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6

餘仰香香設關卡擺擂臺在苗寨公開徵婚的消息如同炎炎夏日裡的一把火,瞬間在整個苗寨熊熊燃燒起來。

都說餘仰香香國色天香,乃千年一遇的美女,更是苗寨蠱王最有力的爭奪者,想一睹風采的便近數十萬之衆,這還不包括數萬名漢族觀衆。

矮寨、排寨和夯吾寨中未婚或喪偶或離異的男子共計一百零六人,同子寨、秀英寨、千戶寨等臨近村寨紛紛報名參賽,甚至連遠在千里之外的各個苗寨也都派員出戰,應聘人數達到驚人的一萬兩千三百四十五人,並且還在持續上漲,截止最後的截止日期,報名參與徵婚人數已破三萬!

三寨苗王隨即開了一個通氣會,會上,採納了楊妹久的建議,觀衆憑票入場觀摩,每道關卡每張票三十元,應聘小夥無論成敗,每道關卡每人一百元工本費。統計下來的金額讓田大金嚇了一大跳,單就門票收入就達三千萬!

然而,這錢怎麼分,成了一個特大問題,接着,便出現了楊妹久意料之中的事情,顯然,單靠夯吾寨的一寨之力無法舉辦如此盛大的活動,而矮寨和排寨又想多分一杯羹,一時之間,爭執不下,到最後演變成了吹鬍子瞪眼,就差動起手來。

卻見香香猛一拍桌,驚得茶几都跳了起來,目光冷冷掃過每張臉龐,最後落在田大金身上,緩緩說道:

“有多少贊助商想要參與,各位不會沒有耳聞吧?只要金爺鬆鬆口,事情都不用我們操辦,不信可以試試看!爲何金爺會拒絕?就是想着矮寨與排寨就像我們的左鄰右舍,理當互幫互助。”

接着,她將三道關卡所需要的道具一一羅列,指明“上刀山”由排寨負責,“下火海”由矮寨負責,每寨出工出力各得四百萬,第二道關卡所需要的酒由余仰香香親自指導釀製,每寨必須提供糯米十萬斤,再各得一百萬,餘下門票收入均由金爺分配給夯吾寨村民。

目光再次一一掃過,見到矮寨和排寨交頭接耳,冷冷一笑,道:“原木要不了四百萬吧?炭火要不了四百萬吧?還在這裡唧唧歪歪個甚!有如此大的排場,能產生如此轟動的效應,捨我其誰!說一句不客氣的話,所有的收入都建立在我的基礎之上,惹惱了我,莫說五百萬,就是五塊,不給你便不給你了,你能怎的!”

見所有人都低着頭不說話,何所懼站起來,讓各寨苗王在協議書上簽字畫押。經過香香身旁時,他偷偷翹起了大拇指,輕輕誇讚了一句:“兒媳婦,好樣的。”

誰知餘仰香香突然正色道:“有一點我必須重申一遍,我與何久早已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他與三萬名徵婚者完全一樣,所以,何叔請管好你的嘴。本次舉辦徵婚活動,除了大家衆所周知的原因之外,也將是我最後一次徵婚了。無論誰挑戰成功,我都義無反顧的跟誰走,若到最後沒有一個人,從今往後不再徵婚,爲爹爹養老送終,我亦將孤獨終老,絕不踏入塵世半步。如若違背誓言,視同此發!”

話落,她手一攤,左肩上的蠱後觸角一動,削下了她的一縷秀髮。

在香香的大局主持下,一切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着。阿莎這幾個月幾乎天天纏着要她講故事,出去一趟回來就成了蠱王,這應該是天底下最神奇的傳說了。

而餘仰香香皆用四個字回答她所有的問題:“一切隨緣。”

阿莎盯着她看,忽而嘆了口氣,道:“自從何久跪在門前之後,便再也沒見着他來過。我有意無意的向楊姨打聽,聽到了一個五雷轟頂的消息,何久被車撞死了!”

話音一落,她忽然閉口不語,盯着香香看,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似的。

論蠱術,香香已然站至了華山之巔,若論心機,她顯然差至谷底,阿莎的話音剛落下,她不假思索的便蹦出一句:“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阿莎顯然洞察到了其中似乎有貓膩。

只不過香香閉口不語,不願再多說一個字,她也只好作罷,於是換個話題,說她也有了心上人,準備明年春天結婚。

聽到這個消息,香香吃了一驚,這要麼不見面,一見面就是閨蜜結婚,這也未免太突然了。

阿莎淺笑一下,摸了摸腹部,輕輕說道:“就像你說的,一切都是緣分,如今我更是有了他的孩子。”

香香笑道:“那更要恭喜你了,你做什麼事情都比我快。”

阿莎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兩個月沒來月事,還以爲病了,去了醫院一查才知道,我都嚇了一大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阿莎的這番話讓香香的眉頭突然緊緊鎖了起來。

算算時間,應該有三個月沒見着大姨媽了,要知道,親戚每個月都很準時來拜訪的呀!她一直以爲是那條通天碧蛇作的祟,因爲醫生也說過她很難懷孕,所以她一直認爲自己不可能有孩子的。

下意識的,她伸進衣服裡偷偷摸了摸腹部。

雖說只有三個月時間,可平坦的腹部已明顯隆起,但在寬鬆的苗族服飾下,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如果真是孩子,三個月的肚子不可能這麼大,該不會有了蛇崽吧?!

