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逃獄、血染的風采

一夜過去,這臨近行刑的日子就又近了一步。豐離說他今天會來,可是卻不知他什麼時辰會來。

元初寒估摸着他今天過來就會將她救走,但到底用什麼法子,她就真的猜不出來了。

百無聊賴,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覺,迷糊間的夢境還是她行刺梅震南的畫面,不過她的手卻不怎麼準。

紮了幾次都沒扎到,還被梅震南給抓住了。

她恨得不行,恨自己太蠢笨,這一點事情都做不好。

嘁哧咔擦,牢門開鎖的聲音響起,元初寒刷的睜開眼睛,坐起身看向牢門。

牢門被從外打開,一個黑色的挺拔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

挑眉,元初寒實在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他,“將軍大人,你怎麼來了?”

司徒律面龐冷硬,漆黑的眼眸在幽幽的燭火中更是恍若黑曜石一般。雙手負後的走進來,身後,牢門被關上。

“明天問斬,你怎麼還在這裡?”壓低了聲音,司徒律看着她,眉峰微蹙。

眨眨眼,元初寒調整了坐姿盤膝而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刺殺了你爹誒,居然問我爲什麼不逃走,你好幽默。”她實在沒想到,司徒律居然會說這種話。

於椅子上坐下,司徒律深吸口氣,“你行刺他,是因爲他刺殺鄭王在先。”這些事情,他自然都知道,也很理解元初寒的做法。

眸子閃閃,元初寒嘆口氣,“他是你爹,就算你和他沒有父子之情,我這麼做,你都不恨我的麼?”梅震南害了鄭王,她心裡的憤怒恍如火山,司徒律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如此說來,我是他兒子,你是不是也要恨我?”司徒律幾不可微的搖頭,有些事情,不止是因爲所以那麼簡單。

“不會啊,你是你,他是他。再說,你又沒有幫他。如果你是他聽話的好兒子,我肯定會連你一起打擊報復的。”關鍵是,司徒律根本就不是梅震南的走狗,他若是有選擇的話,也根本不會選擇梅震南做父親。

漆黑的眸子一縷笑意拂過,柔化了他整個冷硬的臉龐,“既然如此,那接下來你就等着去斷頭臺了?攝政王不可能讓你去送死。”他聽說,這幾天攝政王一直出入刑部大牢。可如今元初寒還在這兒,不知豐離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辦法,你的父親是鎮國公啊,我一個小小六品太醫,行刺了他,怎麼還可能逃得出去?我現在就等着去斷頭臺了,今日一別,咱們只能下輩子再見了。”嘆着,可是卻沒一點將死之人該有的哀傷。

司徒律自是不信她這種鬼話,“看你如此悠閒,想必攝政王有後招,我也就不擔心了。只不過,從此以後,鄭太醫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再也不能出現了。”

看着他,元初寒笑着點頭,她自然知道。大齊唯一的女太醫,就好像一陣煙花似的,在宮中囂張了一段時間,然後就消失了。

估摸着後世會有人研究她,研究她這個女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就像一些歷史上的人物,很具傳奇性。

“就此消失也不錯,我本來也不打算在宮裡混了。臨走之時轟動大齊,在歷史上留下一筆。只不過,我讓你父親變成那個樣子,生不如死,你真的不恨我?”歪頭看着他,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那麼一丁點的恨意來。可是,沒有。

“你希望我恨你?”司徒律看着她,不是很理解她的腦回路。

“那倒是沒有。我爹死了,我恨所有人,你父親的那些走狗,但凡和他有關係的,我都希望他們不得好死。”說到此,她臉上的笑也漸漸斂去。

“他本就是貪心不足,奪去了金礦的開採權還不夠,想得到更多。”但是鄭王的財產全部留給了元初寒,而她又用這些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梅震南想得到的,他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便是他們是父子,從這一點上來看,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沒錯,因爲這些錢,我們元家死了無數人。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家族墓地裡,超過三分之二的元家人都死於非命。

漆黑的眼眸注視着她,司徒律冷硬的臉龐沒什麼情緒,“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才行。”

“我會好好活着的,不過得在我解了心裡的恨才行。將軍大人,你的立場會變麼?”若是他的立場也變了的話,那他們就只能做敵人了。

“我屬於虎豹軍,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與我沒關係。”他此次回來一是因爲聖旨,二是因爲元初寒。她刺殺梅震南被抓,他自然得回來。

