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微微的凝滯,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陸放很快走近,自然而然的從他的懷中接過程小也,微笑着道:“麻煩江總了。”
江應景淡淡的應了一聲,點點頭,又轉回了會所中。何厲原替程小也善好後,匆匆的趕過來時,正撞見江應景折身回來。
他微微的有些詫異,擡眼見陸放抱着人離開的身影,結結巴巴的道:“就讓就讓他抱走啦?”
江應景沒有說話,直接越過他往裡走。何厲原看着陸放抱着程小也進車中,鬱悶的摸摸鼻子,也轉身跟着往裡走。
也難怪他鬱悶,江某人此舉,他實在是想不通。他明明是有飯局的,不知道聽誰說莫莉和舊情敵在這兒拼酒,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就讓他去打聽。
當得知陪着莫莉的人是程小也時,他丟下自己的飯局就去了那包廂。他屈尊降貴,蘇真自然不可能不放人。
只是蘇真那女人厲害着呢,硬是讓她的人每人敬江應景一杯,才讓他帶着程小也離開。
何厲原本來以爲,他們倆這次能和好了的。誰知道竟然鑽出來一個陸放。鑽出來一個陸放也就罷了,最讓他鬱悶的是江應景竟然一聲不吭就把人給了他。
這不是給人做嫁衣嗎?程小也醉成那樣,他可不指望她能記得是他們將她從酒桌上帶了下來。
何厲原越想越鬱悶,江應景卻並沒有什麼表情。重新回到飯局上,依舊和那羣人談笑風生,對於別人的敬酒,也都是來者不拒。
何厲原看了一會兒,看出了不對勁來。趕緊的替他擋酒,江應景也沒有拒絕,也不提前離開,閒閒的坐在椅子上,等到飯局散去後,又在包間中抽了支菸,才離開。
程小也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摸索着端起放在牀頭的蜂蜜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到被壓到杯子底下的紙條上時,微微的有些失神。
那紙條上的字跡,是她熟悉的,陸放的。她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至於哪兒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竟然已經是十點了。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的短信,是莫莉發來的,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大Boss今天要來,早上務必來公司。
以往要是去應酬,莫莉多半的時間都會讓她下午再去的。手機上已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莫莉的。估計是打不通電話,所以沒辦法才發了短信。
程小也趕緊的下牀洗漱,雜誌社的事情都是莫莉在做主,她上了那麼久的班,從未見過大Boss。當然,沒見過的人不止是她,除了莫莉之外,幾乎沒有人見過大Boss。
也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麼風,他竟然會去雜誌社。程小也的頭本來就痛得厲害,一邊腹誹着一邊快速的洗漱。早餐也來不及吃,在樓下買了盒豆漿,就打了車往公司趕去。
擰着抱上樓,平常充滿八卦氛圍的辦公室竟然是靜悄悄的。她輕手輕腳的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隔壁的同事就探過頭來,指了指主編辦公室,做了個boss已到的口型。
程小也趕緊的點頭表示理解,趕緊的打開電腦弄起昨天的稿子來。
不知道那大Boss到底和莫莉談些什麼,竟然久久的不出來。格子間的女士們按捺不住,開始嘀嘀咕咕的八卦了起來。
“哎呀,怎麼還不出來啊?”具有辦公室一枝花之稱的王琪眼巴巴的盯着主編辦公室,一雙眼睛裡冒着紅心泡泡。
“怎麼,春心大動了?”旁邊的已婚女士羅潔看了她一眼,揶揄道。
王琪也絲毫不掩飾,側過頭笑得一臉的春情盪漾,“我真沒想到,咱們大Boss竟然是那麼年輕瀟灑英俊的帥哥。我一直都以爲會是一香港老頭兒。嘿嘿,羅姐,你覺得他結婚了沒有?”
羅潔偏着頭,裝作認真的思索了一番,道:“我覺得那樣的優質男人,即便是沒結婚,估計也是有未婚妻了吧?你想啊,人長得好看,又有錢,怎麼可能會是單身呢?”
此話分析得是有頭有理,王琪嘆了口氣,沒精打采的道:“也對,那樣的男人,只可供遠觀。”
羅潔笑了起來,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道:“怎麼就泄氣啦?結婚了不也能離婚?我們琪妹妹要臉蛋有臉蛋,要胸器有胸器。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搞定一正常男人不是分分鐘的事?”
