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攝政王啊,攝政王親臨關嶺來管這董無良,依我他這次真栽了。”
“活該,早就該辦了他!以前和那個齊王狼狽爲奸,狂斂不義之財,這回,有他好受的。”
“可不是,這整個關嶺只有他一家賣米,別的地方不準賣。價格高米還差,可是我們不去買又沒吃的。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兒,他活該。”
四周是百姓們幸災樂禍交頭接耳的議論,元初寒自是聽得清楚,也不禁的彎起紅脣。
雖然她做這些事的初始目的是爲鄭王報仇,但是現在聽到百姓們這麼說,她頓感做了件大好事兒。
“小姐,咱們過去?”香附覺得元初寒其實應該很想豐離,現在也來了,她應該很開心纔對。
搖頭,“不要過去,他現在辦正事兒呢,身邊還有司徒律,我可不想讓他在那麼多人面前訓我。走吧,咱們回去。”轉身,元初寒順着人羣擠出去。
街上熙熙攘攘,議論不斷的都是攝政王豐離,和那看來大禍臨頭的董家。
董家被查,整個關嶺城可謂都十分開心,臨街上屬於董家的商鋪都被查封,無論是管家還是小廝都被虎豹軍帶走了。
站在醫館的二樓,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元初寒裹着貂絨披肩,吹着窗口的涼風看着,怎是一個舒心了得。
董家被查了,說明這事兒已經驚動了吏部。吏部會負責調查姓董的與梅震南勾結的事情,吏部尚書是豐離的人,定不會懈怠,梅震南就等着臭名遠揚吧。
就算小皇上豐芷爵想保全他外公的名聲,但這種情形也不容他,最後,他一定會很懊惱身上流着梅家的血。
下午時分,虎豹軍順着街道出城了,離開的同時,也帶走了董家所有的人。
情形十分之壯觀,讓人也不由驚歎,董家的人,真多啊。
女眷尤其多,十多個打扮的花紅柳綠的,在這冷秋之中十分顯眼。
看熱鬧的百姓一路跟着瞧,不少的都在笑,大有慶祝一番的意思。
元初寒也抿嘴笑,這種場面,她喜歡。
虎豹軍帶着董家的人出城了,但是豐離的車駕卻沒有出現,元初寒覺得他肯定會來,可是直至傍晚也沒影兒。
不禁有些疑惑,他什麼意思?生她的氣所以不來見她了?
千里迢迢的親自跑來,元初寒就不信他是專門爲董家而來的,三分之二點九九的原因都是因爲她。
可是直至天色暗下來他還沒出現,元初寒開始各種猜想,這廝不會是直接返回帝都了吧。
哼,不來就不來,她還不想見他呢。
“小姐,吃飯吧。”香附登上二樓,元初寒在這兒坐了一下午,香附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王爺沒出現,香附也幾分疑惑。
“嗯,吃吧。”關上窗子,元初寒舉步離開。
晚飯都很可口,可是元初寒一共也沒吃幾口,之後放下筷子就回了房間。
香附盯着她離開的身影,幾不可微的搖頭,不想回去又很想人家。這回,人家開始吊着她了,唉!
回了房間,元初寒接連冷哼幾聲,最後拿起狐裘大氅裹住自己,縮在牀上恍如一土撥鼠。
死東西,來了都不先找她,躲着不見人,這算什麼事兒啊。
哼,她也不找他了,往後他寫信她也不回。好吧,以前她也沒回。
反正,誰也不理誰就是了。
兀自生悶氣,卻根本不知房間的門在悄悄的打開。
一個暗色的影子悄無聲息的走進來,然後關上了房門。
邁着無聲的步伐,挺拔的身影繞過牀邊的屏風,出現在了牀前。
眼角餘光撇到一個影子,元初寒刷的扭頭看過來,然後在那一刻定格了。
她剛剛還在咒罵他,只是一會兒而已,他就出現了。而且,出現的和鬼一樣。
俊美的臉龐沒任何表情,幽深的眸子恍若寒潭般,豐離雙手負後站在那兒,無聲的看着元初寒,兩個人都恍若定住了一般。
也不知過去多久,元初寒猛的掀起身上的狐裘披風蓋住自己的腦袋,不見了。
儘管披風很厚,可是仍舊聽得到聲音,聽到了他坐在牀邊的聲音。
“蹲起來,如實供述你的罪狀,錯一項,大刑伺候。”冷冷的聲音傳進耳朵,這就是他尋常命令人時的語氣。
元初寒不理會,裹着狐裘披風往牀裡側滾,剛滾了半圈兒,就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
連帶着狐裘披風,豐離將她整個毛茸茸的抱在懷裡,一手撥開順滑的皮毛,終於露出了裡面的那個人兒。
仰躺在他手臂上,元初寒眨着眼睛看着他,不語。
“今天在街上看到本王,怎麼沒過去?”她在街上,豐離自然看到了。故意沒看她,以爲她會向他狂奔而去的,結果她卻跑了。
“你在忙啊!”忙的時候她過去幹嘛。
“是麼?”微涼的手指滑到她的臉蛋兒上,然後捏住。
微微皺眉,元初寒抓住他的手,“這麼長時間沒看見我,見着了就準備要訓斥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纔回來的。被你在沒人的地方訓,總比大庭廣衆之下要有面子的多。”撅嘴嘟囔,十分不滿。
豐離終於懂了她的想法,“你的大庭廣衆是指某個人麼?”