不過眼下看來,她不會有任何的事兒,他也就放心了。

彎起紅脣,元初寒笑眯眯的看着他,“將軍大人,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極力的撇開這朝堂之上所有的勾心鬥角,一心想着保家衛國。

“這是誇獎麼?”司徒律依舊冷聲,不過臉龐卻柔和了不少。

“嗯,絕對是誇獎。”沒有一丁點兒的虛假成分。

司徒律不語,她的誇獎看起來和諷刺差不多。

“明日午時三刻我砍頭,你可記得去看我,也不枉咱倆朋友一場。”擠眉弄眼,她這可不是即將赴死的模樣。

“希望不會嚇到我。”不知豐離到底想了什麼招兒,但司徒律覺得,肯定會震驚就是了。

聳聳肩,她還想知道豐離到底想出什麼招兒呢,只可惜現在人還沒來。莫不是,這廝臨時出了紕漏?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害死她了,做鬼也不放過他。

“聽說昨日,你還大鬧公堂了?”流言,是這個世界上蔓延速度最快的東西。

“沒有,我可配合了。刑部尚書問我什麼我就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史上估計從來沒有像我認罪這麼快的犯人。只不過嘛,退堂之後發生了一點意外。”捏着指頭,她表示那些意外都是浮雲。

司徒律看着她,倒是很想清楚地知道她所說的意外是什麼。

“你姐姐和你侄女來找我麻煩,想要在我被砍頭之前狠狠地折磨我一番。我一想,反正我也被判了死刑,也用不着再壓抑着了。於是乎,和她們倆大打一架。只不過我還沒打過癮,豐離就把我拽走了,沒勁。”揮臂展望,最後以冷嗤收尾。

“據我所聞,她們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從不知,她居然還會打架。

“外面傳的這麼邪乎?嘖嘖,我是不是一戰成名啊。”挺直了脊背,元初寒略顯得意。

“你已經很有名了,大江南北,現在幾乎是無人不知。”刺殺鎮國公,她現在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女殺手了。

笑出聲,元初寒明顯是很開心,看來她不止會被記入史冊,還會在民間傳說中一直流傳下去。各種正史野史都有她這個傳奇人物,想想就開心。

“別臭美了,往後低調些,攝政王府那麼大,足以將你藏起來。”起身,司徒律一字一句道。

“我會低調一段時間,之後怎樣就說不準了。謝謝將軍大人來看我這個兇手,能對殺父仇人這麼和善,將軍大人的心胸不是一般的寬廣。”他沒有任何的怨言,倒是讓她很意外。

司徒律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後離開。

牢房裡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她一個人,無所事事,只能躺着看牆壁。

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直至感覺餓了才醒過來。

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了,根據她的飢餓感來看,可能已經晚上了。

靠,這個時間了,豐離還沒來,這廝到底在搞什麼?不會真的出了紕漏,把她忘了吧。

那她可就真的得去斷頭臺了,上輩子短命,這輩子還短命!

“餓啊!”扯着嗓子喊,可是這牢房隔音極其好,她在裡面喊外面也聽不到。

嘁哧咔擦,牢房的鎖發出聲音來,元初寒立即盯着牢門,下一刻打開,一行人出現在了眼前。

豐離出現了,挺拔孤寒,卻有着極強的安全感。

眉眼彎彎,“你來啦。”

看她那樣子,豐離也不由得薄脣微揚,“換衣服吧。”

“嗯?”挑眉,看向豐離的身後,又有兩個人走進來,穿着護衛的衣服,手中拿着劍。

只是,這倆人好陌生,而且,後面那個貌似是女的。

“這、、、”從牀上下來,看着那兩個人,後面那個人開始脫衣服。

而前面的那個護衛,則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來,走至桌邊打開。

幾分疑惑的動手解衣服,外裙脫下來,然後那個已經將護衛長袍脫下來的女子將自己的衣服遞給了她,又拿走了元初寒的衣服。

這下,元初寒明白了,果然是這一招,找人替代她。

只不過,她長得和她也不像啊,身形倒是很相似,個頭也差不多。

“快穿。”豐離開口,阻止她繼續發呆。

“哦。”將護衛的外袍穿上,那邊的護衛走了過來。

“王妃,閉眼。”站在元初寒面前,他開口說話,聲音沙啞。

看向他的手,一張黃色的軟軟的像膠皮似的東西在他手裡。

閉上眼睛,下一刻涼涼的東西覆在臉上,有些刺鼻的味道,還能感覺他在逐一的按壓。

然後,很神奇的就是,這東西貼在臉上了。

易容?原來真的有這玩意兒!

