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囂張的犯人、砍頭之罪

朝臣匯聚在內閣,向十幾日沒進宮來的豐離稟報近來朝上的事。

鄭王被殺,此等大事他們自是也關注,尤其是關注小皇上以及梅震南的動向。

“讓他查吧,查出來又如何。”聽聞豐芷爵在暗中調查鄭王的其他遺產,豐離只是冷聲,毫不在意。

有豐離這話,衆人也不擔憂了。

“前兩日梅震南的一批鷹手離城,想必又是有大事要做。王爺,咱們需做好全面的準備。”梅震南的鷹手,那就是他的殺手。鄭王遇害,就是那批鷹手下的手。

眸子微眯,豐離剛欲說話,門外杜駿快步的衝進來,“王爺不好了,王妃刺殺了鎮國公,現在已經被禁衛軍抓住了。”

霍的起身,豐離快步走出內閣,一衆官員對視了幾眼,隨後也快速的跟上。

甬長的宮道上,匯聚了一羣人,太醫院的太醫圍成了一圈,正在急救那還在抽搐吐白沫的人。

禁衛軍在最外圍,梅家的護衛在裡層,豐芷爵站在一側看着人事不省抽搐的梅震南,臉色複雜。

“攝政王到!”高亢的稟報蓋過頭頂,那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梅家的護衛眼含仇視,都知那個鄭太醫是豐離的人,她會這麼做,自然得算到豐離的頭上。

豐離眉峰緊蹙,視線打從所有人身上掠過,卻不見元初寒的影子。

“她人呢?”短短一會兒他們把她帶走了?

杜駿立即快步跑到前面,與一個禁衛軍低頭說了兩句,隨後又返回來,“王爺,王妃被大內侍衛帶往刑部大牢了。”被大內侍衛帶走,就說明是豐芷爵下的命令。

“皇叔。”豐芷爵繞過忙活的太醫走過來,清雋的臉龐一片複雜。

“皇上,你將她帶到刑部是什麼意思?”雙手負後,豐離微微低頭看着他,面上一片冷凝之色。

豐芷爵走近一步,低聲道:“不然她就會被梅府的護衛帶走的。”那邊梅家的護衛都過來了,剛剛是恨不得直接宰了元初寒,所幸他及時趕到,命大內侍衛將元初寒帶走,否則不堪設想。

豐離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搶救中的梅震南,之後轉身離開,步履孤絕。

去往刑部,刑部的官員親自迎接豐離。

“王爺,臣知道那鄭太醫是您的人,並未將她關在普通的大牢裡,您請。”在朝做官,自然都機靈。

豐離順着指引,快步的前往大牢。這大牢有普通的牢房,還有單間,是爲各種有身份的人準備的。

大牢裡沒有陽光,空氣中飄着潮溼的味道,單間的牢房隔音性極強。

在一間牢房前停下,獄卒拿出鑰匙開鎖,下一刻開門,豐離直接走了進去。

五平方大的牢房裡,桌椅牀俱全。

一個人正坐在那張牀上,晃悠着雙腿,十分愉快的模樣。

門開了,元初寒扭頭看過去,瞧見豐離,她彎起眸子笑起來,“你來啦!”

豐離的臉色難看至極,隨着他走進來,牢房的門也從外關上了,這裡只有兩個人。

看着他,元初寒笑得愈發開心,“那麼看着我做什麼?接下來要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啊!”儘管如此,可她仍舊很開心。

走到她面前,豐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將近一分鐘,她臉上的笑都沒褪去過。

“不是答應過本王不會生事麼?”撩起袍子在她身邊坐下,豐離淡淡道。

歪着腦袋看着他,元初寒咬着嘴脣碰了碰他的手臂,“我食言了,反正你也說我總是言而無信,想來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胡說八道!一天不給本王生事,你就難過。梅震南怎麼樣,會死麼?”剛剛一羣的太醫圍着急救,鬼知道元初寒是用了什麼法子。

紅脣彎起,元初寒搖頭,“不會死,不過,會比死更難過。”眼角眉梢的開心,可不止是一點點。

“本王剛剛看到他在抽搐口吐白沫,不會死?”一直抽搐的話,人也會活活抽死的。

“一會兒他就不抽了,不過會疼的生不如死。說不出話來,表達不了自己的感受。疼一個時辰,再接着抽,抽完再疼,反反覆覆,他會長命百歲的。”如水的眸子亮晶晶,她真的很好心的。