“什麼某個人?豐離,你再瞎說我生氣了。”在狐裘披風裡蹬腿兒,過大的力氣使得豐離還是沒拽住她,然後與披風一同滑了下去。
豐離動手,直接將她從披風裡拽出來,這次是她整個人,沒有附帶的累贅,十分好抱。
趴在他懷裡,元初寒抿脣盯着他那張無表情的臉看,幾秒後笑出聲,“你嚇不着我,少繃着臉。兩個半月,我覺得你瘦了,你看我呢?”伸手,肆無忌憚的摸上他的臉。
豐離抱着她,那張活力十足的小臉兒在他眼前晃啊晃,“本王認爲,你沒心沒肺,不止沒瘦,反而胖了很多。”落在她腰間的手向下滑,然後捏了一把,肉變多了。
元初寒僵了僵,盯着他幽深卻開始泛光的眼睛,“豐離,你不能隨便摸我的屁股。”
“爲什麼?”她的身體,沒什麼是他不能摸的。
“我是女人啊,你這麼隨便的摸我,我多不好意思。”說着,臉蛋兒還真浮起了可疑的紅。
豐離幾不可微的揚眉,“依據你臉皮的厚度,你會不好意思?就算是真的害羞,估計在外面也看不穿。”
“死豐離,你真討厭。兩個多月不見我都想你了,可你出現了就開始罵人,滾蛋。”坐起身,元初寒用力推他,可是豐離紋絲未動。
反而抓住她的手,然後帶着她直接躺到了牀上,“想本王爲什麼不回去?到了最後竟然囂張的不回信。”一條手臂壓在她腰間,直接壓住,讓她掙扎不得。
“因爲你的信很單調沒意思唄,總是重複那幾句話,要我趕緊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她開始還回信寫理由,後來各種理由都用爛了,她實在沒招兒,就不寫了。
“本王是擔心你腦子不好,在這關嶺被人拐走賣掉。”看着她,豐離的眸子隱有幾分笑意。
睜大眼睛瞪了瞪他,元初寒抓住他衣襟,一邊道:“那你說我這次做的怎麼樣?”如此不錯,等待誇獎。
“太慢了。”既然定了目標,就應該速戰速決,與之糾纏就是浪費時間。
“哼,就知道是這樣,換不來一句誇獎,你趕緊走吧。”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元初寒翻身而起,送客。
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個用力,那掙扎的人兒輕鬆的被拽了回來,脊背貼在他懷中,他順勢收緊手臂,她更加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豐離微微撐起身體,看着懷中氣鼓鼓的人兒,他終於順心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想讓她回去,這些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可是她偏偏要留在這裡,最後連他的信也不回了。
他自然擔心,可是又分身乏術。
最後她偷來的賬本被送了回去,他也找到了機會離開帝都,親自來關嶺,他要把她弄回去。
山高皇帝遠,四處盡是豺狼虎豹,他很不放心。
“看來你是真的沒有想本王,這裡是不是很好?”捏着她的臉蛋兒,健康有活力,哪像是陷在相思當中的模樣。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沒想。”斜睨他一眼,元初寒繼續縮在他懷裡。
豐離微微低頭,微涼的氣息拂過她耳邊,使得她不禁的縮脖子。
薄脣微揚,豐離一手鉗住她的下頜,微微用力扭起,讓她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
“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但本王是你丈夫,你想念丈夫,是應該的。”低聲的一字一句,他幽深的眸子泛着魔魅的光。
看着他,元初寒有片刻的愣怔,他這種眼神兒、、、、好那個。
緩緩壓低欺近,元初寒也眯起了眼睛,因着打在臉上的他的呼吸,她覺得臉上的汗毛都在拂動。
越來越近,他微涼的溫度也隨着呼吸吹上了她所有的感官,元初寒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在那狹窄的視線裡,看見了豐離也閉上的眼,脣瓣相貼。
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嚶嚀,元初寒擡手想摟住他,可是她剛擡起手就被他制住了。
兩隻手腕被捆綁,然後舉到了頭頂,他又這樣。
脣舌間,他的攻勢幾分溫柔幾分熱切,帶着他好聞的味道,讓她的大腦都跟着昏昏然。
吻急轉直下,隨着他所過,衣衫盡敞。
“豐離、、、”扭動着被捆綁起來的雙手,元初寒喚着他,想讓他把自己的雙手解開。
豐離的手滑到她的手腕間,沒解開絲帶,卻更加用力的扣住。
“放開我、、、”大腿外側,他微涼的手滑進去,元初寒撐起腿,很想抱住他。
身上的人終於退開她的胸口,懸在她身上看着她,幽深的雙眸濃黑一片,慾色滿盈。額際青筋浮凸,好似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大口的喘着氣,元初寒看着他,猜想着各種可能性。依據他現在的模樣,他很可能會忽然的撲過來撕碎她。
“豐離,我以後都不扎你了,你以後也能不能不要再捆着我。”她真的很想抱抱他,感受一下他腰背間的力量。
“只有捆着你,你纔會聽話。”扣着她的雙腕,豐離依舊那樣看着她,略顯暗啞的聲音,聽起來極具男人味兒。
“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只有第一次的時候我扎你了,那是因爲你嚇到我了。快放開我,把你那破絲帶也給我撇了,否則以後我都不配合你了。”扭着雙腕,這玩意兒她越掙扎越緊。
“你哪次配合了?”眉尾微揚,額際的青筋也逐漸褪去,豐離很想知道,她所謂的配合是什麼意思。
“我、、、我哪次都配合了。”她能怎麼配合,主動撲倒?