“好了。”那人再次開口,元初寒睜開眼,眼皮有點沉,臉上毛孔有些堵,不過都還好。

轉眼看向豐離,他也正在看着她。

“怎麼樣?”她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豐離幾不可微的點頭,現在她的臉和那個女子的臉是一樣的了。

那人又走到那個女子的面前,將同樣一張白皙的膠皮狀東西貼到了她的臉上。

元初寒睜大眼睛盯着,隨着那東西按壓服帖在她臉上,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這張臉,和元初寒九分相似,就連膚色都象牙白般的白皙,細節處理的很好。

她睜開眼,這麼一看有些奇怪,畢竟眼神兒不像。

拆開頭髮,和元初寒梳成一樣的,這麼一看,就更像了。

元初寒還在唏噓當中,真是太神奇了。

豐離擡手解開她的頭髮,之後重新攏起梳成護衛的樣式,元初寒已經不是元初寒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行了,走吧。”把劍放在元初寒的手裡,豐離舉步便要離開。

“誒,等等,她呢?”代替她上斷頭臺?

“閉嘴,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揪着元初寒後頸的衣服,直接將她扯出了牢房。

出來後,牢房的門被關上,元初寒回頭看了一眼,她活了,那個女子卻要替她死了。

豐離走在前,步履絕凜,元初寒與另外一人如同護衛似的,拎着劍跟在他身後走出大牢。

外面已經天黑了,星空閃耀,天氣很好。

離開刑部,在最後走出大門的時候,數個護衛如同雷達似的在元初寒以及另外一個護衛的身上掃射。他們不是刑部的人,卻日夜守在這裡,目的爲何可想而知。

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直至最後踏上馬車,元初寒這纔有了實感,自由了。

“豐離,那個女人真的要替我上斷頭臺啊?”頂着別人的臉,但她的眼睛在幽幽的燈火中卻依舊很亮。

看着她,豐離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嗯。”

“那,你給她什麼好處了?”這送的可不是別的,是命誒。

“給了足夠她一家十幾口揮霍幾輩子的錢。”爲了錢,有無數的人要替代元初寒送命。最後挑中了這個女人,也是因爲她的身高身形與元初寒極其相似。

點點頭,元初寒懂了,這樣她也沒什麼愧疚感了,畢竟,她家人得到的是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這張皮,我能拿下來麼?”摸着,元初寒很好奇,她很想研究研究這是什麼材質的。

“不行。”現在還沒回府,必須得小心,也可以說,這段時間元初寒都要小心。待得風聲過去了,她再得瑟也不遲。

撅嘴,元初寒摸着臉上的那層皮,真的很好奇這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那個人,他是誰呀?”想起給她換臉的那個,這傳說當中的易容術,真厲害。

“他是唐先生找來的奇人。”本來已經退出江湖了,將他請來,十分不容易。

原來是這樣,元初寒也明白了,那幾天豐離一直沒來,大概是想了各種辦法。直到找到了這個奇人,之後他纔信心滿滿的去大牢裡看她。

“這東西,是真的人皮麼?”依據觸感,元初寒覺得像。

豐離沒回答,他不想去研究那東西是什麼做的,因爲會噁心。

“我就這麼逃出生天,還真是感覺像做夢一樣。都說人生如戲,這話真沒錯。”大概也只有戲劇裡纔有這麼精彩的人生經歷,而很幸運的,她現在就是那個戲中人。

“你唱了一齣戲,本王就要提心吊膽差點犯病,希望以後你能少唱一些。”豐離看着她,幽深的眸子諸多無奈。

眉眼彎彎,恍若新月,元初寒湊近他,“成,以後唱陣勢小一點兒的。”

看着她那張臉,豐離不由得蹙眉,以一根手指點在她額頭,推開,“回去好好洗洗。”她臉上的東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切,毛病多。”收回腦袋,元初寒吸了吸鼻子,確實有味道,感覺,像是防腐用的生石灰味兒。

