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不懂裝懂出洋相
比起班上其他的同學，也許我更有靈氣一點，學習成績相對比較好，平時考試基本都是滿分，作業本上也都是一個個的紅勾和好字，老師也經常口頭表揚我，但我這人有一大缺點，就是容易驕傲自滿，愛出風頭顯擺。認得到幾個字，學會了寫幾個字後，我就到處顯能幹，在自家的屋子外牆上，在大隊的社屋牆上木門上，地上撿個碎瓦片或者黑碳就亂塗亂寫，有時不懂裝懂，也亂出洋相。有一天上課學了一個“咱”字，好象是《白求恩的故事》的課文中的字，放學回家，我對姐姐說，外面街上有佈告說抓了幾個壞人，姐問我怎麼知道的，我用手比劃着說，那佈告上說要“咱”出壞分子，其實根本沒有佈告，我是爲了想推出這個咱字現編的。姐說這個“咱”不是抓人的抓，是咱們的咱，你亂編胡說。我一臉的難爲情，想顯能卻丟了面子。
這樣的洋相還出過一次，那是後來讀初中時。那時我的語文成績很好，課外書看得很多很雜，有書就看，所以積累了一些詞語，寫的作文常作爲範文張貼在教室裡，走廊上，已經會運用諸如“心有餘而力不足”、“冒天下之大不韙”之類同學們還不熟悉的詞語。有一天上語文課，語文老師姓方，方老師在講解一篇課文時，在黑板上寫了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我一看，這裡有字寫錯了，爲了搶頭功，顯示我的水平，我馬上站起來說，方
老師，你寫錯了。方老師吃了一驚，忙問哪裡錯了，我說這欲字應該是葉字，樹葉靜而風不止，樹葉安靜不動，但風不停地吹。方老師瞪着眼，報復地看着我，好一會才一字一頓地說，懂麼不懂，捧着亂送。不懂別亂說，出什麼風頭。他終於逮住了機會，把我羞辱幾句，出一口胸中的惡氣。
方老師有點怕我的，因爲我有幾次指出過他念的字音不對，如發酵的酵，應該唸作焦音，他讀作孝音，酗酒的酗，應該是虛音，他念兇酒，課文中有解放軍戰士甩手榴彈的句子，那個甩字，他念作摜音，看他遲遲疑疑地念這字，我總感覺不對勁，我到老爸單位去查了新華字典，這甩字應該讀摔音，把東西扔出去的意思，如甩手榴彈什麼的。字他也常寫錯，有的是錯別字，氣概寫成氣慨，鬆弛寫成鬆馳，有的字是缺胳膊多腿，冒字下面少一橫，纏字上面少一點，但這次是我不懂裝懂了，回家翻了資料，才知道確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後面還有一句叫子欲養而親不待，意思是樹想靜靜地呆一會，可是風卻讓他不停地搖曳。當你想贍養雙親，可能他們已等不及便過世了，總體來說就是指事情的發展往往不能隨着人的願望，也就是自己所希望的與現實有時會有很大的差距，在一些事上人們身不由己。而我不懂裝懂，心中一陣慚愧，臉也紅了。但這事一過，我又老樣子，看到認爲錯的就要站起來指正。
方老師是部隊復員回來的
，人長得真帥，會抽菸。他是民辦老師，工資很低，原來是教我們體育課的，後來因爲身體原因才改成教語文。他始終是農村戶口，轉不了居民戶口，那每月的工資得拿出一半以上交給生產隊裡，買工分。他的老婆倒是居民戶口，有名的美人，是在供銷社邊上開了一家縫紉店，給人做衣服，是個聰明能幹的人，但花邊新聞太多，總是傳出她與公社裡的幹部有瓜葛。方老師後來患有肝炎，體質不好。聽說前不久去世了。
更搞笑的還有一件事，是在初中上化學課時，讀化學元素週期表。老師叫我們的順口溜是：一價元素鉀鈉銀，二價元素鋇鎂鋅，三價元素鋁鉛金，硅四鎢六都一定。一下子就記住了。老師說，大家仔細看看，這元素表的字有規律的，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和不少同學舉起了手，老師讓我站起來回答。我說部首往往表示形態，象氫、氧等，是氣態的，象鋁、鉀等是金字旁，固態的，還有半個是讀音。老師點頭表示滿意，並讓我讀一下。我就隨着老師的教鞭眼盯着半邊字念，氫氧鉀鋁鎂，教鞭點到鐵，我念失，老師的教鞭重重地一擊，瞪着眼問我：這字念什麼呀，我還沒有醒悟過來，又一次讀失，課堂頓時爆發一陣鬨笑聲，有人笑得東倒西歪，我才醒悟自己太過機械了，出了洋相。老師可能以爲我是故意的，就沉下臉說：你搞什麼名堂，這字也不認識？
人年輕的時候，總是愛出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