豐離看着她,幾不可微的頜首,“心裡舒服了。”

“嗯,很舒服。”毫不猶豫的點頭,她舒服的要死。

“那你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麼?”看她那毫不在乎的樣子,豐離所有的情緒都化爲了無奈。

“我刺殺了鎮國公,但是他沒死,那些太醫呢也救不了他。估摸着,會有人來威脅我說,若是能治好了他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會把我宰了。還會問我是誰指使我這麼幹的,王爺大人放心吧,這麼關鍵的時刻,我肯定會把你拖下水的。我會很誠實的告訴他們,是攝政王豐離指使我做的。”兀自說着哈哈笑,聽得豐離無語。

擡手罩住她的臉,微微用力推了一把,“你分析的沒錯,若是能治好梅震南,你或許不會死。但是,你是必不會治療他的,那等着你的只有砍頭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砍吧,給我個痛快的,我也沒怨言。”痛快的死,比梅震南那生不如死可要好得多。

“你這腦子裡裝了一堆的狗屎麼?”豐離冷聲,一邊擡手在她頭上用力敲了下。

縮着脖子,元初寒皺着臉,“我腦子裡裝的都是你。”

“貧嘴!這幾天你就先呆在這兒吧,本王去想辦法。”眉峰微蹙,她的爛攤子,自然得他收拾。

元初寒就知是這樣,彎着脣角笑得開心,“多謝王爺大人了,待我重見天日之後,我會報答你的。”

“你打算如何報答本王?”這個時候她居然也能笑得出來,他實在拿她沒辦法。

“嗯、、、這樣吧,我給你生孩子。”歪頭想了想,元初寒想出了個大大的報答方式。

豐離片刻無言,“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笑得眉眼彎彎,元初寒歪着身子撞他,“給你生孩子是我的義務啊?我沒任何義務給別人生孩子,不過從現在開始,給王爺大人生孩子就在我的日程表之上了,我每天都會看一遍,然後牢記在心,就等你把我救出去了。”

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廢話連篇。”

“嘿嘿,我太開心了。那個老傢伙,在我面前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我真的忍不住了。最後他還跟我說,只要我幫他做一件事,就能做大齊第一人,真好笑。”想起梅震南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她就想大肆嘲笑一番,他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他要你做什麼?”看着她,豐離淡淡道,他倒是想知道。

“他讓我,殺了你。”歪頭湊近他的臉,元初寒一字一句道。

“這個夢,做的太不切實際了。”豐離薄脣微揚,嘲諷滿滿。

“然後,我說我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他,其實,我是元郡主。哎呀,他知道了真相,卻沒辦法說出口。在疼的生不如死的時候會千萬遍的想起我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能爲力。”單單想想,元初寒就覺得心裡舒坦。

“你確定不會有人治好他?”抓住她的手,豐離的聲音放輕,在他看來,元初寒此時有點病態。

“不會,徹底損傷了,連我都治不好。我研究穴位經脈二十多年,沒人比我更清楚怎樣殺人最解恨。瞧你那小眼神兒,你以爲我變態了?放心吧,再變態也及不上你。”現在,她可以隨意的給自己心理建設,心頭大病也好了。

豐離不語,幽深的眸子幾許浮動,握緊了她的手。

十指緊扣,元初寒看着他,眉眼始終帶着笑。

“其實我那時都要出宮了,可是越走腿越沉,之後就控制不住的返回去找了小皇上。本來是逼問他爲什麼在暗地裡調查我家老頭的遺產,後來就直接恐嚇了他,告訴他便是找到了也不會屬於他。出來了就碰見了梅震南,看他那得意的樣子,我只想弄死他。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不知何時了。一想到他還要呼風喚雨瀟灑一段時間,我腦子都炸了。”所以,她不計後果,一定要讓他痛苦,生不如死。

“那你的脖子怎麼回事兒?”長髮垂墜,剛剛遮擋,豐離沒看見。隨着她說話動作,長髮也甩動,一道血印在她的脖子上。

“沒事兒,我得手了之後他的護衛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笑得太開心,然後就碰到了。”摸了一把,血已經凝固了,這都不算事兒。