馬車進入王府,緩緩停下,元初寒一下子就蹦了出去。

外面,護衛都在,而且,都在看着她。

“嗨!”招手,以陌生人的臉孔和他們打招呼。

“王妃。”齊拱手拘禮,便是她變了一張臉,他們也認得。

“這都認得出來,你們的眼睛帶穿透功能啊!”跳下馬車,然後擡手,捏住臉頰邊緣,一點點的撕下來。

臉皮被撕的有點疼,不知什麼品牌的膠還挺好用。

自己的臉重見天日,元初寒拎着那東西查看,還是覺得很神奇。

“王妃,這個得還給我。”那個奇人出現在身邊,然後咻的把她手裡的東西拿走了。

元初寒扭頭看着他,視線多在他臉上停留了下,“你這張臉,也是假的?”

“王妃好眼力,告辭,告辭。”收起那張臉皮,他拱手與衆人告別,然後就轉身在護衛的護送下離開了,瀟灑的很。

“別看了,走吧。”一隻手捏住了她的後頸,元初寒被豐離拎着離開。

“他怎麼就走了呢?我還想向他討教討教怎麼易容呢?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易容,不是瞎編的。太厲害了,我也想學。”被拎着,元初寒一邊吵嚷着,仍舊震驚於神奇的易容術之中。

豐離直接拎着她進了浴室,“洗乾淨了再出來。”牢裡潮溼的味道,假臉皮的味道,難聞的很。

雙腳落地,元初寒盯着那轉身走出去的人,撇嘴哼了哼,怪毛病多。

她今兒是劫後餘生,他卻一直襬臉色,哼!

脫掉護衛的長袍,然後跳進了水池裡,被水浸泡,舒服的很。

從此以後,這世上就沒有鄭寶這個人了。她是元初寒,是攝政王妃,從此以後,就是這個身份了。

一段太醫生涯,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場夢,稀裡糊塗的,就變成了這樣。

徹底清洗了一遍,元初寒裹着睡袍從浴室走出來,大廳裡,飯菜已經擺好了。

豐盛至極,香味兒四溢。

“哇,好香。”不管潮溼的長髮,元初寒幾步跑過去,一屁股坐下,捏着蝦仁兒塞進嘴裡,“好吃!”

豐離走過來在旁邊坐下,執起玉箸往餐盤裡夾菜,“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這屬於給我接風是不是?哎呀,聽說出獄之後需要剪頭髮去晦氣,你說我用不用呀。”嘴裡塞得滿滿的,元初寒一邊睜大眼睛問道。

豐離的視線落在她潮溼的長髮上,隨後遊移至她敞開在外的肩膀上,“不如裸着身子在這樓裡跑一圈,更去晦氣。”

“滾蛋,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一聽他就是在胡謅,元初寒擡腿踹了他一腳。

恍若被踹的不是自己,豐離將餐盤推到她面前,“吃吧。”

“其實牢裡的伙食也不錯,我以爲飯菜都是餿的,沒想到都是新鮮的。”說起吃得來,她還有點想念。

“想吃的話,本王可以再送你進去。”神色淡然,這能力豐離絕對有。

“還是算了吧,哪天想念的話,我就偷個雞摸個鴨什麼的再進去一趟。住個幾天,就當散心了。”摸着下頜,她想的很美。

在大牢裡散心,豐離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能想得出來。自稱來自千百年以後,確實不一樣。

“明兒‘我’砍頭,咱們去看看吧。”說真的,她確實很想看看。

幾不可微的揚眉,豐離明顯不讚許,“老老實實的呆在府裡,哪兒也不許去。”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啊。有人替我而死,頂着的還是我的臉,我真的想看,也算送她一程了。”如果沒人替她,被送到斷頭臺上的就是她。

“如若沒人替你,就是本王送你一程了。”所以,劫後餘生,安分。

“哼。”撅嘴,她也沒法子,他說不去就不去嘍。

看她那不死心的樣子,豐離眸子微閃,“好,去。”

糾結的小臉兒立即笑顏如花,“王爺大人,你真好。”

這種奉承,聽來極假,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薄脣卻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來。

