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崇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朝着程小也眨眨眼睛,往門外走去。臨走時還不忘好意的提醒程小也:“小姑娘不用擔心我啦,要再做一個木偶不是挺簡單的事?”
程小也漲紅了臉拿着木偶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恨恨的將那木偶及那精美的包裝一起丟進垃圾桶中,憤憤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扔在垃圾桶中,畢竟不是一件妥當的事情。尤其是那木偶很像她。要是被哪個好事的同事看見,不知道又會生出些什麼事兒來。
程小也坐了一會兒,又將那木偶撿起,丟進了桌下不怎麼用的抽屜中。眼不見爲淨。
程小也本來以爲鄭崇走了不會回來了的,對於他這種幾年也不見來一次的人,來肯定也只是坐坐而已。
所以當鄭崇擰着便當又出現的時候,她直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幻覺了。用力的揉着眼睛。
鄭崇也不介意她的失態,將便當放在程小也的坐上,努努嘴道:“吃吧,挺好吃的,我吃不完就打包回來了。”
還真是看不出,鄭三少竟然那麼懂得節約糧食。
“謝謝您,我吃過了。”程小也不卑不亢,心裡卻有些不耐煩,她真不知道鄭崇到底是看上她哪點兒了,竟然這麼沒完沒了的糾纏。
有腳步聲漸漸的靠近,出去吃飯的同事們漸漸回來了。程小也可不想成爲衆人八卦的對象,於是把那便當直接塞回了鄭崇的懷中。
她的動作有些猛,盒子裡面的湯湯汁汁濺在了出來,要不是外面那袋子還算是系得緊,就濺到鄭崇的身上了。
鄭崇也不介意,擰着那便當挑了挑眉,道:“你怕我給你下毒呢?”
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程小也的心裡有些着急,深吸了一口氣,道:“鄭總,我什麼地方得罪您了您能明示嗎?我一定給您賠禮道歉。”
鄭崇又挑了挑眉,輕輕的敲打着那格子間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朝門口看了一眼,低聲道:“晚上一起吃飯。”
吃你個大頭鬼!程小也在心裡罵了一句,正想以自己有事爲藉口推脫,鄭崇卻已經轉身往主編辦公室走去了。
程小也打定主意不會和鄭崇出去吃飯,還未到下班時候便準備着開溜。
誰知道臨時莫莉又丟了一份文件讓她弄出來。她本是想着這下有理由推辭了,可離下班還有幾分鐘的時候,莫莉卻又宣佈說鄭崇請大家吃飯。手邊有工作的,都留到明天做。 шшш▪ тTk Λn▪ c o
一羣人歡呼起來,程小也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鄭崇是故意的,她敢打賭。
其實,她也並非是很厭惡鄭崇。皮相好的人,總會讓人心生出幾分愉悅。只是鄭崇整個人,看似挺溫和的一男人,但身上總是有一種深沉又神秘的味道。
你不知道他的哪個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哪句話是真的。那張俊朗而平靜的面孔下,翻覆着說不清的東西,前一秒還是天堂,下一秒也許就是地獄。
尤其是他有時候看程小也的眼神,彷彿是在看另外一個人似的,總會讓程小也覺得毛骨悚然。甚至,有時候他說話,程小也也不敢確定,他是否是對她說的。
鄭崇這個人挺大方的,去的地兒是一家很有名的酒樓。他和那老闆有些交情,一直在外寒暄,直到菜上齊了纔回到包間中。
他是很大方的boss,但卻不是合羣的boss。笑容淡淡的,身上總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搞得幾個想搭訕的小姑娘訕訕的,想搭話,又怕碰一鼻子的灰。
直到飯局結束,也沒人壯起膽子和他說一句話。吃過飯之後,他主動的提出轉戰ktv,搞得幾個小姑娘又雀躍了起來。
程小也本來是不打算去的,卻硬是被莫莉推上了車。她來雜誌社,提升得快,和公司裡的同事的關係表面上還過得去,背地裡卻早有人說她是走後門的。對她頗爲不屑。
這個機會,弄得好,無疑能緩和一下關係。因爲有鄭崇在,平常很瘋的幾個人都很拘束。鄭崇坐到了角落中,微笑着讓大家放開玩,便自己斟了酒喝了起來。
他不說話,也不玩手機。優雅的坐着,衆人也不敢打擾他,也只有莫莉偶爾會和他說幾句話。他多半都只是點頭,偶爾會發出,嗯,是之類的單音節詞。
程小也本來以爲他會耍什麼幺蛾子的,後見他像個旁觀者似的坐着,緊繃的神經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因爲第二天要上班,衆人玩得並不玩,到了十二點就散了。陣雜麗血。
同一個方向的都拼車走了,程小也本是要自己走的,卻被莫莉拉着,說她待會兒送她回去。到了最後,只剩下鄭崇和她們兩人一起。
莫莉和鄭崇寒暄,她在一旁乾站着,正想打個招呼先走的時候,鄭崇拿出了車鑰匙,微笑着道:“莫主編你走吧,我和程小姐順道,可以載她一程。”
莫莉和程小也本來就是反方向,見鄭崇那麼說,也沒有多想,轉過身看着程小也徵求她的意見。
程小也當然不想讓鄭崇送她,正想開口讓莫莉先走。鄭崇就似笑非笑的道:“莫主編是擔心我不能把程小姐送到嗎?”