“看似聰明,其實還是那麼蠢。”擡手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扳到自己眼前,豐離的眼眸氤氳着淡淡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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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罵我?我這也算間接的除掉了你的一個大患,怎麼,你不開心?”小皇上豐芷爵就挺開心的,在趕來看到梅震南那個狀態的時候,他一點都沒傷心。

“他倒下了,還有更多的人在。你若是以爲他死了一切就都解決了,那你太天真了。”事情若是那麼簡單,豈還會鬥至今日。

“那就逐一擊破,反正王爺大人天下無敵。”在元初寒看來,豐離是享受與梅震南對鬥權術的。她卻只是想讓梅震南生不如死爲鄭王報仇,所以,她不似他考慮的那麼多。

放開手,豐離捏住她的臉蛋兒扯了扯,她越來越能說會道,只不過做事很激動,欠缺耐心。

“暫時呆在這兒,本王想辦法救你出去。會安排人在外面,每日吃的東西也要先試探一下是否有毒,聽懂了?”站起身,豐離淡淡的說着。雖說起來輕鬆,但事情卻不好辦,畢竟,元初寒刺殺梅震南是事實,那麼多的目擊者。

“成,謹遵攝政王大人的命令。”坐在那兒,她搖頭晃腦的答應,看起來十分輕鬆恣意。

最後看了她一眼,豐離舉步離開,牢房的門關上,這裡又剩下元初寒一個人了。

翻身躺下,元初寒眉眼間的笑意漸漸的褪去,便是成功的讓梅震南生不如死,她還是覺得不夠。

他,還有他的那些走狗,都別想逍遙。待她從這牢裡出去,就是他們痛苦的開端。

大齊唯一的女太醫於皇宮之中行刺鎮國公梅震南,這事短短一個下午便在帝都城中傳來。這是一個大炸彈,比之之前所有的大事件都要讓人震驚。

想當初,那鄭太醫是被鎮國公梅震南保送進太醫院的,後來戲劇性的變成了攝政王豐離的人。這會兒,她又行刺了鎮國公梅震南,讓人不得不多想,她做這事兒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的。

一時間,攝政王豐離也成了嫌疑人。

不過,沒人敢說,更沒人敢抓住他調查,只能在背地裡議論就是了。

鎮國公梅震南雖沒送命,可是傷的極其嚴重,據說抽搐不止,又說清醒了,可是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像狗一樣唉唉叫的聲音。

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被召到了梅府,但是無計可施,沒人知道該怎麼辦。

被軟禁的太后和皇后也被特赦回到梅府看望梅震南,遠在邊關的虎豹軍元帥司徒律也接到了通知,據說正在往回趕。

而那個兇手,至今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裡,據說被嚴密的保護。

宮裡,豐芷爵沒一刻休息下來,無數的人來覲見,讓他下旨將那鄭太醫處以極刑。又有說嚴刑拷打她,逼問出幕後指使是誰。

豐芷爵心裡怎麼可能不清楚他們是什麼意思,但他卻有其他的想法。

那天元初寒是先來見得他,離開御書房之後才碰見的梅震南。

依據她那時的情緒,豐芷爵不認爲她是蓄意,而是偶然碰見了梅震南,才心生的殺意。

她言辭之間一直在說着鄭王,並且知道這一切都是梅震南暗地做的,所以,她是爲鄭王報仇。

可是,她與鄭王的關係,讓豐芷爵很疑惑。

夜幕降臨,在大牢裡卻沒什麼感覺,因爲這裡永遠都沒有陽光,只有蠟燭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在燃着。