吃飽喝足,元初寒摸着肚子站起身,睡袍敞開,白皙的腿溜出來,在燭火中泛着光。

“哎呀,吃的肚子好脹!”嘆口氣,這吃的不是一般的飽。

“過來。”看着她,豐離的視線打從她的臉下滑,一直落到她的腿上。

看他那眼神兒,元初寒就知他在想什麼。攏了攏睡袍,然後挪過去。

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元初寒轉着身子騎坐在他一條大腿上。

“幹嘛?”潮溼的長髮已經幹了,包裹着她的小臉兒。

擡手,豐離撥開她臉頰旁的長髮,撫上她的臉。前些日子因爲鄭王去世,她消瘦很多,如今,還是沒有恢復過來,臉蛋兒依舊小小的。

他的手微涼,摸在臉上讓她不禁眯起眼睛,“豐離,我有事想跟你說。”

“噓。”拇指滑到她的脣上,阻止她繼續說。豐離緩慢靠近她,另一隻手也滑入了她睡袍裡的腿上。

直起後脊,元初寒看着他的臉逐漸靠近,擡手抵在他的胸口。

豐離撤開撫摸她臉龐的手,輕易的將她兩條手臂扭到身後扣住,同時偏首吻上她的脣。

“唔!”又這樣!

承接他的吻,元初寒一邊掙扎雙臂,但是怎麼也掙不出來。

他的吻逐漸激烈,元初寒也開始迷糊,軟在他身上,任他的吻轉移。

豐離一隻手扣着她的雙腕,另一隻手卻扯開了她睡袍的帶子,睡裙很短,敞開,他的手更加肆無忌憚。

熱切的吻隔着薄薄的布料襲到她的肋上,元初寒的嚶嚀幾欲失聲,於是就更想掙出自己的手,但仍舊被他扣的牢牢的。

“豐離、、、放開我、、、”仰頭,白皙的脖頸上一串紅印。

呼吸急促不穩,豐離更用力的扣住她的雙腕,下一刻擡起頭來雙眸濃暗的盯着她酡紅的臉,“你準備好了。”他的腿,因她變得潮溼。

元初寒大喘氣,衣衫不整的看着他,一邊幽幽道:“我剛剛就說有事情要和你說,是你不讓我說的。”話落,她腳下幾分不穩的站起身,然後低頭看向豐離的大腿。

暗色的長袍被壓的皺起,不過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血在上面。

豐離的眉峰以可見的速度擰起來,額角的青筋還未褪去,熱火之上一盆冷水澆下來,這就是冰火兩重天。

“你這迎接我出獄的方式我很喜歡,但是,時機不太對。不過,王爺大人您這血染的風采很不錯,帥!”豎起大拇指,然後轉身溜到樓上。

獨坐原位,豐離接連的深呼吸,腿上的血跡已經滲入了袍子裡,這還真是血染的風采。

翌日,全城的人都出了門,匯聚至通天街與刑場的路上,就連街上兩側的茶館酒樓都人滿爲患。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今兒是那刺殺鎮國公的銀針小神仙鄭太醫的行刑日。去往刑場必要經過通天街,所以所有人都匯聚到了這兒,爲的就是一睹那傳奇女太醫的風采。

要說這個女太醫也真是讓人摸不透,最初時都說她是鎮國公梅震南的心腹,後來就變成了攝政王豐離的人。在宮裡時,很得皇上歡心,並且每個月都來民間坐診,開創了太醫在民間坐診的先河。

然後,事情忽然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這大齊第一個女太醫居然行刺了鎮國公。雖沒有致他死地,可是據說生不如死。

斬首,這是死罪,也誠如大家那時所猜測的,她肯定逃不過一死。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時說她是攝政王豐離的人,可是據說自從她被關在牢裡之後,攝政王只是看過她幾次,卻從未想法子救她。

看來,攝政王豐離也是極力的想撇清自己,不然本來大家就懷疑他,這下就板上釘釘了,想抽身都來不及。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過年都沒這麼熱鬧。

一個人說話或許聲音很小,但是所有人都在說話,那就吵的不得了。

站在窗邊,元初寒聽着下面嗡嗡嗡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她創造了傳奇,這些人也不負衆望,都在議論她。

將窗子關上,元初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旁邊悠然喝茶的豐離,“今天真熱鬧啊,這麼多人送‘我’。”