她邊說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琪。王琪罵了一聲,紅着臉去倒水去了。
有這兩人開了頭,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開始喁喁私語。八卦着大Boss的身家,到底是何方人物等等。程小也並不好奇,埋頭弄着稿子。
她的話不多,平常又不參與八卦,所以這個時候也沒人來拉她這個悶葫蘆說話。
辦公室裡議論紛紛,主編辦公室的門卻一直都是關着的。直到午飯時分也沒打開過。
見不到帥哥的姑娘們一個個失望的下樓去吃飯去了,程小也因爲醉酒的緣故,並不想吃東西。只讓人替自己帶了酸奶上來。
辦公室裡安靜極了,只聽見她噼裡啪啦的摁着鍵盤的聲音。她正認真的修改着稿子時,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她所在的格子間旁。
淡淡的陰影打落在桌上,程小也最開始以爲是回來的同事。可過了一會兒見那陰影沒有移動,不由得擡起了頭。
鄭崇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中拿了個精緻的盒子。
猛然見到他,程小也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哦不,不是他怎麼會在這兒。應該是,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上班。
鄭崇沒有說話,聳聳肩,看了看門已經打開的主編辦公室。程小也這才知道,他就是那些姑娘們口中的大Boss。
她不由得有些鬱悶,運氣怎麼那麼背,找個工作竟然會鬼使神差的到鄭崇的公司。
不過,鄭氏不是在臺灣嗎?鄭崇怎麼可能在內地有雜誌社?
大概是知道她的疑惑,鄭崇慢悠悠的道:“我大學時候在這邊唸書。”
後來與人合夥開了這個雜誌社,幾年前合夥人移民,這個雜誌社便給了他。他沒有時間管,於是這雜誌社便一直不溫不火的開着。
這巧合也巧合得太厲害了些,程小也鬱悶到了極點,不過仍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鄭總。
鄭崇微微的挑了挑眉,脣畔似笑非笑,不過也沒說別客氣啊,叫我名字之類的話,將手中的盒子丟到程小也的桌子上,慢條斯理的道:“這是上次你沒帶走的禮物。”陣雜乒弟。
程小也沒想到那麼久了鄭崇竟然還留着這禮物,愣了愣之後隨即撿起那盒子,遞迴鄭崇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謝謝鄭總的好意,這禮物貴重,我不能要。”
鄭崇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怎麼知道這禮物貴重?”
程小也自然是不會收他的東西的,進退不得,咬緊牙關道:“對不起鄭總,我不能收。”
這次鄭崇倒是沒有堅持,接過了程小也手中的盒子。程小也悄悄的鬆了口氣時,擡眸卻見鄭崇利落的將那盒子給拆開,將那精美的包裝隨意的一丟,將那裡面的東西丟到程小也的桌子上,努努嘴,道:“喏,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程小也卻更是不自在。那東西確實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只是一個木雕的小人兒而已。
但,那小人兒,卻和程小也有八九分的像。一個男人送這樣的東西,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的心思。程小也要是能自在,那纔是怪事。
這東西,她收也不是,不收又不願意鄭崇收着。正絞盡腦汁的想着解決辦法的時候,鄭崇又漫不經心的道:“這是我親手雕的,和你還像吧?”
程小也像是大晴天的被雷給劈了一樣,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頭道:“像,鄭總可真是多才多藝。”
她的誇讚並沒有讓鄭崇笑顏打開,他看了一眼程小也,又拿起那木偶看了看,搖搖頭道:“我覺得還差一些,既然你喜歡,下次我給你雕更好的。”
程小也:“……”
鄭崇說完,看了看時間,將那木雕放在程小也的桌子上,也多做停留,往辦公室外走去。
他那麼難纏,程小也哪敢收下這木雕。見他要走,趕緊的拿起那木雕追上上去,恭恭敬敬的道:“鄭總我不能要,多謝您的好意。”
收下之後就像是一種默認,她可不敢讓鄭崇誤會什麼,再沒完沒了的糾纏着。
鄭崇停下腳步,挑了挑眉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程小也的意思自然是很明瞭的,鄭崇那麼問,是故意的。她的臉紅了紅,正想開口解釋,鄭崇卻笑了起來,傾身覆近她,貼在她耳邊輕笑着道:“小也是怕我想你寂寞,將這東西留給我嗎?”
世界上論不要臉之人,除了江應景,又出來了個鄭崇。程小也又羞又惱,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