躺在牀上,元初寒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

兩天過去了,豐離也沒有再來,也沒有任何人來審訊她,她就好似來這裡度假的,沒人打擾她。只不過這度假的地方太過狹窄了些,她只能在這兒躺着。

驀地,牢門處發出嘁哧咔擦解鎖的聲音,元初寒立即坐起身,盯着牢門,覺得可能是豐離來看她了。

眸子彎起來,王爺大人四個字都溜到了嘴邊,打開的牢門外出現的卻是明黃的身影。

閉上嘴,硬生生的把嘴裡的話嚥下去。

“很意外?”豐芷爵走進來,看她那一副失望的樣子,他臉上幾分不快。

“嗯,我以爲是來送飯的。”點點頭,元初寒依舊坐在牀上,沒有起身請安的意思。

聞言,豐芷爵幾分無語,“看來你在這裡過的不錯。”而且,牢裡的伙食應該也不差,否則她怎麼可能還惦記着。

“還成,託皇上的福,暫時四肢健全。”盤膝坐在牀上,元初寒盯着他,這小小少年,現在看起來十分成熟。

“你還真應該謝謝朕,兩天來,無數的人來覲見,要將你處以極刑五馬分屍。”在狹窄的室內轉了一圈,最後於那椅子上坐下。

“皇上給駁回了?”歪頭看着他,元初寒覺得這也是應該的,她把梅震南放倒了,這小子不知道輕鬆了多少。

“暫時駁回。”意思就是,他也未必能撐很久。

“看來,我可能還是逃不過一死啊。”輕嘆一聲,但她還是那個樣子。

“行刺當朝重臣,而且他還是朕的外公,你覺得你還能走出這個牢門麼?大齊律法,行刺朝臣,是要凌遲處死的。”豐芷爵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認真。

元初寒眨眨眼,“這麼嚴重啊!”這麼說,豐離想把她撈出去也不容易。

“就是這麼嚴重。你到底爲什麼要行刺他,告訴朕。”這兩天也沒有審訊她,外面傳的風言風語,都說是豐離授意,可豐芷爵覺得,她是有自己的原因。豐離還不會那麼笨,會讓一個女人去刺殺梅震南。

“你真的想知道?”元初寒看着他,嬌俏的小臉兒上也浮起一層冷意。

“說。”豐芷爵點頭,他想知道。

“我和梅震南是私人仇怨,不共戴天。便是我送了命,能讓他從此以後生不如死,也值了。”恨意由字句間溢出,讓人無法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真的不是皇叔指使你的?”豐芷爵確認道。

“你覺得這是攝政王的作風麼?會讓我去殺了梅震南,真好笑。我當時並沒有想將梅震南怎樣,只是忽然看見他了,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刺激到了我,然後就動手了。皇上看着辦吧,事情就是這樣,我沒有撒謊。”早就猜到這些人都會往豐離身上扯,但是現在從別人嘴裡聽到了她還是不爽。

豐離多聰明,怎麼可能會用這種招數。他們這麼說,不止是侮辱了她的報仇之心,也侮辱了豐離的智商。

“是不共戴天之仇,爲什麼現在才忍不住動手?畢竟之前,你也有很多機會的。”她那時曾給梅震南診病,他也是知道的。

“皇上到底想問什麼?不妨直說,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我也很累。”歪頭看着他,元初寒沒有一絲面對皇上該有的恭敬。

“你那天與朕說,不要想着鄭王的遺產,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他現在已經有些懷疑了。

“我只知道,因爲太祖的一道命令,元家人丁凋落,無數的子弟死於非命,包括鄭王。你們豐家欠元家的,如今連最後的一層皮都要扒掉,實在陰險。”冷聲,元初寒看着他,字字句句,皆是指控。

豐芷爵握緊手,看着她,也終於明白了些什麼,“原來如此。”

起身,他舉步離開,未曾回頭。

牢門被關上,元初寒長長地舒口氣,這回,連小皇上都得罪了。

明黃色的身影站在關閉上的牢門外,清雋的臉龐無任何情緒。從元初寒的字裡行間,他明白了些什麼,她是鄭王的人。從郴州而來,元郡主在來到帝都之後她就出現了。她的銀針非常之厲害,還曾教過陳霓用銀針騙人。那元郡主,有病之事就不足可信。

這件事,他還需再調查,不過,眼下時間卻是太過緊張,不知還能撐多久。

第四天,終於有了新的進展,要審訊元初寒。

“審訊我?會用刑麼?”看着提前過來的豐離,元初寒歪頭問道。

“不會。”用刑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沒事兒,我不怕。這是我的衣服麼,謝了,這幾天一直都沒換衣服,我的白裙子都變成了黑裙子了。”一個包裹,元初寒打開,裡面是她的衣服。從外衣到內衣,都有。

“知道一會兒該怎麼說麼?”在椅子上坐下,豐離看着她淡淡道。

眨眨眼,元初寒盯着他看,“實話實說唄,我做了什麼就說什麼。王爺大人,您有其他的見解麼?”

“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大不了,處你死刑。”豐離面無表情,聲音也沒任何的情緒。

“死刑?真會砍了我呀!你不會就這麼任他們砍了我吧?”無意識的將包裹裡的內褲扯出來拎在手裡,她盯着豐離不眨眼,還真會砍了她?