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是送你。”這話很彆扭。

“就是我呀,只是那個馬上赴刑場的人不是我罷了。瞧瞧那些人,都在議論我,你說,過去幾百年後,是不是還有我的傳說。”想起這一點,她就覺得很開心。

“會。”看她爲此開心的樣子,豐離也是被打敗了,無話可說。

“唉,只是可惜了,那個女人要替我送命了。”這是唯一一點比較遺憾的,畢竟那個女人和她無冤無仇的。

“那些錢,足以買下十條命,她賺了。”冷漠無情,豐離演繹到了極致。

元初寒盯着他,一邊重重的點頭,“佩服。”這種視衆生皆螻蟻的境界,她及不上。

拿起一粒兒花生塞進她嘴裡,豐離只想讓她閉嘴。

嚼着花生,元初寒一邊笑眯眯,“好香,還要。”

薄脣微揚,豐離又捏起一粒兒塞進她嘴裡,“身體還舒服麼?”

眨眨眼,元初寒點頭,“當然,我自己是大夫,當然會調理自己嘍!像尋常女人的那些問題,我都沒有。”所以這個時期她沒任何的不適。

“牛一樣。”豐離輕聲,帶着清淺的笑意。

“你纔是牛呢。前段時間生病,不是也很久纔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其實說起來,她也不是病去如抽絲。她解決了梅震南,然後就好了,十分神奇。

“若是真病去如抽絲,你也不會做下這等大事。”所以,她那根本不算病了,只是心頭鬱結。解了心頭大恨,然後就好了,而且好的不得了。

翻了翻眼皮,她十分得意,“那又怎樣?我是神醫,神醫和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不一樣的。”

豐離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置評。

驀地,雅間的門被敲響,下一刻打開,兩個人從外走進來。

“王爺,小姐。”是陸潛和溫廷芳。

“陸先生,溫先生,你們來了。”元初寒笑顏如花,她是特意將他們倆找來的。

“小姐,您沒事就好,前幾天嚇死我們了。”溫廷芳連連嘆氣,他確實要被嚇死了。

“有王爺大人在,你們怕什麼。過來坐,我有事要跟你們說。”看了一眼豐離,他也在看着她,眼神冷淡,但是卻有着絲絲縱容。

陸潛與溫廷芳在一旁坐下,這段時間,陸潛明顯瘦下去很多。鄭王的死,對他打擊也很大。

“今兒我要交代你們一些決定,也是我目前要做的。這些事兒不做,我沒心情做任何事。”在牢裡,她每天算計的就是這些。

陸潛和溫廷芳自然是懂得,這些事情也是他們想做的。

“梅震南的走狗,我在宮裡這麼長的時間都知道,還有一些藏在暗處的人,要詢問王爺大人。我不止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我還要讓梅震南遺臭萬年。然後塑個他的石像跪在我爹的墓前,旁邊插一把鞭子,誰過去都可以抽他幾百次。”說下去,元初寒也不禁的開始咬牙切齒。

陸潛目光清冷,“小姐說的好,要讓他遺臭萬年。”

溫廷芳還是很理智的,看向豐離,然後道:“王爺以爲如何?”

“這些是勢必要做的。目前梅震南生死未卜,正是好時機。”雖然元初寒做事魯莽,不過不可否認,她做了件大好事。

“真是好時機麼?那就太好了,也免得你埋怨我壞你的事情。”元初寒看着他,從他嘴裡聽到這些,她心裡就有底了。

豐離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哼,那幾個猥瑣的老東西,我要讓他們陪着梅震南那老王八蛋一同生不如死。然後,找出他們和梅震南勾結的證據,讓他們家破人亡。”結黨營私,架空皇權,這些罪名,足以讓他們被抄家。

只不過,梅震南卻是有點難辦,這她也承認。便是把他弄得生不如死,他也還是鎮國公。

而且,他是皇上的外公,太后的生父,想讓他遺臭萬年,不是那麼容易的。

元初寒要的是真正的遺臭萬年,簡簡單單讓他死,不夠解恨。

驀地,窗外傳來更加吵鬧的聲音,還伴着敲鑼的聲音,這代表,囚車接近了。

元初寒一下子蹦起來,跑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往外看,長街上人山人海,看不見囚車。

