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陣勢,霍帥就佩服起老拐叔的預見,幸虧昨天挖了這麼一道戰壕,將對方攔在了北市場居民區外,如果不是這道障礙,也許那些大剷車已經橫衝直撞了。
衝突的第一步,自然是舌戰,心理戰。老拐叔早就把省城律師事務所那位年輕的律師請來了。此時,趁着宣傳車喊話的間隙,那位年輕的律師用自己卓越的口才,開始向城管隊員喊話了:
“城管弟兄們!你們的行動是違法的。按照憲法,公民的財產受法律保護,神聖不可侵犯。現在,在人們沒有簽訂協議書,沒有明確賠償責任的情況下,
“你們進行強制拆遷,是犯法的行爲。希望你們迷途知返,回去把指使你們的領導請來,與拆遷戶進行對話。如果你們一意孤行的話,必須對事情的後果負法律責任。”
“你是哪兒的?少在這兒胡噙!我們河州市拆遷,與你們有什麼關係?滾開!我們要執法了!”宣傳車的喇叭筒裡,剛纔的廣播聲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人兇狠的喊叫聲。
“如果你們不停止這次行動,我們要報警了!”年輕律師警告他們。
“哈哈,報警?你報吧,看哪個警察能來管你們的事兒?”一聽說報警,那邊的人毫不懼怕,看來,他們的行動好象與警方溝通過了。
“就算是警察不作爲,我們這兒還有省電視臺記者的攝像機,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記錄在案。你們不想把自己的所作所爲讓媒體暴光吧?”
這一下,對方的話筒啞吧了,看來,新聞媒體的力量好象是挺有威懾力量的。但是,沉默了片刻,那個兇狠的聲音似乎是悟到了什麼,立刻又大喊大叫道:
“什麼新聞媒體?什麼電視臺記者?我們統統不怕。弟兄們,我們的行動是市區領導指示的,爲了棚戶區改造工程的勝利,弟兄們,衝啊!”
“既然你們自稱是市區領導同意的,請問,是哪位領導下的這種違法指示?你能告訴我嗎?”年輕律師不依不饒,還要與他們講理,但是,對方根本不聽他說話,徑直地動作起來了。
先是宣傳車退居後面,接着,麪包車衝到前面,車上的城管隊員一個個下了車,衝到了戰壕前面,可惜,這些人平時依靠大剷車習慣了,遇到這種戰壕的阻擋,不知道如何是好?
“搬木頭,搭橋!”這時,廣播喇叭裡傳出了命令聲,霍帥聽這聲音不是自己中隊的人,好像是周杰理動用了其他中隊的力量。看看那些生疏的面孔,霍帥覺得這個周杰理是經過了周密思考的。
“弟兄們,聽我說句話好麼?”霍帥見城管隊員已經用木頭開始搭建橋樑,而自己這邊的老人們也撤出了,就大聲地自我介紹:
“我就是城管大隊的二中隊長霍帥,你們這樣的行動我參加過多次,但是這一次我退出了,爲什麼?因爲你們的行動是違法的。你們的行動沒有政府領導的指示,
“是周杰理爲了他哥哥公司的利益,打了市、區政府的旗號讓你們來爲他們周氏公司賣命的,這是利用職務上的便利謀取私利的行爲!所以,得知真相之後,我退出了!
“弟兄們,你們知道嗎?爲什麼市區領導沒有人出來指示你們?因爲他們不想負這次行動的責任!如果將來被追究責任,市區領導不會爲你們買單的。弟兄們,請三思而行!否則,今天造成的後果只能由你們個人承擔!”
霍帥的一番脣槍舌劍,真就走到了渙散軍心的作用,其中有幾個城管隊員,聽了霍帥的話,當場就癱軟了,假裝有病,捂住肚子趔趔趄趄走開了,看到這幾個隊員的樣子,那些指路木頭搭建橋樑的人,也都放緩了腳步。
“霍帥,你這個城管的叛徒!臨陣脫逃不算,還站在政府的對立面組織暴力抗法。周大隊長不會放過你的。弟兄們,別聽他胡說八道!衝啊!我們剷車一旦越過了這道壕溝,他們就無處可逃了哈……”
又是那個兇狠的聲音。霍帥極力想看清楚這個人的面目,可是那個人戴了個大墨鏡,始終不露真容。
“鄉親們!咱們不能讓剷車衝過來,爲了保衛咱們的家園,咱們也衝啊!”這時的老拐叔,手持一把礦工用的大鐵杴,虎視眈眈的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看看那個木橋就要搭建成功,自己就身先士卒,舉起鐵鍬就衝到了壕溝邊上。有兩個不怕死的城管隊員,搶先把木頭搭在了壕溝這邊,
老拐叔冷不防衝上前,舉起鐵鍬狠狠往下一拍,那個城管隊員唉喲一聲,狼狽地掉進了戰壕裡。
老拐叔這一鐵鍬拍下去,搭建橋樑的人立刻被嚇了回去。但是,那個兇狠的聲音立刻命令道:“停止搭橋,推土機,往壕溝裡推土,把這道壕溝給我填平!”
