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景一支支的抽着煙,忽然想起,那年,陸放走後,她撲在他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時模樣。
最痛,莫過於割捨,而今,他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她,早已是他的身體的一部分,早已是他的不可缺,他,怎麼捨得去割捨。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窗外繁燈點點,屋子裡帶着窒息的安靜,他在一室的黑暗中,身影孤寂寥落。
他終於能體會到,無數個夜晚,他晚歸時,她等待的心情。
她尚且有期望,而他的等待,註定成空。尖銳的疼痛感沿着每一根神經一點點的蔓延,心臟內,早已是一片血海。
過了很久之後,江應景才顫抖着手,再次將煙點燃。煙火忽明忽暗間,那張俊美的臉上,疼痛在恍惚中氾濫開。
她的一顰一笑,她可愛的呆愣,她的慢半拍,她一切的一切,在腦海中一遍遍的迴盪。終,成了他的遙不可及。
江應景緩緩的閉上眼睛,黑暗中屈身,緊緊的摁住胸口的位置。
江應景在黑暗中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時,穿着昨日的衣服走出小區。他將身上唯一的鑰匙,留到了房子中。這裡,他再也不會再來。
他沒有再回公寓換洗衣服,直接去了公司。何厲原看到他那張俊美冷冽的臉上的憔悴,疲憊,愣了愣,隨即讓人衝了杯咖啡送進了辦公室中。
再次下樓,剛出電梯,就見董晨晨氣沖沖的踩着高跟鞋而來。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優雅嫵媚。
何厲原本想躲開的,但他根本無處可躲,於是站在原地,笑着道:“誰惹我們董總監不高興了?”
董晨晨的一雙美目惡狠狠的瞪着他,氣呼呼的道:“何厲原,你是故意的吧?!”
何厲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無辜的道:“怎麼了?我什麼時候惹董總監生氣了?”
這一層樓本來就只有那麼大一點兒,董晨晨這麼一鬧,辦公室裡的員工紛紛傾巢而出,探頭探腦的看着戲。
董晨晨不願丟臉,惡狠狠地罵了句看什麼看。咬緊了下脣,直直的盯着何厲原,道:“讓我去g市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是故意的吧!派誰去不行,爲什麼非得是我!”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因爲她和江應景的那層關係,在江氏,大家都還給她幾分薄面。這次何厲原讓她去g市,完全就是不留情面的降職,丟了那麼大的臉,她怎麼會服氣。
丟臉倒是是小事,最重要的問題是到g市那邊,完全就是被髮配邊疆。想要再回來,談何容易。
而且,她早就想和江應景再續前緣。前段時間她被派出國,現在又將她調到g市,等於是斷了她的念想,她怎麼甘心!
何厲原卻並沒有在意她的咄咄逼人,淡淡的笑了笑,道:“董總監,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江總的意思。”
聽到是江應景的意思,董晨晨微微的愣了愣。隨即咬緊了下脣,冷笑着道:“你說謊!那天我去醫院應景都沒有說!”
她叫的是‘應景’,而不是江總,是在告訴何厲原,告訴那些等着看她笑話的人,她和江應景之間的特殊。
何厲原像是沒有察覺一般,聳聳肩,道:“如果董總監非要覺得我說謊,那您就上去問江總好了。”
說完,他看也懶得再看董晨晨一眼,往人事部走去。
董晨晨對於何厲原的話還是不太相信的,因爲,那天她去醫院的時候,江應景並沒有說什麼。如果是真的要將她調走,他多多少少應該會透露一點兒口風。
看着走廊中探頭探腦的同事,董晨晨咬緊了嘴脣,摁了電梯上樓。陣名見技。
樓上一整層樓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董晨晨剛上樓,秘書就委婉的道:“董總監,江總現在不方便見您。”
董晨晨當然知道這話是客套話,看也未看那秘書一眼,連門也未敲,直接衝進了江應景的辦公室中。
江應景的面前放了杯咖啡,正在處理文件。看到她,也不驚訝,揮手讓那一臉驚慌的秘書退下。
“應景,何厲原說讓我去g市。”這會兒的董晨晨,不再是咄咄逼人,邊說着邊跺跺腳,聲音嬌滴滴的委屈極了。因爲,以前,她的這招,對江應景是百用百管用。
“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滿,可以辭職。”江應景看也未看她一眼,的語氣很淡,說完這話,又繼續低下頭處理公事。
親自從江應景的口中聽到了這話,董晨晨咬緊了嘴脣,眼淚就要掉下來,“爲什麼?”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直直的看着江應景。
江應景有些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帶,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董晨晨,有些話,說透了難堪。”
董晨晨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咬緊了嘴脣,沒有再說話,退了出去。
她自以爲,江應景是她的囊中之物,四處炫耀。卻沒想到,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把戲。
董晨晨走後,江應景將手中的筆丟在桌子上,用力的揉着眉心。其實,董晨晨什麼錯都沒有。錯的是他,是啊,從一開始,錯的就是他。
是他自以爲是的愛,給了她傷害。
江應景坐了好一會兒,纔拿起電話,讓何厲原將董晨晨調到另一個區的分公司。
這就算是,爲他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卻一直利用她的補償。
剛掛了電話,秘書敲門進來,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應景的臉色一眼,這纔開口道:“江總,黎小姐想見你。”
江應景抽着煙,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道:“以後這類的電話,一律拒絕。”
那秘書有些吃驚,不過仍是趕緊的應了句是,然後退出了辦公室中。
她吃驚純屬,她跟了江應景兩年,還從未見過江應景拒絕過美女的邀約過。
這次江應景突然轉性,她要是不吃驚,那纔是怪事。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沒多大會兒,這事便傳遍了整個江氏。一干八卦的女人紛紛議論着江總是那方面不行了,還是玩夠了女人,想換換口味了?
這類的話自然也傳到了江應景的耳中,他並未做任何處理。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謂的花心,不過都只是爲了刺激她的把戲而已。
而她離去,他的世界,已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