豐離的視線由她的臉落到了她的手上,“砍的也是那個叫鄭寶的太醫,不是你。”這話,意味深長。

睜大眼睛,元初寒站起身,朝着豐離走過去,“你到底什麼意思呀?”

“不用明白什麼意思,只要知道,就算判了你死刑,也不用害怕。”幽深的眸子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最後又滑到了她手上。

“這幾天你一直沒來,就是在想,我若是被判了死刑怎麼救我?那你到底想出什麼法子來了?”判了死刑,還怎麼把她救出去。

“唐先生找來了奇人,自有辦法。”豐離沒透露太多。

元初寒狐疑的盯着他,半晌後搖搖頭,擡手,卻驚覺手裡居然拿着自己的內褲。

嗖的一下背到身後,元初寒盯着豐離,他也正在揚眉看着她,“顏色很好。”

“好個頭,我要換衣服了,出去。”臉頰浮起可疑的緋紅,元初寒攆人了。

起身,豐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距離過近,他的呼吸都吹在了她的臉上。

“本王不會看的。”壓低了聲音,豐離略微暗啞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

“滾滾滾。”推他胸口,元初寒費了大力氣把他推到牢門口,“快走。”

豐離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後推開牢門離開。

換衣服,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要臭了,新衣服簡直是雪中送炭。

不過半個時辰,就有人來押她去公堂了。

這是四天以來,她第一次離開這裡,被關在那狹窄的小牢房裡,她現在覺得這走廊都像豪宅。

離開大牢前往刑部公堂,從側門進來,入眼的便是如山如海的人。

衆多穿着朝服的官員坐在公堂兩側,豐離坐在公堂最上首,右側便是此次負責審訊的刑部尚書。

公堂兩側,可謂是涇渭分明,一側是梅震南的心腹,另一側是豐離的人。而且,在這兩側人的身後,全是帶兵器的護衛。

這個公堂,殺氣好重。

元初寒走出來,所有的視線也都投注到了她的身上。行刺鎮國公,那可是當朝一品的權臣,這種事情,史上頭一遭。

走至公堂中間站定,元初寒掃了一眼所有人,彎起眉眼,開心自不必說。

這麼多人在這兒看着她受審,實在是有面子,估計,這等事情得被記錄到史冊上,千百年後的人都知道,有她這麼一個小女子做下了如此轟動的大事。

刑部尚書拍了下驚堂木,“堂下犯人,跪下受審。”

雙臂環胸,元初寒直接搖頭,“我又不會逃跑,幹嘛要我跪下?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男人,很喜歡看我這個小女子下跪麼?”

刑部尚書一哽,稍稍瞟了一眼豐離,隨後又拍了下驚堂木,“郴州鄭寶,太醫院六品太醫,行刺鎮國公,你可認罪?”

“認,是我乾的。那天還有梅大人的幾個護衛都在場,他們可以證明,就是我乾的。”揚起下頜,很是得意的模樣。

公堂右側的官員有幾個忍不住的冷哼,對元初寒如此囂張的行徑恨極。

元初寒扭頭看過去,多多在他們臉上看了看,隨後收回視線,笑得更開心。

“如此說,你是認罪嘍?”刑部尚書又看了一眼豐離,確認道。

“沒錯,認罪。”怎麼不認。

“你一個小女子與梅大人有何仇怨?莫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你?”有人發問,語氣不善,是梅震南的走狗。

轉臉看過去,元初寒慢慢的眨眼,“你若是想陪着梅大人生不如死,我可以成全你。”

“你、、、”霍的站起身,那中年官員指着元初寒滿眼怒火。

左側公堂的朝臣們發出高低不一的笑聲,在這森肅的公堂裡尤爲響亮。

元初寒不甚在意的扭過頭來,看了豐離一眼,他也正在看着她。

俊美的臉上孤寒一片,幽深的眸子恍若深潭,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大齊律法不容情,刺殺朝廷重臣,處凌遲之刑。不過你也是六品太醫,三日後處斬首極刑,你可有異議?”刑部尚書也幾分忐忑,豐離在旁邊又不說話,他只能按照正常的程序走。

