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拷問良心的機會

背後時不時會傳來槍聲,趙曦知道,這是護衛營在追殺並擊斃那些意圖逃跑的。

這是命令,凡逃跑者,必須擊斃!

趙曦其實是真想把這羣人全突突了。可是不能啊,殺降,這不是在外邦,是在國朝,還是在京西路。

急遞到了朝堂,聽聞是護衛營參與了平叛,都還愣了一下,再一想……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在京西南路嘛,這種事,王素知曉殿下是情理之中的,或許是勸殿下回京……

可是這殿下讓叛軍擡着死屍又是爲何?

“富相,兩千護衛營軍卒,果真可以攻下萬數軍卒守護的城池?”

宋癢說的是萬數,而不是數萬。這已經是不太相信了,即便縮小了守城的軍卒,還是不信。

倘若是文彥博在,就不會這樣問。

護衛營是什麼樣的情況存在?富弼很清楚。從選兵開始,就是整個國朝禁軍中的精英,又有太子殿下的練兵之法,配以獨有的軍械裝備……

或許二十年不言兵事能動動了?可官家這性子……唉!說不定一次小的戰略謀劃,就會讓官家改變主意。

富弼沒搭理宋癢的問話,只是指了指急遞奏報……意思是自己看。

他的心思想着其他。

或許狄漢臣的提議是對的,或許真的該讓護衛營去訓練國朝的禁軍了。

可護衛營跟皇城司一般,豈是朝臣可以染指的?

國朝有些規矩,是大家都明瞭的。就比如皇城司,也如護衛營,那都是皇家親軍。

待太子回朝,看看吧。

這太子殿下讓叛軍擡着死屍又爲何?

汴梁可沒有可以關押萬數人的牢獄,所以,只能在城外隨便找個地方,把這羣叛軍看管着,等待朝廷定論。

“殿下,爲何令叛軍擡死屍而行?”

五百里路,押解叛軍還說得過去,可擡着五六十具死屍……雖然是冬日,有礙觀瞻呀!

也是沒早朝,可相公們早早的就在垂拱殿等着了。

問這話時,就是自己的老爹也不好看……這行爲確實過了些。

逝者爲大,一死百了,反正吧,拿死人做文章,是不符合傳統價值觀的。

即便是看不上的武將,太子殿下這樣的做法,也讓文臣們特別不舒服。

指責的奏摺不少,現在相公們就抱着一摞一摞的,就等着一併給太子殿下讀讀,讓他也看看此行爲與聖賢的差距。

昨日已有不少了,官家留中不發,所以,今日便成倍的增加。

糾正帝王得失,是臣工的職責。

“諸位相公,上官反叛,有個人的原因,同樣也有爲軍卒謀利之目的。”

“拋卻立場不談,對於整個叛軍而言,其爲整體。軍卒在張炎反叛之初,是遵從、順從乃至積極響應,方可導致信陽軍反叛之結局。”

“而如今,因恐懼朝廷剿滅,在被圍攻時,毅然倒戈,此行爲又何嘗不是背叛?與張炎反叛朝廷又有何異?”

“以此而見,若是在陣站之前,恐不是棄主帥而逃,更有可能是將主帥綁縛獻於對方!”

趙曦有點偷換概念了,不過從本質上說,是同樣的行爲。

更何況,他需要爲這個行爲找個藉口。

“吾之所以令叛軍擡死屍,並無意侮辱死者。相反,是對其最大的尊重,八人擡屍,也算榮耀了。”

“吾是想,在這最後的,最終了的時間裡,讓他們兵將可以多待一點時間,多做些交流和溝通,希望他們能冰釋前嫌,不怨不恨。”

“從此就陰陽兩隔了,有什麼恩怨留在來世吧,這一世就這樣了。”

什麼呀?哪跟哪呀?趙曦這番話說的……連他自己也覺得瘮得慌。

“爹爹,諸位相公,曦此番作爲,其實最爲重點是,想讓這羣叛軍,有一次拷問良心的機會!”

“軍卒,既然選擇了這一職業,就必須具備最起碼的操守:忠誠、服從!對陛下忠誠,對國朝忠誠,對黎民忠誠,乃至對上官忠誠!這纔是一個國度軍伍的脊樑和核心!”

“曦所言服從,絕不是盲目服從!忠誠爲先,陛下爲先,國朝爲先,而服從上官,是在忠誠與服從家國大義的基礎上。”

“這幫人怎麼做的?忠誠了什麼?又服從了什麼?利益!爲利益而反叛,爲利益與朝廷談條件,同樣,爲利益拋開了多年的戰友情,毫不猶豫的綁縛了自己的上官!這還是軍卒嗎?”

“曦無意殺降,國朝以德教化天下,也不許殺降。可就這樣放過去嗎?他們又該受何種懲罰?流放沙門島?還是牢獄羈押?都不可能。近萬數人,朝廷終歸還得養着他們耗錢糧。”

“曦這般做,只是給他們另一種懲罰。讓他們這十幾日,就那麼擡着上官,不眠不休,讓他們就那樣不停歇的看着他們的上官,看看那沒瞑目的雙眼!”

“希望死去的人能看透每個人的內心,從而能觸動他們的心底,令他們可以明瞭些道理!”

從開始,趙曦讓叛軍擡着上官,就是想噁心噁心這羣王八蛋,也算是給死去的這羣傻蛋點安慰。

反叛,死去了的待遇也是丟棄在荒野或者亂墳崗。

讓他們的下屬擡着,死後再享受一下榮耀。

純粹是一個惡作劇式的行爲。

只是到了後來,他居然看到了那些擡着上官軍卒的慚悔……那種糾結和懊惱的神情表露無遺。

所以,趙曦就替他們理了理,理了理這一路他們的心境。很好,真的很好。

關鍵是讓自己給朝臣有了一個交代,還是個相當不錯的措辭。

士大夫嘛,對於精神世界的要求還是很高的,最起碼錶面上是。

確實,早先聽聞過太子殿下的演說,那都是口口相傳,不同的人在轉述時,文字不變,但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和風格大不一樣。

這一次,總算是見識了太子殿下這種宣講的能力。

語氣的抑揚頓挫,神情和手勢搭配着,該激昂時激昂,該低沉時低沉,讓所有傾聽着都能沉浸其中,從而與太子殿下感同身受。

司馬光是起居注,這樣的奏對情形,他是在場的。

本來已經醞釀好了,就是一副相公們教誨太子殿下的畫面,結果是這樣!

這殿下的文采真的與盛名不符,關鍵是,司馬光居然覺得這樸實的言語,更契合太子殿下所說的道理。

稍作修飾,這是一篇好文章!

然後他開始奮筆疾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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