陸潛與溫廷芳也走至另一側的窗邊,推開窗子看出去,長街盡頭,押着囚車的隊伍出現在視線當中。

街上人好多,前方官兵開路,大家都擠到道路兩邊,使得街上更加的擁擠。

陸潛與溫廷芳二人的視線第一時間的定在那囚車裡的人身上,雖然隔着遠,可是她衣服乾淨頭髮也乾淨,那張臉,和元初寒一模一樣。

倆人見多識廣,也不禁的訝異,這世上真有長得如此相似之人。

看了看元初寒,這張臉和那囚車裡的一樣,一時間,他們二人都有些恍惚,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過來了。”窗子開的小,元初寒往外窺探也費勁,終於瞧見了前方開路官兵的身影。

豐離起身,站在她身後,視線卻穿過她的頭頂看向了對面的茶樓。

對面,茶樓的窗子是打開的,一個人站在窗口,正在看着他們。

“司徒將軍。”豐離開口,聲音不冷不熱。

“嗯?在哪兒?”元初寒立即轉眼睛,轉了一大圈,纔在對面找到了人。

看着司徒律那漆黑的眼睛,元初寒揮了揮手,他果然來看‘她’上刑場了。

司徒律的視線固定在她臉上,幾秒後移開看向了囚車的方向,很明顯在比對元初寒的臉和那囚車裡鄭太醫的臉。

抿嘴笑,元初寒就知道他也糊塗了,那張臉和她一模一樣,近處看的話會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遠看,天衣無縫。

豐離的手從後伸過來,準確的罩住了她的臉,“不要看了。”

腦袋後仰靠在他胸口,元初寒轉過身來看着他,“看看也不行?王爺大人,你心眼只有芝麻大。”

垂眸看着她,豐離眸色微冷。

“好嘛好嘛,不看了不看了。”立即改口,她不看了還不行麼?

豐離這才滿意了些,“聽說他昨天上午去看你了。”

“嗯,是啊。我還覺得他是找我報仇的呢,結果他只是問問我,有沒有想出逃命的法子。”說到此,她覺得司徒律這朋友沒交錯。

豐離擡手捏住她的臉頰扯了扯,“長得這麼醜,居然還有人關心你。”

“豐離,我咬你啊!”居然說她醜。

“小瘋狗。”豐離繼續,聽得元初寒眯起眼睛。

抓住他的手,元初寒一口咬住他手指,用力,全身都在抖。

豐離幾不可微的蹙眉,她的牙齒真的和狗牙差不多。

咬爽了,元初寒才放開,他的手指上,是她深深地牙印。

“好看,和這個戒指很配。”摸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戴的時間很長,一時間好像已經拿不下來了。

“需要本王賞給你一個麼?”這個很容易。

“不要,我喜歡的話自己就咬了。”搖頭,他若是咬她的話,會很疼。

豐離臉龐柔和,看着她黏黏糊糊的樣子,他心情明顯見好。

對面,司徒律的視線從他們的身上移開,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臉龐冷硬。

囚車的隊伍漸漸行駛至酒樓下,車上的那個女子毫無懼色,行往斷頭臺能如此冷靜,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敲鑼的聲音有規律的傳來,驀地,一陣驚叫聲忽然響起,嚇了元初寒一跳。

撇開豐離的手,元初寒轉身趴到窗戶往外看,一看不得了,人羣中衝出無數個臉上蒙着黑巾的人,刀劍在手,劫囚車!

“偶買嘎的!”居然有人劫囚車!

街上圍觀的百姓呼啦啦的在往四面八方逃跑,而官兵又致力於保護囚車上的犯人,一時間,整個大街亂成一團。

看着那些蒙着黑巾的人,元初寒瞪大了眼睛,“豐離,你說這是從哪兒來的人?”

豐離也眉峰微蹙,顯然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蒙面人訓練有素,大概四十多人,與官兵纏鬥,有兩個跳出了包圍圈,然後砍開了囚車。

街上,喊叫聲鼎沸,對面茶樓,司徒律也在緊盯戰局。

囚車被砍開,那二人直接將囚車上的鄭太醫抓在手裡,然後跳下囚車。

官兵奮力的與蒙面人纏鬥,但是他們很有計劃,而且武功很高,讓將近二百多的官兵分身乏術。

那兩個蒙面人帶着元初寒,快速的順着其他同夥開闢出來的道路飛奔離開,眨眼間消失在人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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