“沒異議。”斬首,不是凌遲,看來對她還不錯。

定罪,一場公審很簡單的完畢。梅震南的黨派明顯是不太滿意,畢竟沒有逼問出幕後指使人。不過,能斬了兇手,也算贏了。

而豐離的黨派則都很淡定的樣子,離開公堂時還有說有笑的。只不過豐離的護衛皆臉色不太好,與梅震南的護衛怒目而視,如若這不是刑部,估計就打起來了。

那邊個個朝臣離開,這邊元初寒也要重回大牢,忽的一聲高亢的通報冠蓋頭頂,“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聞言,元初寒立即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公堂外,一行金燦燦的隊伍正招搖而來。

笑意染上脣角,元初寒雙臂環胸,看着那兩個女人殺意滿滿的衝過來。

豐離與元初寒的身邊停下,“回去吧。”

“不,我要看看她們幹什麼。”這個時候,她已經是馬上要被砍頭的人了,她纔不怕呢。

兩個女人陣勢強大,進入公堂,本來要走的人都停了下來。

一羣人給她們兩個女人躬身行禮,大喊千千歲。

太后與皇后梅施卻好似沒聽到一般,盯着元初寒,好似恨不得馬上就將她撕碎。

“二位不是應該被關在深宮之中不得出來的嗎?哎呀,我忘了,你們的靠山馬上要死了,所以小皇上大發仁慈的要你們去見最後一面。嘖嘖,好可憐啊!”彎着眼睛,元初寒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太后與梅施立即被逼急了,“賤女人!”梅施一個箭步衝過來,直朝着元初寒的臉上抓去。

雖不會武功,可是不代表和這種小丫頭打架沒勝算,元初寒直接擡腿,一腳踹過去。

腿長,也比較好用,梅施的手要抓到了她的臉頰,她的腳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哎呀!”梅施被元初寒一腳踹退幾步,差點跌倒。

“放肆!來人,把她給哀家抓住,狠狠的打!”太后怒極,臉都是扭曲的。

她身後那從梅府帶出來的紫衣侍衛立即聽令上前,那邊豐離的護衛也在同時衝過來擋住了他們,刀劍亮出,殺氣滿滿。

元初寒笑出聲,“不如太后和皇后你們一起上?咱們三個較量較量,看看誰撓人抓頭髮的技術比較強?”說着,她挽起袖子,打算與這兩個女人來一場撕逼大戰。

梅施明顯是忍不住了,一步向前就要應戰,太后擡手攔住她,一邊道:“施施,有攝政王在這兒給撐腰,你怎敢隨便動手?”

豐離臉色冷凝,卻恍似沒有聽到。

聽到這種話,元初寒更開心了,“不管攝政王給不給我撐腰,我都是馬上要被砍頭的人了。所以,多幾項罪名也無所謂了。”話落,她一步向前,揪住梅施的衣襟,擡腿以膝蓋頂在了她的腹部。右手成拳,用力的敲在她的太陽穴上。

儘管沒武功,可是力氣還是有的,而且打擊位置很準,梅施當時就迷糊了。

扔掉梅施,轉眼看向太后,在她驚愕的視線裡,一腳踹在她的小腹上。太后當即一聲慘叫,拖沓着華麗的衣服後退幾步,若不是有嬤嬤扶着,她肯定躺到地上去了。

“來人啊,護駕護駕。”嬤嬤大喊,那邊紫衣護衛欲上前,王府的護衛直接逼近,刀劍出鞘。

四周朝臣看的目瞪口呆,這種情況,史無前例。

元初寒揮着拳頭還要過去,卻被豐離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拽了回來,“行了,走吧。”話落,拽着她快步離開,留下場面悽慘的公堂。

“哎呀,我還沒打夠呢,幹嘛拽我走?”一路掙扎着,元初寒吵鬧着沒盡興。

豐離扯着她朝大牢的方向走,一邊淡淡道:“像你這麼囂張的犯人,大齊史上第一個。”

“這麼說我創造了歷史,你應該爲你有這麼一個媳婦兒感到驕傲。”進了大牢,陽光盡失,元初寒也不再掙扎了,隨着他往牢房走。

“是啊,本王很驕傲。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事,這輩子才娶到你這麼個魯莽的傻子。”豐離語氣淡漠的惡意嘲諷,聽得元初寒不樂意。

“她們自找的,我早就想揍她們了!總是在我面前得瑟,還得給她們下跪。老孃什麼時候給人跪下過?往後受我跪的都得早死。”吵嚷着,她現在完全放開了,將所有的話都吼了出來。