他都那麼說了,莫莉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和兩人道了別,驅車走了。
她一走,程小也立即也要走。鄭崇也不攔她,見她走就跟着走。
程小也走到公交站臺前停下,他也跟着停下。薑還是老的辣,程小也沒有他能忍,咬住脣回過頭道:“鄭總,您到底想要怎樣?”
對於鄭崇這樣的人,她是惹不起,也躲不起。鄭崇停下了腳步,偏着頭想了想,道:“你不是想我陪你壓馬路嗎?”
他故作一臉的純真,程小也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想了想,認真的道:“鄭總,我腦子笨,又木訥,不是解悶的的好對象。您想玩,多的是人陪您,您就不能放過我嗎?”
她的話說得那麼直白,鄭崇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淡淡的道:“你像一個人。”
執拗的人也是可怕的,程小也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有些無奈的道:“鄭總,像不等於是。有些事情,遲早是要過去的。您何必拘泥着自己?”
鄭崇又偏頭想了想,突然露出了一抹笑來,“我願意。”
程小也覺得,鄭崇如果不是心裡有人,就是在故意的耍她。像鄭崇這樣的人,以她的智商是說服不了的。她索性懶得再說話,等着出租車過來。
鄭崇也不走,轉頭看着不遠處寂寥的燈火。一張俊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程小也心心念唸的想擺脫這人,出租車卻遲遲的不過來。她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不時的看着時間。正當她打算往前走一段再打車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豐田在她門口停下。秦譚略微有些疲倦的臉從搖下的車窗中露了出來。
程小也也懶得管鄭崇,直接拉開車門上了車。從後視鏡中看到仍是站在原地的鄭崇時,她鬆了口氣。她真是有些懷疑,鄭崇是不是腦子有病。
看似挺正常的人,可是有時候卻又讓人覺得怪怪的。秦譚也從後視鏡中看了看,側過頭看了程小也一眼,試探着問道:“那是鄭三少?”
程小也點點頭,想了想開口道:“秦姐,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他?”
她幾乎沒有要求秦譚幫過什麼忙,秦譚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仍然立在路邊的鄭崇,條件反射的問道:“他纏着你了?”
她說的纏,自然是指的是鄭崇在追程小也。程小也趕緊的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不是,他說我像一個人。”
微微的頓了頓,她又接着道:“我覺得他那人有些可怕,有時候他和我說話,我總覺得他像是在和另外一個人說一樣。”
秦譚略微思索了一下,猶疑着道:“要不要讓陸總找他談談?”
程小也哪會用那麼一點兒小事麻煩陸放,趕緊的搖搖頭,道:“不用不用,先看看情況再說。”
秦譚也點點頭,讓程小也要是有什麼事就給她打電話。
她提起陸放,程小也發起了呆。陸放依舊和往昔一樣,對她溫柔體貼。偶爾他們拿他倆開玩笑,他也從不澄清什麼,微微一笑便帶過。
但他從不會對她做任何曖昧的動作,外人看似他們是在談戀愛,但他卻連親吻都不曾親吻過她。
秦譚和申致新以爲陸放是不好意思表白,揹着陸放的時候會說他們的陸總是多麼多麼的深情。
有一次,秦譚甚至還搞到了陸放一直放在錢包中的她以前的相片給她看。
程小也的心裡茫然,疲憊。她很清楚,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便你是抱着十二分認真的態度想找回來,但,也並非是你能掌控得了的。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認真的對待,可是,除了累,她並沒有其他的感覺。有些感情,早已在時間中潛移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