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有些尷尬。
什麼叫功敗垂成？
轟鳴震天的雷聲，以噗噗不絕的屁聲結尾便是。
而且因爲最後那不堪的聲音，這種功敗垂成，多少也帶了點搞笑的味道。
若放在旁人身上，大抵會引發圍觀者的鬨堂大笑。
但畢竟是能夠和上古陸飛揚打擂的前輩大能，邪天想了想後，只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了雙手，然後四處打量風景，儘量讓自己的眼角餘光，都不去看古劍鋒。
他還是把古劍鋒想簡單了。
連小霸王都爲之抓狂的老王八蛋屬性，早已讓古劍鋒練就了一張和準帝相同水準的厚臉皮。
別說這種事，哪怕跌了個狗啃泥，爬起來淡然地拍打幾下後，古劍鋒依舊是那個龍行虎步的好漢。
所以……
此刻邪天眼中古劍鋒所逸散出的尷尬，其實還真的只是單純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古劍鋒是想不明白的。
他明明已經對這片詭異空間有了明確的瞭解。
藉助青蓮問心，更是找到了幾種勉強操控的方法。
這方法一旦施展出來，在他的預想之中必然會打開成百上千的通道。
每一條通道具體通向哪裡，他無法確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一半通道的另外一端，會有失散的軍士。
但如今發生了什麼？
他施展秘法，天雷滾滾，虛空扭曲，通道正在轟鳴中漸漸重組、開啓……
卻突然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就彷彿，失去了開啓的力量一般……”
而這力量，是誰給予的？
是古劍鋒。
但他可以用自己的腦袋發誓，他體內力量不僅充沛，自己更沒有在施法過程中懈怠半分。
“爲何會如此……”
饒是身爲準帝，甚至爲了在今世成就大帝做了諸多準備，古劍鋒也無法想明白這一點。
因爲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敗，他即使想找原因，都無從找起。
好在……
“此法不行，還有它法！”
古劍鋒劍眸一眯，沉穩依舊，自信再現。
瞥了眼裝模作樣看風景的邪天，他暗暗一哼。
要說丟臉，他是絕對不會如此認爲的。
不過想到自己施法前說的，對方只要好好觀摩定會受用終生的話，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怎麼，以爲本座失敗了？”
“啊……”
邪天倒沒想到古劍鋒開口說出這樣的話，怔神少頃才道：“前輩說哪裡話，晚輩絕對沒有這意思，再說……”
“再說什麼？”古劍鋒饒有興致地問道。
“再說前輩怎麼可能失敗啊。”
“哈哈……”古劍鋒笑了笑，也不去琢磨這句話中到底是讚譽多還是譏誚多，反而老實承認道，“剛那一次，本座確實失敗了。”
邪天眨了眨眼，不說話。
“所以你更應該意識到……”古劍鋒大張雙臂，似欲擁抱這片空間，“想要操控此地空間，是多麼得困難！”
對古劍鋒，邪天是不瞭解的。
但只需掃一眼微微皺眉，且若有所思的小霸王，他就知道古劍鋒這話說得不失偏頗。
不過，他卻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才點頭道：“前輩說得很對，晚輩確實低估了。”
“低估不要緊，本座在你這個年紀，也是輕狂傲慢，”古劍鋒手中虛劍挽了個劍花，帶着教訓的口吻道，“但吃過得虧多了，自然就能充滿對未知的敬畏。”
這句話，邪天很是認同，小霸王卻受不了了。
“他大爺的，老王八蛋敢這樣對小爺說話？小爺我……”
邪天連忙勸道：“是對我說的……”
孰料小霸王卻乜了眼邪天：“你？你哪裡有資格讓他開口！”
這倒不是小霸王鄙視自己的今世。
而是他清楚，還弄不清陸飛揚和邪天是什麼關係的古劍鋒，其眼裡根本沒有邪天。
甚至可以說，若非陸飛揚從邪天體內鑽出來過，古劍鋒是一句話都不會和邪天說的。
邪天苦笑一聲，見小霸王也沒出去找古劍鋒麻煩的衝動，便看向古劍鋒。
果然和小霸王說的一樣，訓完話的古劍鋒，失去了交流下去的興致，轉而望天沉吟。
見狀，邪天也開始思索方纔古劍鋒的出手，帶給自己的感觸。
和他之前觀看種魔將和齊天大能之間的戰鬥一樣……
古劍鋒如何出手，他是看不懂的。
但他能感受到，古劍鋒出手之後，這片空間的各種變化。
引導這種變化的，自然是對空間有了足夠的，比他強上許多的理解。
是以，他覺得自己可以從空間的變化，反推出古劍鋒如何施力，又如何操控詭異空間的。
“只不過，這需要時間……而且，估計也不全面……”
他正沉吟着，古劍鋒劍眸一凝，結束了沉吟。
瞥了眼邪天，見對方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沒有開口再說什麼好好看着的話。
吃了一次小虧的他，縱然底氣猶在，卻也無法確定第二種辦法，是否能成功。
所以身爲王八蛋，尤其是老王八蛋，在第二次出手前，他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若這次還失敗的話，多半和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有關……”
暗喃一聲，古劍鋒再度出手。
這一次，被他提起的虛劍，不是輕輕劃過頭頂的虛空，而是在虛空各處連刺一萬零六十四下，刺得邪天血眸乍亮！
因爲古劍鋒此刻的行爲，和他專門爲周曦想出來的探索泡狀空間的辦法，是差不多的思路！
“原來還能這……”
但他驚喜尚未徹底滋生……
剛剛開始的轟鳴，其上升的音調就開始迅速低沉，最後寂滅於嗡鳴之中。
似乎因爲比第一次更爲迅速的失敗，邪天的表情多少有些誇張。
瞥了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小道祖，古劍鋒淡然地收回虛劍，轉身朝蒲團走去。
“你先回去，本座還要思索一番，過幾日再來。”
“呃……是，晚輩告辭。”
邪天是沒笑出來。
但愣了半晌的小霸王，在邪天走出洞府時，便笑破了肚皮。
這多少讓邪天看上去比較詭異。
“你……”是以留守的藍楓狐疑地瞅了瞅洞府內，又狐疑地打量邪天，“怎麼樣？”
“前輩說他還要思索一番。”
“思思索？那你……”
“哦，我觀摩良久，頗有感觸，所以想閉關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