這一招果然厲害!就見到後面一輛小型推土機開過來,將昨天下午挖溝機挖掘出的殘土往壕溝裡一使勁地一推,那壕溝眼見得變淺了;真要是被告人家填平了,戰壕就失去意義,居民們就直接面對了大剷車的蹂躪了。
老拐叔大概預見了剷車越過壕溝的後果嚴重性,他瘋狂的組織自己的隊伍在前沿阻擋着迎面剷車的逼近。
但是儘管他率領自己的隊伍嚴防死守,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敵鋼鐵機械,一瞬間,那輛大剷車利用剛剛填起的依託,轟隆隆越過了壕溝,
對準了老人婦女小孩兒的人羣,衝了過去。頓時,那些人嚇的連喊帶叫,倉惶逃開了,大剷車就在後面故意的追逐他們,以形成自己強大的威懾力。
看着大剷車追逐着女人孩子們哭喊嚎叫聲連成一片,霍帥知道他們的這個惡劣行爲將被攝像機記錄下來,但是看看那個悲慘的場面,霍帥還是忍不住急眼了。他撥拉開前面幾位保護自己的小夥子,猛然間衝着那一輛大剷車奔了過去。
面對迎面衝來的大剷車,霍帥睜大眼睛一看,剷車上的司機就是那天在西市場碾壓黑牛頭的大洋馬,果然不出所料,周杰理把青城老區的一中隊調來了!
“霍帥,快閃開呀!”後面的杜老闆娘見到霍帥面臨了危險的境地,大聲地提醒他。
霍帥聽到了這一聲喊叫,但是他想,如果我要是躲閃的話,這個大洋馬就會惡作劇的追殺我,想一想那樣的場面,該是多麼狼狽啊!
於是乎,他顧不上躲閃,竟然一激,往上一縱身,身體就踏在了旁邊的那棵樹的一塊疙瘩上,再一運曾經練過的輕功,身體一下子像是飛起來,一下子踩到了樹枝,
在這樣的位置,居高臨下俯瞰,他竟然看到了那輛宣傳車上,有一個小小的視頻轉播器。這是部隊軍事演習時首長在指揮所裡常常用的那玩藝兒,
沒有想到,今天,周杰理竟然用這玩藝在幕後操縱這一場暴力行動了。他想,現場的畫面,一定是傳到周杰理的指揮部了,而剛纔那個兇狠的聲音,正是從指揮部周杰理的嘴裡發出來的。
想到自己正在與周杰理現場對峙,霍帥的心裡不由地一陣興奮。但是這時,他聽到地面上一陣驚訝的喊叫聲,一看,那輛大剷車兇猛地衝自己站立的這一棵大樹衝過來。大洋馬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把大樹撞倒,把自己撞死。
看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剷車,霍帥突然間縱身一躍,身體飛起,又衝向了那輛大剷車的司機室,就聽到“咣”的一幾聲響,駕駛室的門被告自己撞開了。
此時此刻,大洋馬當然知道自己面臨着多麼嚴重的危機,看到霍帥來到自己的面前,他下意識的舉起拳頭,對着霍帥就是一個擊打。
霍帥中了對方一拳頭,顯然是有點暈,但是,腰間的東西一硌,他突然間想到了電棍在身上,於是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電棍對大洋馬一捅,大洋馬頓時倒了下去。
這時的霍帥,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踹開司機,穩穩地坐在了司機位置上。如果是一般的汽車司機,坐在這大剷車上可能會發懵,
可霍帥開過炮車,知道這種車如何駕駛,於是乎,人們就見到大剷車車頭一個轉向,轟隆隆的衝着城管隊員方向開過去了。
“霍帥,你這是什麼行爲知道麼?你這是暴力抗法。大洋馬呢,開動你那輛王牌車衝上去,把這個姓霍的給我撞死,撞他個粉身碎骨!”那個兇狠的聲音又出現了,霍帥這次清楚的聽出這是周杰理的聲音了。
在周杰理的指示下,就見面包車前站立的大洋馬立刻扔掉手裡的菸捲兒,憤怒地登上身邊的那輛大型號的剷車司機室,將剷車發動了!
雖然是周杰理搖控指揮,但是這大洋馬的知道,周杰理能夠看到這邊的情況,如果他不馬上狠一點兒動手,剛纔的大好局面就會讓霍帥攪和了,他必須馬上行動,才能避免周杰理日後對他的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