扯着她回了牢房,豐離才鬆開手,“成,你有理,而且,打的漂亮。”這倒是真實的誇讚,還真不知道,她會打人。不似沒有武功的潑婦亂打一氣,反而很有節奏,而且打的地方都是要害。

“哼,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哪個地方是主要位置,我清楚的很。”小腹,太陽穴,都是要害。

豐離幾不可微的點頭,也是被她打敗了,“在這兒等着吧,明日本王再來。”話落,他要走。

元初寒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行,再陪我一會兒。這裡只有我自己,可沒意思了。”

垂眸看着她,豐離擡手捏住她的下頜,“你現在是犯人,而且馬上要被斬首了。”所以,可以表現的哀傷一點兒麼。

“我知道啊,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坐牢,剛開始挺新鮮的。但是現在沒啥意思,也沒個獄友和我聊聊天啥的。”撅嘴,扮可憐。

看着她那模樣,豐離無聲的嘆口氣,轉身走到牀邊,坐下。

他留下,元初寒立即笑起來,蹦到他身邊坐下,一邊道:“我以爲審訊會很麻煩的,沒想到這麼簡單,你提前都打點好了是麼?”沒有那麼多的程序和廢話,她認罪了,就完事兒了。

“嗯。”回以一個單音,豐離還是以前那話不多說的樣子,好像前幾天嘮嘮叨叨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那幾個老東西還想讓我指控你,異想天開。每一張猥瑣的臉我都記住了,待得我出去了,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既然那麼忠心梅震南,我就讓他們陪着他一同生不如死。”眯起眼睛,元初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有幾分扭曲。或許她自己沒注意到,但是豐離卻聽得清楚。

看着她,他什麼都沒說,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於他來說都無礙,只要是她就可以了。

她以前總自稱大夫,治病救人懸壺濟世,而且特別引以爲榮。現在,滿嘴的殺殺殺,戾氣很重。

“太后和皇后軟禁被解除了?”思及此,她幾分不爽,就該把她們關起來,關到死。

“沒有。梅震南重傷,皇上特赦她們回府看望。”豐離依舊注視着她。

“那就好,她們姑侄倆,還是和那個冷冷的深宮匹配。”老死在裡面。

“發完牢騷了?”擡手捏住她的臉蛋兒,豐離淡聲道。

“幹嘛?你想走啊。人家都說夫妻之間有個七年之癢,咱們纔在一起半年多,你就癢了?”斜着眼睛看他,元初寒面色不善。

“七年之癢?哪兒來的詞兒。”他從來沒聽說過。

“千百年後的智慧,豈是你們這些古人能理解的。行了,既然你也厭倦了,那我也不強求。待得我出去了,就去尋兩個歪脖樹,多掛兩條繩子。”拍掉他的手,她悠悠道。

豐離的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冷,“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你想怎樣?”仰臉看着他,直面挑釁。

豐離擡手捏住她的下頜拽到自己面前,驀地偏首咬上她的脣。

元初寒立即痛呼一聲,雙手齊上欲推開他。豐離的手更快,抓住她的兩隻手扭到她背後,制住。

用力的咬她的脣瓣,聽她嚶嚀的痛呼,半晌后豐離才鬆了力氣,轉而糾纏她的脣舌。

夾雜着痛苦的嚶嚀也逐漸改變,元初寒倚靠在他的懷裡,任他親吻。

許久後,豐離才放開她,呼吸粗重,青筋浮凸。

迷濛着眼睛,元初寒將近一分鐘後才清醒,“在這個地方親熱,別有一番風味。如果你能不扣着我的手的話,那會更好的。”雙手被制,她真的很不舒服。

豐離放開她的手,深吸口氣,平復自己的內心,“老實等着,本王走了。”

元初寒抹着脣,一邊點頭,“拜拜。”

看她那樣子,豐離薄脣微揚,隨後離開。

牢房的門被鎖上,元初寒身子一歪躺在牀上,像她這種坐牢的犯人,估摸着也是大齊史上的第一個。

不僅不用擔心會被砍頭,還有俊美的攝政王大人親自‘服侍’,這小日子真是不錯。

不過,她已經定罪了,就是不知豐離到底想了什麼法子來救她?

找人代替麼?好像不太行吧,就算這牢房裡都換成了豐離的人,可是到時押赴刑場的時候,梅震南的人肯定也在場。

找到和她再相像的人,也不可能天衣無縫,他到底有什麼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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