她的腦袋瞬間大了。

“阿莎,我有個要好的朋友不小心懷了孕,她不想要孩子,你可以幫我買點墮胎藥麼?”

“幫你買?”阿莎微微一愣。

”哦不,幫我朋友買。”香香瞥向別處,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朋友住哪兒?我捎給她就行了。”

“哦不,我帶給她就行了。”

阿莎雖然疑惑,卻也並未多想。只不過,晚上發生的一件事讓香香頓時顯現出了原形。

晚餐是香香平時最愛吃的蘑菇炒青菜,只不過她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胃口,扒拉着勉強吃了兩口,忽然捂着嘴跑了出去,阿莎趕緊追出去一看,香香彎着腰在田埂邊嘔吐不止,直到幾乎連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這才罷休。

阿莎訝然道:“你……該不會……有了吧?”

“我只是中午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別瞎想了。”香香拍着胸脯,劇烈的嘔吐使她看起來面色變得有些蒼白。

吃罷晚飯,阿莎有意藉口懷孕不方便動手,實際上看着香香的一舉一動,她的動作雖然依舊不疾不徐沉穩有度,但明顯笨拙了不少,就連彎腰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都有些吃力。

睡前沐浴的時候,香香正對着隆起的腹部發呆,阿莎突然闖進來。“啊”的一聲尖叫,她不遮掩隱私部位趕緊護住腹部,卻還是被眼尖的阿莎看了個明明白白。

“阿莎,我……”

阿莎怒氣衝衝地吼了一句:“果然懷孕了!我這去找何久,他不能這麼不負責任!”這一刻,她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本身也是個孕婦。

香香趕緊一把抓住她,說了一句讓她瞠目結舌的話:“阿莎,我肚子裡的不是孩子,是蛇崽!”

“啊?”阿莎驚呆了。

見事情無法再隱瞞,於是,香香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阿莎聽了。

阿莎沉默不語,在屋裡徘徊良久,突然說了句:“明日戴上我的墨鏡蒙着面紗跟我去趟醫院,如果真是蛇,就做掉,可要是孩子,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香香一籌莫展。

她的回答卻讓阿莎突然笑了起來。香香有些慍怒地瞪着她,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笑!?

阿莎笑道:“你果然心裡還有何久!如果我沒猜錯,你雖然取出了他身上的子蠱,卻偷偷種下了另一種蠱,可你沒想到何久竟然是頭倔驢,所以只能出了這徵婚的昏招,我說得對吧?”

香香不由默然,雖然說得不全對,但基本上也八九不離十了,自己也懶得爭辯,望着隆起的肚子發呆。眼下,徵婚擂臺已提上日程,無法更改退出,可這日漸隆起的肚子該怎麼辦?這要是被別人發現,不僅自己身敗名裂,還會殃及整個夯吾寨。

最後,她咬咬牙,下了決定:“阿莎,即便是孩子,也不能留。你給我買副藥來,我打了就是。”

阿莎愣愣地望着她,忽然感覺到有些陌生,說她絕情絕意是假的話,那又怎麼忍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直到香香重複了一遍,阿莎這才反應過來。她搖搖頭,道:“你就沒想過何久能夠挑戰成功?”

“他就是一廢柴,扶不起的阿斗,嘴犟而已,你以爲短短五個月他就能夠有脫胎換骨的變化?這個夢我做得夠久了,現在清醒了。”

說到這裡,香香淡淡一笑,又道:“不妨告訴你,我把米酒改了配方,比以前更兇更猛,沒人能夠過得了九十九碗攔門酒,除非喝死!”

她怎麼改怎麼做阿莎無法攔阻,但對於何久,至少要給他一個機會,一個當丈夫的機會,更是一個當孩子他爹的機會,否則,便是對他最大的不公平。

香香淡淡說道:“爛泥是扶不上牆的,你說盡好話也沒用,醫生都說了我很難懷孕的。”

面對她已經做出的決定,阿莎皺着眉頭不說話,在屋子裡徘徊不定,忽然擡起頭來,道:

“我先陪你去趟醫院做一下B超,如果是蛇,打掉就是。如果是孩子,那就是老天開眼了,你就先安心養胎。還有兩個月徵婚擂臺就要開始,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不管能不能扶上牆,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他最後失敗,我陪你一起去醫院。”