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那位技術員站出來，對畢國強的命令提出反對意見。
畢國強盯着那位技術員，怒極反笑，“浪費時間，你們特麼的還知道浪費時間？”
“知道浪費時間，你們不抓緊去完成你們的工作，而是呆在這裡質疑來，質疑去的？”畢國強指着那個人的鼻子，大聲吼道，“要是你們早發現石油泄漏的情況，用得着我們現在這麼被動嗎？”
畢國強把那位技術員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牛，立刻去通知清污船出發！現在，時間就是金錢。”畢國強目光凌厲的掃過監測室裡的衆人，“我們，一刻都耽誤不得！”
畢國強清楚的知道，如此大規模的石油泄漏，所造成的損失，每一秒都是巨大的！
“自己沒本事，就不要質疑那些有本事的人！”畢國強的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那羣瑟瑟發抖的技術員，隨後轉身換了另外一副和善的面龐。
“顧老師，您接下來……”
顧律笑了笑，“看你這邊的情況，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就先走了。”
“哦，對了，我設計的那個石油擴散路徑的數學模型你不用管它，它會自己運行計算的。”
畢國強露出苦笑，對顧律深表歉意，“我這本來打算請顧老師吃頓飯，好好感謝感謝的。沒成想，飯沒請成，還另外又讓您幫了這麼一個大忙。”
顧律擺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幫忙計算石油擴散路徑，並非是要畢國強一個感謝，或者說，想讓畢國強這位海洋局的副局長欠他一份人情。
而是爲了，沿海那幾十萬以捕魚養魚爲生的漁民們。
恰巧碰到了，而自己又有能力去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那爲什麼不去做呢。
“顧老師，欠下的這頓飯，改天我一定回請回來。”畢國強招了招手，司機小李快步走過來，“小李，送顧老師回家。”
顧律和畢國強告別一聲，便跟着司機小李走出海洋局。
…………
半個小時後，一輛奧迪車停在海洋局門前。
華國海洋大學年逾六十歲的郭院士在學生的攙扶下，走進海洋局的檢測中心。
“郭院士，我可是把您給等來了！”
見郭院士在門口出現，畢局長快步迎了過來。
一個是海洋局副局長，一個是海洋大學的院士，兩人打交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雖然年近古稀，但郭院士的嗓音還是中氣十足，“具體的情況我已經瞭解過了，我需要一臺電腦和一些數據，通過建立模型石油的擴散路線。”
“放心，這個時間不長，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就能搞定。”郭院士笑呵呵的開口。
畢國強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神色。
因爲郭院士所提出的兩個需求，還有大概耗費的時間，和之前的顧律別無二致。
“呃……”畢國強不好意思的對郭院士開口，“郭院士，現在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
“什麼變化？”
“您請來這邊。”畢國強把郭院士領到一臺電腦前，指着電腦屏幕，“我想先讓您幫忙看看，這個程序設計的對不對？”
“嗯？”敏銳的專業素養，讓郭院士一眼就明白，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石油在北海海域的擴散路徑圖像，“讓我看看。”
畢國強將一個表格遞給郭院士，“這是建立這個數學模型時的一些數據。”
表格上，正式顧律當初在構造模型的時候，需要的那些基礎數據。
郭院士找了個椅子坐下，整個身子伏在案桌上，抽出上衣口袋裡的一支鋼筆，一邊在紙上計算，一邊打開電腦上的模型數據查看。
十分鐘之後。
郭院士蓋上鋼筆的筆帽，放回上衣領口口袋，緩緩起身。
他望着畢國強，埋怨的說，“畢局長，你都有了高人相助，何必再讓我麼大年紀跑一趟呢？”
畢國強面露喜色，“郭院士，您的意思是說，這個程序設計的沒錯。”
“幾近完美！”郭院士給出這四個字的評價，“我可以確定，用這個模型推演出的結果，和真實的數據，誤差不會超過1%。”
“我真的很好奇，這個模型，畢局長你究竟是請何方神聖做的？”郭院士端起畢局長秘書遞來的一杯茶，淺淺的喝了一口。
畢國強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實話，“呃，一個高中老師。”
噗-！
郭院士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高中老師？！
即便他學院裡那些從業三四年的副教授，也未必有這個水平。
“他的名字叫什麼？”郭院士問。
“顧律！”畢國強回答。
“顧律……”郭院士隱隱約約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但卻忘記在哪裡聽過。
也就在這時，監測中心裡傳來清污船隻的最新進展。
外放打開，一道高亢的聲音夾雜着呼扯呼扯的風聲在監測室內響起。
“局長，檢測中心提供的石油擴散路線無誤，五十四艘清污船已按照指定位置設置圍油欄。石油擴散已被遏制！”
啪啪啪~~
畢國強第一個帶頭鼓掌。
監測中心內，十幾位技術人員強忍住心中的震撼，全體起立，鼓掌！
真……真的算對了？
他們監測中心提供給清污船的位置，正是顧律所構建的那個數學模型計算出來的位置。
他們本來以爲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但現在，事實就呈現在他們眼前。
顧律構建的模型不但沒有出錯，而且誤差更是低的令人髮指。
所泄漏的四千多噸原油，基本上全部被清污船佈置的圍油欄給攔住，使其不再擴散。
興奮過後，畢國強立刻下達命令，“清污船立刻駛進石油泄漏海域，連夜清理海面油污。”
“是，收到！”
“注意安全！”
掛斷通訊，畢國強長長的舒了口氣。
郭院士披上外套，“畢局長，你這邊沒事的話，我就走了。老了，經不住熬了。”
“我送送您吧。”
“不用麻煩了。”走出海洋局大門，郭院士唸叨了幾聲，
“顧律，顧律……究竟在哪聽過這名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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