倒是也有一次啊,不過那時候是因爲太傷心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讓她覺得很窩心。就忽然勇氣倍增,不止撲上去,還扯他衣服來着。
可能也是因爲心底裡知道不會發生什麼,所以就肆無忌憚了。
“是麼?”他怎麼不知道。
“哼,快下去,壓死我了。”蟲子似的扭動,終於將身上的人給甩了下去。掙出自己的雙手,湊到脣前用牙咬開絲帶的結,自由了。
躺在一邊看着她,豐離幽深的眼眸中始終氤氳着淡淡的笑意。
“你這破絲帶,整天的帶在身上,你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手癢的綁過別人?”拎着那絲帶,元初寒斜着眼睛盯着他,亂懷疑。
豐離擡手蓋住她的臉捏了捏,“在本王面前的人都規矩的很,唯獨你這麼欠揍。”
“少說瞎話,你才欠揍呢。這麼說你近段時間很規矩?不錯,很乖。”抓住他的手,元初寒側起身躺着看着他,如水的眸子晶晶亮。
“不過你卻很張揚,聽說某個將軍半夜翻牆來找你。”視線在她的臉上游移,豐離的語氣帶着淡淡的酸味兒。
這事兒他肯定會知道,元初寒心裡很清楚,這裡都是他的護衛,銅牆鐵壁似的。司徒律那天進來的時候還和他們交手了,他能不知道纔怪呢。
“司徒律是聽說我來了關嶺,特意來看看。作爲對方的殺父仇人,我們沒打起來你很難受是不是?”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若是她和司徒律就此的互相報復,估計循環幾輩子也循環不了。
“他的爹貪心不足,他應該爲此感到羞愧。但凡有一顆正常的腦子,都不會向你尋仇。”瞧着她那燦爛的模樣,誰也不會忍心的。
“那你酸溜溜的幹嘛?他只是來警告我,在關嶺不要張揚,因爲這裡離西番很近。”劫囚車事件的主謀他也知道,所以,他擔心蘇晏的眼線會在這裡找到她。
提起西番,豐離眸色變冷,“帝都也出現了許多來自西番的細作,在個個錢莊以及王府四周轉悠。”蘇晏沒有死心。
“哼,隨他找吧,能找到算他本事。我的錢,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可是那也得看看自己的斤兩。”冷眼,提起這些事情來,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想分得你的錢財,需要多少斤兩?”捏着她細嫩的指骨,豐離淡淡道。
“起碼得王爺大人您這個斤兩啊。不僅長得俊,而且長的俊。”盯着他,說的話似假非假。
看她那沒什麼誠心的樣子,豐離給予一聲淡淡的冷叱,“重說一遍。”
“不僅長得俊,而且長得俊。”動用十二萬分的真誠,就差掏心掏肺了。
“重說十遍。”一遍對於她來說,根本不是懲罰。
“不說了,沒意思。跟我說正事兒,今兒我看虎豹軍把董家的人都捆上鐐銬帶走了,這是抄家的意思唄?”也不知給抓到哪裡去了。
“嗯。”淡淡迴應,豐離看起來並不是很關心,他來關嶺用的是這個理由,但不見得就是爲了這個理由而來。
“他們家的商行遍佈五個大城池,帝都也有,已經查封了是麼?這麼多年狂斂了許多的不義之財,這回國庫又充足了。”捏着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量,和他的人一樣。
“單單他一個罪證還是不夠,若是想讓梅震南遺臭萬年,就要有讓他無法翻身的證據。目前蒐集的,只能定下他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的罪名。在朝爲官,有幾人是乾淨的。”讓人無法翻身的罪證,如齊王忠毓王那般意欲謀反,保證他翻不了身。
元初寒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後點點頭,“你說得對。”很對。
薄脣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豐離擡手捏住她的下頜,“本王的話,可有錯的時候。”
“自戀,你對你對,你永遠都是對的,這樣行不行?”刷的擡腿,直接搭在他的腰上,如此大咧咧的動作,反倒讓豐離幾分意外。
“這個動作下,有什麼其他的含義?”諸如邀請他之類的。
無語,元初寒翻了翻眼皮,知道他色,也不用時時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