鎖了。
“你想幹嘛啊你。”我有點抓狂。
我真的很討厭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也討厭明明兩個人面對面,對方卻一直盯着你,你卻一直在自言自語的感覺。
這讓我覺得那些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那些坐在小公園曬太陽自己跟自己聊天的時光。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繼而狠狠的回瞪他一眼,轉身在辦公桌旁邊坐下,懶得理他。
“沈嵐,32歲,身高一米六三,體重48kg,三圍,3......”
“停。”
聽到他忽然像背書一樣將我的資料背出來,剛開始還感到有點好奇,可是聽到他連三圍都要說出來,我不得不打斷他。
他像是想確認點什麼,還是在懷疑點什麼?
我咬牙憤憤的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都可以。”他大步跨了過來,就立在我的眼前,忽而一隻手撐着桌面,一隻手扶着椅背,傾身,“做、愛做的事也可以。”
臥槽,他能再粗鄙點嗎?這樣的話來自一個一身名牌的男人口中,真的覺得有點噁心。
我嗖的一聲站起,握着拳,“你別再靠近,不然我不客氣了。”
他眯着黑眸,忽然拿出手機,點了兩下,遞給我,“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我眼神一凜,那張照片上面顯示着,是我跟他的合照,不過樣子有點搞怪,不知道被什麼吸引過去,都擡着手,指向同一個方向。
我舔了舔有點乾燥的下脣,“你......你從哪裡弄來的。”
“電腦裡。”他拉過椅子坐下,靜靜的看着照片,“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原來我們真的是夫妻。”
“打住,你說什麼?”我嫌棄的看着他,“什麼夫妻,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你別亂說。”
他忽然伸手扯住我,將我用力一拉,我站立不穩,直接就坐到他的大腿上,他立馬用手臂圈着我的腰。
我嚇得半死,這裡可是會議室啊,雖然說不是開會時間不會有人進來,可是萬一搞衛生的阿姨進來怎辦?
“你瘋了!”我用力的掰着他的大手,卻發現根本就是在浪費力氣。
他深沉的眸光鎖定我的臉,聲音沙啞,“沈嵐,你還沒記起來嗎?我是顧峻熙,是你最愛的男人,是......”
“你閉嘴,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大聲的制止着他,“我也沒有失憶,你快放開我。”
我越是罵的大聲,心裡就越是覺得恐懼。
腦海中飄過無數的片段,全都是在別墅裡,兒子被抱走,我裝瘋賣傻,那些人打我,醫生天天給我打鎮靜劑的景象。
我頭痛欲裂,我不要再想起這些!我不要。
瘋狂掙扎中,一不小心手肘重重的撞到他的臉上,我跟他同時一愣,他的眸光忽而變得心痛。
“我一定會在讓你記起我的。”他伏在我耳邊低語,脣邊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