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局長，不如，讓我來試試如何？”
清晰的聲音，迴響在整個監測中心。
不只是畢國強，房間內其他的技術人員也全都扭頭望去。
“顧……顧老師！”
沒錯，剛纔說話的，就是一直站在門口聽完整個事件經過的顧律。
此時，他平靜的目光望着畢國強，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畢局長，既然選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那不如讓我來試試？”
畢國強神色無比認真，“顧老師，你有把握？”
顧律聳肩輕鬆一笑，“簡單的建模數據處理而已，普通本科生都能做到。我相信我一個博士生，應該不會被這個難倒吧。”
畢國強意識到顧律的身份。
除了海城一中的一名高中老師以外，還是普林斯頓大學這樣的世界頂尖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時間緊迫，留不得畢國強做太長時間的思考，於是他問，“那顧老師，確定石油在北海海域的擴散範圍和路徑，你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顧律需要的時間也超過一小時，那對於目前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畢國強或許會直接拒絕顧律的提議。
但下一秒，顧律回答的數字，卻讓畢國強的心臟猛地緊了緊。
“最多十五分鐘，快的話，十分鐘以內也不是不可以。”顧律給出了一個自己認爲偏保守的回答。
話不能說太滿，要萬一等過會兒超時了就尷尬了。
畢國強對視上顧律的目光。
溫和的眸子中，卻隱藏不住那種自信的鋒芒。
這一刻，畢國強選擇相信顧律。
況且，以目前的處境，他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
“那顧老師，你需要什麼？我馬上去準備！”畢國強沉聲問道。
顧律嘴角一彎，“不需要太多東西。給我一臺電腦，以及一些數據就夠了。”
“這臺監控中心裡的電腦你隨便用。至於數據……”畢國強望了一眼那位剛纔和他彙報事故情況的中年男人，“老牛，顧老師需要什麼數據，我們這邊有的，全部提供給他。”
“是！”中年男人點頭答應。
顧律隨便選了臺最近的電腦坐下，打開桌面，發現正好安裝有matlab軟件，這樣就節省了他下載軟件的時間。
石油在海面上的擴散，從數學角度上來說，可以轉換成一個非均勻層結水水域中海洋污染擴散的三維數學模型構建問題。
只要將模型構建好，那在任何時間，石油在海面上的擴散情況都可以通過模型計算出來。
顧律在程序中敲着代碼，大腦已經全馬力運轉。
“石油泄漏點位置的具體座標？”顧律對那位中年男人問道。
中年男人迅速回答，“北緯N36°02′56.09″，東經E120°27′26.60″”
“北海海域大氣壓強？”
“115.24pa！”
“海平面溫度？”
“21.45攝氏度。”
“北海海域風場分佈？”
…………
顧律一連串問了十多個數據，隨後在大腦中進行迅速的公式推導。
vδ^2u/δz^2+lv=1/pδP/δx.
vδ^2u/δz^2-lu=1/pδP/δx.
P=ρ0gζ+g∫pdz
δS/δt+uδs/δx+vds/δy+（ω+ωn）δs/δz=Kx，yΔS+Kzδ^2S/δZ^2
海平面增量，水平、垂直紊流擴散係數，石油的垂直紊流粘滯係數，石油在海水中的重力沉降係數……
這一些列數據被顧律先後計算得出。
以顧律目前的推理力和計算力，這個過程，他不用藉助於任何設備，直接在大腦中推演完成。
畢國強站在顧律身後，雙手揣着兜，神色焦急的等待着。
另一邊，一位監測中心的技術人員走到畢齊身邊。
由於畢齊來這邊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所以監測中心的人都算是認識了這位畢局長家中的公子。
“小齊，那位顧老師，是什麼身份？”技術人員看向顧律的方向，好奇的向畢齊打聽。
畢齊開口說道，“哦，王叔，那是我數學老師。”
數……數學老師？！
技術人員有些懵逼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畢齊目前還是在上高中吧。
那豈不是說，那位畢局長口中的顧老師，其實就是一位……中學數學老師！
技術人員本以爲顧律的真實身份起碼是個大學的副教授呢！
得知顧律身份的技術人員憂心忡忡的回到座位上，並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的技術人員。
整個監測中心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讓一個高中老師來推演石油在海域的擴散路徑，這件事，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啊！
估計就算是能推算出來，那得出的數據，準確性也有待考量。
…………
“可以，搞定了！”
顧律將一串數據輸入程序中，敲擊空格鍵，桌面上浮現整個北海海域的海域圖。
他扭頭對中年男人詢問最後一個數據，“現在的準確時間？”
“19點48分54秒。”
顧律輸入數據，敲擊一下，屏幕上的畫面瞬間變成石油在北海海域上的擴散圖像。
並且隨着時間推移，圖像中石油所表示的陰影範圍在不斷變化。
顧律指着電腦屏幕，開口對身後的畢國強說道，“畢局長，這就是目前石油在北海海域的擴散範圍了。”
身後畢局長驚訝一聲，“這麼快就完成了？”
從顧律做到電腦前，到現在，時間滿打滿算，也還不到十分鐘。
“嗯，這個時間不算快。”望着電腦屏幕中呈現的圖像，顧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畢局長，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
“根據我的計算，泄漏進北海海域的4000噸原油，已經有500噸左右沉降進海底，而海面的過油麪積，已經達到1000平方米。並且這個數字，還會隨着每小時五百平方米的速度增加！”
“不用等到明天上午，在今天晚上凌晨四點鐘左右，就會有超過2000噸原油沉降海底，對周邊海洋生物，造成毀滅性打擊！所以，要採取補救措施的話，要抓緊時間了！”
情況，比畢國強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那好，老牛！”畢國強下達命令，“通知清污船，立即出發，根據顧老師提供的石油擴散路徑，設置圍油欄，將石油污染遏制在可控範圍內。”
“是！”老牛領命就要離開。
但這時，一位年長的技術人員站出來，反對道，“畢局長，我認爲我們不應該操之過急。這位顧老師推算出來的數據未必準確，要貿然派出清污船，一旦跑錯方向，那會浪費很多時間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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